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讓安可依有更直觀的判斷,林夕伸出了手,讓自己的魂力由指掌間流淌出來,他的手上閃現出了如絲如縷的淡淡黃光。
“還未到大魂師中階…你的魂力和感知都不可能和大國師階的修行者相比。”安可依看著林夕,微微搖頭道。
林夕點了點頭,“是不可能相比。”
安可依又低頭想了一會,抬起了頭,像是想明白了一個最為關鍵的問題,恢複了平常的神色,道:“你的劍給我看看。”
林夕微微一怔,將背著的箱子放下來,“老師…難道是因為魂兵長劍的問題?”
安可依一時沒有回答,直到看見林夕取出的淡青色精致長劍,她才認真的點了點頭,平平道:“我沒有見過這樣的劍…不是修為本身的問題,當然隻可能是這劍的問題。”
“隻是因為這劍本身的問題?”林夕有些失望的說道。
安可依很有書呆氣的看著林夕,探討般問道:“不是劍的問題,你以為是什麼問題?”
林夕尷尬道:“我以為是我有些獨特的修行天賦,魂力和一般人不一樣。”
安可依有些不能理解林夕的想法般搖了搖頭,道:“修行者的魂力獨特...就是指要麼魂力比一般人的天生凝聚,流散慢,要麼就是力量稍強一些。你的魂力既不流散慢,又比天生力量強一些,哪裡來的特彆?”
林夕更加尷尬無語,隻能在心裡嘀咕,安慰自己,好歹我有“兩碗水”。
安可依沒有注意林夕的尷尬,她接過林夕的這柄劍,像平時看著一本書一樣認真仔細的看著。
驀的,這柄長劍在她的手中發出了光來。
林夕和高亞楠等人都知道她是試著貫注了魂力進去,但已經得到這柄長劍許久的林夕卻是都忍不住瞪大了眼睛。
在安可依的魂力貫注下,不僅是從劍尖到劍柄上都有那一層宛如不停的在劍身上刷新的銀色流光,而且劍身上那些微白透明的符文上都有流散出了一條條潔白的淡光,就好像形成了一條條白色的細長羽翼,看上去十分的聖潔,且這個房間中的風流,驟然變得大了一些。
“這柄劍你是從哪裡得來。”
安可依平和的看著林夕,問道。
“是我在大荒澤的磁澤外一處戰場殘跡之中尋到。”林夕此刻已經明白以自己的修為還根本沒有能夠激發這柄飛劍的全部威力和一些特異之處,他便接著明白這柄劍的品階恐怕不是晨光一流的魂兵所能相比,他的心跳更加快了些,忍不住明知故問般說了句廢話,“連老師您都不知道這是何種魂兵飛劍?”
“戰場遺跡?”安可依想了想,靜靜的看著林夕,依舊讀書般的語氣問道:“那處地方你有沒有上報?”
林夕有些不明安可依的用意,點了點頭:“上報了的。”
“那學院會調查的。”安可依也很習慣和林夕的對話,她也看得出林夕的疑問,直接回了這一句,接著平平說道:“我不知道這是出自哪裡的兵刃,不知道夏副院長他們會不會見過…不過這是我見過的最適合用來修行飛劍的魂兵。”
安可依這句話對於林夕來說信息量極大,學院會調查,便說明安可依肯定也不知道那片戰場的形成原因,還有“所見過的最適合修行飛劍的魂兵”,這句話換了彆人來說,或許也沒有那麼令人震驚,但說這句話的安可依,是青鸞學院的教授。
“不是我魂力特彆…是這柄劍特彆。”林夕忍不住輕聲自語道。
“是的。”安可依將給人極其流暢之感的長劍遞還給林夕,“不過你能有劍感,便說明你天生適合修行飛劍,十個大國師裡麵,也隻有兩三個有劍感,到了聖師之後,才能能為禦劍聖師…你若是能夠修到聖師,肯定能禦使飛劍。”
自從那次修行和“晨光”長劍的符文有了獨特的感知之後,林夕就從來沒有懷疑過自己有朝一日能禦使自己愛到極點的飛劍,飛劍飛翔在空中,那是何等的自由灑脫之意。因為一直確信自己可以,所以此刻聽到安可依這句話他並沒有太多欣喜,卻是陡然有些緊張了起來,有些期待,有些艱澀的問道:“那因這柄劍的獨特,我現在便有了劍感…我能比彆人更早的禦使飛劍麼?”
