“綠野城的根?”
林夕不能理解的皺起了眉頭,難道這整個綠野城的一草一木,矗立著的蜂塔,形形色色的樹木,垂在樹木上的那些藤蔓房子,還有他此刻踩踏著的清香而厚實的青草,隻不過是一株大樹上形形色色的葉子?這整個綠野城就是一株大樹?
被妖族人稱為智者的老人看到了林夕滿臉滿眼的驚疑,他笑了笑,沒有解釋,繼續帶著林夕走往神廟般的建築。
這種建築物進門一共有十七級台階,台階很柔軟,就真的好像踩踏在充滿水分的真實樹根上。
裡麵隻有一個圓形拱廳般的房間,擺設極其的簡單,一張用藤蔓編織的床榻,擺著些大小不同的枯木,算是桌椅。
房間的牆壁和外麵一樣,都是綠色的,同樣有許多色彩豐富的紋理。
除了進來垂著簾子的門之外,這個神廟般建築裡麵的房間沒有任何的窗戶,但是卻依舊明亮,就好像外麵的陽光能夠滲透過這建築的本身,傳到裡麵。
裡麵的空氣,明顯比外麵的更要清新和濃鬱,以至於林夕開始感知到,有兩種明顯不同的元氣,在那些色彩斑斕的紋理中流淌。
一種比較強烈,是這種建築本身在往外散發,另外一種沒有那麼明顯,是這棟建築,通過這些符文,在從外界吸收著元氣。
林夕想到了某種可能,擰著的眉頭頓時鬆開了。
“看來你已經有些想明白了。”老人倒了三杯水給林夕、南宮未央和池小夜,他看著林夕鬆開的眉頭,睿智的微笑著。他手裡的杯子也都是掏空了的木根,裡麵的水是淡綠色的,散發著清甜的氣息,就像是某種青草或是葉子榨出的汁水。
“你很聰明,有些道理,便應該更容易明白。”老人接著看著林夕說道。
“這是青竹花上凝結出來的露水,可以消除疲勞,有助於冥想,很寶貴。”池小夜低聲的對林夕和南宮未央解釋了一句,然後極其尊敬的像老人致謝。
林夕也認真致謝,他喝了一口杯子裡的花露,很清甜,就像新鮮榨出來,又摻了些桂花的甘蔗水。
“這些建築,能夠製造出其它植物成長的養分?這個城裡一些像蜂塔等植物如果失去這些養分,就會枯死,這個城池就會枯萎,不複存在,所以您才將這種建築,稱為這個城的跟?”他慢慢的喝著,看著老人,試探性的問道。
老人豎了豎大拇指,讚歎道:“我就說你已經想到了。”
“您應該知道我的來意,但卻並不急著提及,想必您是有其它用意。”林夕想了想,抬頭看著這名老人充滿滄桑和睿智的綠色雙瞳,道:“像您這樣的智者,應該不會說沒有意義的話。這種神廟般建築並不難理解,但您在外麵說過,‘哪怕是帶著一隻天玉蜂進古妖林,讓這隻天玉蜂飛走,今後都可能會有和這隻天玉蜂相關的事情出現在麵前。就像是天地之間的元氣和符文,這香蘿樹塔和天玉蜂,其實一切都是有關聯的,你經曆我的一些事情,就像是改變了其中的一些軌跡,然後這些軌跡,恐怕依舊會在很久以後,繞回到你的身上’,我想不明白您這句話的道理。”
微微一頓之後,林夕將已經空了的杯子放下,接著說道,“我隻聽說過蝴蝶效應,和您說的有些相像,但卻又好像不是同一個意思。”
就在這時,門口垂著的藤蔓微微擺動,又有兩個妖族老人走了進來。
這是兩名老婦人。
其中一個老婦人手裡握著一根褐色的藤杖,遠遠看去像一根珊瑚,有很多枝椏,還有許多細小的孔洞。
另外一名老婦人的麵目和身材和這名老婦人也相差無幾,身穿著的也是墨綠色的袍子,最大的區彆就是手裡沒有拿什麼東西,隻是身旁跟著一個臉盆大小的青色蝸牛。
這名慢吞吞,看上去很大的青色蝸牛身上明顯流淌著強大妖獸獨有的氣息,使得吉祥都再次從林夕的袖袍裡探出了腦袋,好奇而警惕的打量著。
同樣吉祥的出現也讓那頭蝸牛停了下來,也讓那名老婦人了端詳了許久。
這兩名老婦人臉色也同樣是蠟黃裡泛著一層隱隱的綠色,就像某種樹皮的顏色。
“這是族裡的另外兩名智者,池豌和池穀。她們不會講雲秦話,但應該能聽得懂。”池小夜一邊朝著這兩名老人行禮,一邊輕聲對林夕介紹著,“禦使巨蜥的方法,最早就是池豌智者發現的。”
就在林夕也對這兩名新走進來的妖族智者行禮,並因為池小夜的話而忍不住看著那名妖族老婦人時,名為池蒲的這名妖族老人已經再度出聲。“從你的眼睛裡,我看到了智慧的光芒在跳動。”這名老人看著林夕,有些驚訝和好奇的問道:“你說的蝴蝶效應,我也沒有聽過,是什麼意思?”
