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青狼重鎧。”
高亞楠第一個掀簾進入了營帳,看著林夕說道。
林夕回想了一下那金色長刀炸裂時那些金色碎片的威力,想到應該不足以洞穿此種魂兵鎧甲,但聞人蒼月的攻勢,似乎比之前提前了些,他便不知道聞人蒼月會提前多少時間發動攻勢,於是他的心情依舊極度緊張,馬上出聲道:“我們所有人都要換上重鎧...在一停的時間內…越快越好。”
……
草甸之中,身背深紅色長弓的大箭師胥秋白如鷹隼一般看著從他和聞人蒼月身後飛起的遮天蔽日般的禿鷲群,看著聞人蒼月首先消失在他麵前的禿鷲群中。
他麵無表情的將許多股皮繩纏在腰間,也隨即被接著騰空的禿鷲群帶起,飛上高空。
他身上那柄全部由金屬絞合而成,弓身和弓弦上布滿薔薇花狀符文的巨型長弓依舊散發著攝人心魄的氣息,但他身上厚重的皮箭囊之中,這次也沒有許多深紅色的精金長箭,唯有一枝灰褐色的金屬長箭,有九個圓圈狀的符文,就像是九顆魔王的眼珠。
……
營帳內全部都是輕微的金屬震鳴聲。
林夕等人雖然有過分解和裝配重鎧的經驗,但對於雲秦的這種主戰型製式重鎧依舊完全陌生,即便李五和唐雨人等人都熟悉這種重鎧,但要在極短的時間裝配完成,整個營帳內卻還是顯得十分混亂。
就在此時,營帳外一聲急促和沉冷的聲音響起:“報!”
已經裝配小半重鎧的林夕頓時反應過來是白玉樓前來彙報軍情,當下不假思索的喝道:“白大人趕緊離開。”
在林夕的印象之中,白玉樓是一名值得尊敬的正直官員,在東港鎮和燕來鎮諸事之中,對自己也多有回護,想到聞人蒼月隨時要到的凶險,他自然不想讓白玉樓也陷入這樣的凶險殺陣之中,因為他十分清楚,在方才聞人蒼月那樣的一擊之下,就算是唐雨人和李五等人,都根本起不到作用。聖師就是聖師,尤其是像聞人蒼月這樣聖師中無敵的存在,將所有的修為爆發開來之時,聖師之下,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
然而他這句話傳到帳外白玉樓的耳中,白玉樓的身體卻是微微的一僵。
他是這全軍的統領,所以此刻這軍中彆人未必知道林夕等人的到來,但是他卻不可能不知道。他也發現了高亞楠等人似乎運送了什麼極重的東西到安可依的大帳之中,正是因為擔心林夕等人用什麼計謀離開,所以他才更快的熄滅了那數盞火光。
林夕並不知道,白玉樓才是聞人蒼月的眼睛。
白玉樓的身體微僵,雙手微冰,心中儘是些不祥的預感,在這一刻,他隻覺前麵的營帳就像是個深淵,似乎自己一步跨進去,就會將自己吞噬,然而背負在他身上的使命還是讓他的心腸瞬間冷硬起來,他深吸了一口氣,於一息之間就將自己的麵容變得十分冷厲,極其急切,一步便跨入了營帳,“數倍於我軍的敵軍三麵來襲,且有天狼衛和重鎧軍為前鋒…”一跨入營帳,白玉樓便厲喝出聲,在他心中已經想好的措辭的下一句,便是,“我們不可能抵擋得住,要儘快送太子離開。”然而隻是說出了一半,他就不由得滯住。
因為他看到,整個營帳之內,一地的厚重金屬鎧甲,他看到幾乎所有人,都在飛快的裝配青狼重鎧。
白玉樓強行入帳。
但林夕此刻卻無暇顧及他,因為這營帳之中,也隻是幾乎所有人,而不是所有人在裝配青狼重鎧。
因為南宮未央不肯穿上青狼重鎧。
薑笑依已經將青狼重鎧幫她分解在她身前,但是她卻不願意穿這青狼重鎧。
林夕對於南宮未央的不肯配合沒有絲毫的惱怒,他的腦海之中唯有南宮未央攔截聞人蒼月那一擊時的決裂和慘烈,那樣的場麵,讓任何看到的人都會震撼和感動,敬佩。就在白玉樓強行入帳的此刻,還未徹底裝配完成的林夕走到了南宮未央的麵前,看著她,用最真摯的語氣,請求道:“我絕對不會讓你做無意義的事情…就當幫我一次,穿上這重鎧。”
南宮未央看著林夕,還是搖了搖頭:“穿上重鎧,會阻礙魂力貫注…對我的禦劍,有極大的影響。”
林夕滯住。
如果隻是情緒方麵的原因,他還可以繼續請求,或許可以說動,但南宮未央說的,卻是真正有道理的理由。
如果沒有南宮未央的攔截,不切斷那條金色鎖鏈,聞人蒼月的那柄刀,又會不會有什麼變化,會不會整柄刀切入下來,洞穿某人的身體?