安可依遲鈍了起來,她極其認真的考慮一些對於她而言比較困難的事情的時候,整個人便會顯得比較遲鈍。
“雖然我沒有見過例子,但想來應該有可能。”遲鈍了許久之後,安可依才看著林夕,用讀書般的語氣道:“按照修行者的習慣,隻要能夠達到魂力離體而不滅的程度,便稱為聖師階…但因為修行方法的不同,甚至突破到聖師時的年紀不同…身體的狀況不同,能夠承受魂力的噴湧不同,甚至病殘,以前修行,征戰之中身體的一些難以完全複原的暗傷隱疾,到了那個程度,都能使得聖師的魂力力量和感知有差異。”
“你也應該想得明白,修為越高,體現在力量上的差異對於常人來說便更加明顯。所以同樣是聖師,有人能夠做到將魂力貫注到距離自己百步之上的魂兵中…有的禦劍聖師能夠禦使飛劍超過百步,但許多禦劍聖師隻能禦使飛劍在百步之內。”
安可依平平的,慢慢的說道:“以你的修為,魂力隻要和你的身體脫離,就自然消散了,但大魂師之上,聖師之下…隻要持續不斷的噴湧魂力,至少能將你的魂力像噴泉一樣噴出體外一定的距離…隻是對於魂力的損耗肯定很大,且要想讓飛劍真正動起來,魂力至少也要修到一定的力量程度才可以。”
安可依的這句話對於林夕來說簡直比侯雀城中最動聽的琴音還要美妙,他深吸了一口氣,讓自己激動的心情平複一些,然後認真的微躬身行禮,“請老師傳我禦劍之法。”
林夕很清楚他現在根本不可能做到禦劍,但他聽得懂安可依說的道理,他從一些修行典籍的記載上就已經十分肯定的知道,從有劍感到真正讓劍動起來並不是遙遠的事情。
至於以他現在的修為和魂力力量,能讓劍動起來,能有多少威力,能不能用來對敵,他此刻沒有考慮,他考慮的是劍動了之後,魂力如何貫注,如何控製飛劍按照意念動作,這裡麵肯定是有許多手段和技巧,修行典籍之中也提及各大學院都有不少專門針對修行者性格和飛劍特性的禦劍經。有些劍經專門教修行者如何禦使飛劍迅疾靈動,有些風格則是暴戾狂放,有些則是飄忽詭奇。他想著越早適應和修行起來,將來他的飛劍,便自然會更加的厲害。
安可依此刻能夠感覺出林夕的意思,她沒有說林夕好高騖遠,卻搖了搖頭,有些微微的歉然道:“我不懂任何禦劍之法…我沒有看過那些書籍。”
林夕頓時也有些歉然,對方是禦藥係的教授,絕大多數時間自然都放在藥理的研究上,自己卻將她視成了萬能。
“這不急。”安可依又平平的說了三個字。
“是的。”林夕點了點頭,知道這是不急,因為青鸞學院不缺可以教授禦劍的人,而且此次要接的那一名出自內相係的穀心音,據說便是雲秦最為厲害的禦劍聖師之一。
“老師,您有什麼要交待我們的事情麼?”這有關修行的問題一問完,林夕想到安可依讓眾人進屋肯定是有事情交待,想著被自己牽扯了這麼久,他便更加有些歉然。
“我們已經被聞人蒼月的人盯上了。”
安可依點了點頭,“他們應該會很快動手...不過我以前從沒出過學院,他們不知道我…你們在外麵,記得不要喊我老師。”
安可依的語氣雖然平平的和讀書一般,但林夕和高亞楠等人聽到卻都是吃了一驚。
“我在城裡聞到了沙蠍毒的一些氣味。”
除了語氣不太容易讓人適應和每句話包含的信息量都是極大,喜歡將事情和一些典籍的敘述方式一樣,堆在一起說,讓人一時有些難以消化之外,安可依絕對可以說是眾人見過的最有耐心和講解最仔細的學院老師。
她沒有什麼停頓,用一貫的語氣不緊不慢的說了下去:“除了我們青鸞學院禦藥係之外,雲秦的一些修行者和藥師對於藥理也有研究…聞人蒼月部下有一名叫做公孫泉的修行者,他也能煉製出很厲害的毒藥…一般對於修行者而言無法用魂力壓製和拔除的劇毒,一是煉製的材料也都比較貴重,本身能夠煉製出來的也少,二是塗抹於兵刃之上或者混於食物之中不耐久存,但公孫泉用沙蠍毒和沙荊毒、影刺蟲毒等煉製出來的‘跗骨’,卻是在水中都能留存很長時間,且他煉製出來的這種劇毒的數量並不少…不過他最厲害的毒藥是‘流沙’,是用般若走廊裡一種沙蟲糞便中提取出來的毒素煉製而成,幾乎沒有氣味,絕大多數修行者根本不可能辨彆出來,中毒的渾身都會沙樣潰爛,這種毒藥之前連學院都沒有解藥…這種‘流沙’雖然極其珍貴,他手中的數量也是極少,可是藥性極其猛烈,如果不小心服用了,我不在附近,也根本來不及救…所以你們在隊伍之外,不要吃任何的吃食。”
林夕最適應安可依的說話方式,所以他很快的第一個就聽清楚了其中所有的意味,他很快蹙起了眉頭,輕聲問道:“您的意思是這個公孫泉都有可能在城裡?”
此時高亞楠也想起了井中的那條鯉魚,頓時也有些反應過來,“老師已經研製出了這流沙毒的解藥?”
“是的。”安可依對著林夕和高亞楠點了點頭:“夏副院長讓我出來,就是為了要讓我對付公孫泉,我也一直在追蹤著他和聞人蒼月的人,解藥我已經煉製了出來,但是數量極少…比他的毒藥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