“這裡的蝴蝶扇動翅膀,可能會在很遠很遠的地方引起一場暴風。”林夕認真的解釋道:“意思就是說一件身邊發生的小事情,有可能會引起一係列的改變,對彆的地方造成很大的影響。”
三位妖族智者互望了一眼,明顯都有些震驚。
“這的確是很深奧的道理。”池蒲智者拈著自己的胡須,凝重的思索而來片刻,然後才看著林夕,緩緩的搖了搖頭,道:“不過這和我說的意思並不相同,我說那句話的意思,用你們雲秦人更容易理解的話來說,或許要說是‘因果’。”
“因果?”林夕和南宮未央都皺起了眉頭。兩人都明白這兩個字的意思,但並不明白這名妖族智者在這個時候說這兩個字代表著什麼含義。
“一切事情都有起因和結果。”
這名老者也沒有再打啞謎,用一種認真和帶著感慨的目光看著林夕和南宮未央,道:“為什麼雲秦和外麵的其他帝國那麼多人,這麼多年來,卻偏偏隻有你們兩個人進到我們這裡,除了池小夜之外,同樣還存在著彆的原因。”
“彆的原因?”林夕忍不住和南宮未央互望了一眼,都更加不能理解。
“你的劍雖然包著,但我感覺到了熟悉的氣息。”
“我們認識你的這柄劍。”
老者睿智而深邃的目光停留在了林夕背上的用布包著的長劍上,接著,他和另外兩名智者的目光,又都停留在了南宮未央的身上,久久不動,“你有沒有覺得綠野城的東西很熟悉?”他看著南宮未央,問道:“或者說好像見過?”
這樣的幾句話出口,林夕和池小夜的呼吸都瞬間停頓了。
“你的這柄劍,和她有關。”
老者輕聲歎息道:“而她,和我們綠野城有關。”
林夕深吸了一口氣,他此刻的心中極其的驚疑,但他看著老者,卻忍住了沒有出聲。因為他覺得這種時候應該讓南宮未央來問。
南宮未央的眉頭深深的皺了起來,她看著三名老人,然而也隻是等著,沒有出聲。
“看你們的神色,我應該說得不錯,你應該是有些模糊的記憶的。隻是記不太清楚,隻是感到熟悉,因為你那時候剛剛出生,實在太小,所以才沒有什麼清晰的記憶。”老者沒有什麼停留,看著南宮未央道:“你是在綠野城裡出生的,你的父母,也都是我們的族人。”
林夕和池小夜已經有些說不出話了。
他們雖然一直在猜測南宮未央的身世可能和綠野城有些關係,一路上林夕也做了無數的推測,但他卻沒有想到,南宮未央的身世竟然會用這樣一種清晰直接的方式揭曉。
“我是綠野城人?我父母也是綠野城,和你們一樣的修行者?”
反倒是南宮未央自己最為沉靜,明顯在認真而冷靜的思索著,“我剛剛出生就離開了綠野城?那是因為什麼變故?”
“是因為我們族人都害怕改變,還有因為你自己。”老人深深的看著南宮未央,說道。
南宮未央看了他一眼,神色沒有什麼改變的問道:“什麼意思?”
“你們既然和池小夜來到了這裡,便應該已經徹底看清楚了,我們族人都是過著無憂無慮,與世隔絕的生活。”老者看了南宮未央一眼,又轉過頭看了林夕一眼,道:“世世代代,我們族人都是如此。大荒澤和古妖林是我們的屏障,我們就把自己看成生長在這裡的樹木一樣,和這裡融洽無間,我們覺得這樣的生活很好,比外麵的世界要好,所以我們所有族人,都想努力維係著這樣的生活和修行方式。”
“是我的父母和這裡人的想法開始不同?想要出去,或者帶彆的人進來?”南宮未央問道。
“並非如此。”老者看著南宮未央,搖了搖頭,“因為你從一出生就和我們所有的族人不一樣。”
“我們其餘所有人,包括你的父母,都和池小夜一樣,都擁有著可以令許多草木急速生長的體質,也就是說,所有我們的族人,都是天生的,可以培育和利用許多植株,就像可以將許多植株作為魂兵的修行者。”
“但是你不一樣,你一出生,你的父母就發現你並沒有這樣的體質。你不能溝通和培育、利用植株,然而用雲秦人能夠理解的方式說,你點燃魂力種子的速度,你修行的速度,卻比我們族中任何的修行天才都要快,所以你在我們族內,是一個從未有過的異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