他可以通過獨特的能力,預知到一些即將發生的事情,但是卻無法把握事物的變化。
他看著南宮未央,想了想,艱澀的點了點頭,不再勸說南宮未央裝配青狼重鎧,隻是用極其認真的語氣在她的耳畔輕聲道:“若是聞人蒼月來…你在對敵時,至少要保留一絲的力氣。”
南宮未央眉頭微蹙,看了林夕一眼,沒有表態。
林夕知道時間已經極其緊迫,不再多說什麼,繼續儘自己最大的速度裝配重鎧,並對著身旁的高亞楠和薑笑依輕聲道:“等下聞人蒼月一到…你們要幫她抵擋一下,她和聞人蒼月交手過後,未必有護住自身的能力。”
高亞楠和薑笑依都知道林夕先前的安排必定有他的理由,但是聽到林夕的這一句,兩人也都忍不住麵色一變。
原來他所做的這一切,是因為聞人蒼月要來?
聞人蒼月竟然還會來?!
……
白玉樓手心裡全是冷汗。
他沒有聽到林夕對南宮未央說的第二句話,以及林夕對高亞楠和薑笑依所說的話,但是這幾個短短的片段,以及唐雨人等人的神色,卻讓這名最優秀的唐藏潛隱第一時間就判斷出來,此時的林夕,就是這裡在場所有人的中心。
然後他的腦海之中瞬間又閃過了一路上的片段,閃過了林夕如何擊殺公孫泉的景象,閃過了林夕如何做出莫名奇妙的命令,讓他們徹底的避開了聞人蒼月部下的堵截,安然的進入了碧落陵。
一個念頭不可遏製的出現在他的腦海,而這個念頭,幾乎讓他渾身的血液都徹底冰凍,然後又好像徹底燃燒起來。
一股難以遏製的恐懼、震駭、不敢相信的感覺,充斥在他的全身。
林夕沒有停止裝配青狼重鎧,此刻他身上的青狼重鎧已經裝配大半,其餘穀心音等人身上的青狼重鎧也已經在李五等人的協助下裝配完成。
一眼看到白玉樓臉色有些蒼白的站立在帳中不動,林夕便又馬上開口,道:“白大人,此處我們自有安排…你趕緊先行離開這營帳,離得越遠越好。”
聽到林夕的這句話,白玉樓回過了些神,但他隻覺得自己體內的血液都好像變成了一絲絲的固體,在體內滑行,心裡異常的難受,他舔了舔有些發乾的嘴唇,正待出聲,想要停留在這裡,然而就在此時,穀心音卻是輕歎了一口氣,出聲:“林夕,你們要快,對方來了。”
“來了麼?”
在這最為關鍵的時刻,林夕卻是反而徹底的冷靜了下來,“白大人,請到我們身後。”清冷而堅決的喝出這一句之後,他用腳一挑,將一麵足以遮擋住大半身體的厚鋼盾挑向了白玉樓。
接著,沒有任何的遲疑,他戴上青狼重鎧的頭盔,在裝配最後幾片重鎧的同時,低沉的厲喝道:“無論何時,護住自己的麵目!”
青狼重鎧的麵部,依舊是薄弱的部位,以那種金色碎片的威力,刺入腦部,依舊會送命。
此刻無人能夠真正明白林夕的這句話的意義,但所有的人的目光,都忍不住抬頭往高高的營帳頂部望去。
因為林夕已經抬頭往上看去。
穀心音也已經抬頭往上看去。
白玉樓心中如有虛火在燒的感覺更加的難受,因為這裡所有的人之中,按理隻有他才知道聞人蒼月會以何種方式降臨。
他都不知道自己是如何持著厚重鋼盾走到林夕的身後的,此刻他甚至都感覺不到手裡這麵厚重鋼盾的重量,他雖然也抬起了頭,但他的目光,卻是依舊不由自主的落在林夕的背上。
唯有一人沒有身穿重鎧的南宮未央在此時顯得特彆的與眾不同,然而此刻也沒有人注意到她。
她也抬起了頭,眉頭也深深的皺了起來,她的手伸了出來。
此刻她還沒有真正感知到什麼氣息,如果有人能夠清晰的知道她的狀態,就會覺得她此刻出手是不可理喻的,然而就在這時,她的衣袖便震成片片飛散的蝴蝶,一道凜冽至極的劍光,便已決然的飛起,割裂了頭頂的營帳。
寒風呼嘯如刀,從破裂的營帳頂部和營帳的每一個縫隙之間衝刺而出。
林夕將雙手擋在自己的前方,因為已經有所準備,所以從縫隙之間,他看得遠比上一次清除。
他看到就在此時,在極高的高空之中,一道金色的雷霆陡然綻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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