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騎馬還是用馬車跟著?”
“用馬車。”
“我喜歡馬車。”
在吉祥發怒之前,林夕和“屠黑虎”的談話還在繼續,聽到是安排用馬車趕路,林夕微微一笑,至少在馬車中比較方便修行。
“屠黑虎‘的眉頭皺得更緊,他不明白這名被上麵指定為統領的年輕人到底視生死如無物才會這麼輕鬆,還是年少輕狂,明知道聞人蒼月那些部下的可怕還是掉以輕心。
因為林夕的年輕和並沒有多少果敢肅殺的氣勢顯露在外,所以在這兩種可能之間,他的判斷傾向於後者。
林夕看出了這名高大禿頭男子眉宇間的憂慮和隱隱不快的神色,他收斂了笑容,認真說道:“這安排可以說是很好,完全取代這十狼的身份…有一頭狼還在那支車隊中潛伏著,甚至抽調過來的我們這些人的體貌都和原本的這十狼差不多。但你有沒有想過,如果從一開始就有人知道我們的身份和行蹤,那不管我們的戲做得如何足,都是根本無用的。”
“這種可能性很小。”
“屠黑虎”搖了搖頭。
但就在他搖頭之時,所有的人聽到了林夕房中發出了一聲沉悶的木頭碎裂般的爆響。
所有的人頓時變了臉色。
坐在院外門檻上嗑瓜子的年輕夥計頓時站了起來,就在他剛剛站起之時,最靠近門口的林夕和“屠黑虎”等數人已經躍到了院中。
“你們不要進屋,圍住這屋的前後左右。”
隻是一躍入院中,林夕便馬上對“屠黑虎”等人下了命令。
就在數息的時間之前,“屠黑虎”還覺得林夕太過柔和,沒有絲毫果敢肅殺之風,不像一名經驗豐富的將才,倒像是一名文官,但林夕此時一聲低喝,“屠黑虎”卻是猛的一滯,隻覺一股不容置疑的鐵血氣息撲麵而來。
他十分清楚,唯有在軍中做將領,而且是真正率軍經曆過生死殺陣的人,才有可能在如此自然的發令中,就帶上這種軍令如山的氣息。
也就在他不自覺的轉頭看向林夕之際,林夕已經速度極快的貼近了門口,在貼近門口的瞬間,他的身體就蜷縮了下來,整個身體近乎全部伏地,推門衝了進去。
“你們守住這前院,我們去後麵!”
也沒有絲毫猶豫,“屠黑虎”對著身旁的“矮腳狼扈歸樸”和“土狼鄧收成”發出了一聲極低的輕喝,首先急速的奔跑,躍上了屋頂,朝著林夕廂房的屋後掠去。
……
林夕貼地一掠進屋內,單手在地上一撐,躍起的瞬間便看清了吉祥安然無事,看到了吉祥麵前的瘦高蒙麵人冰雕。
他心中微驚,但還是馬上後躍了一步,將門帶上。
“吉祥…這個家夥都被你變成瘋狂的賽車裡麵那個泰國人了...”
將門帶上,再看清吉祥麵前那名凍成冰雕的瘦高蒙麵人雙手僵著好像是要推門的樣子,林夕頓時哭笑不得的嘀咕了一聲。
但看到吉祥瞪著烏溜溜的眼睛無辜的看著他,一副不知道做好了還是做錯了的樣子,林夕便頓時又上前了幾步,繞過這名瘦高蒙麵人的冰雕,揉了揉吉祥的腦袋,用唯有他和吉祥聽得到的聲音低聲道:“做得好,下次再有這麼鬼鬼祟祟的人溜進來偷翻我們的東西,你就再將他冰成泰國人…”
此時他也已經看到了床下的大洞,雖然他不知道這名瘦高蒙麵人到底是誰的人,怎麼會直接就盯上了他,但想必絕對不可能是學院的人或是其他要保護他的人,既然如此,那便隻有可能是他的敵人,既然是敵人,那被吉祥殺死也隻能說他的運氣不佳,林夕的心中自然不會有什麼同情。
吉祥當然也不可能知道林夕說的泰國人是什麼意思,但是它卻感覺得出林夕的滿意和對自己的讚賞,於是它就很滿足的按了按肚子,自己也很享受的鬆了一口氣,輕咿的一聲。
“如何?”
就在此時,屋後已經響起了“屠黑虎”的低沉喝問聲。
“人已經死了…是從地下挖洞進來,你們去檢查一下自己的房間,看有沒有被動過。”
林夕眉頭微蹙,看著身上一層雪白冰殼才剛剛開始化的瘦高蒙麵人,雙手伸出,猛的拍在瘦高蒙麵人的前胸和後背。“噗”的一聲震響,瘦高蒙麵人身上的冰雪被震下了大半,簌簌落地,露出了裡麵的普通黑布衫。
聽到林夕自屋內發出的聲音,除了薑笑依和邊淩涵之外,其餘所有人都是心中微寒,隻想到這名看上去溫和柔弱的年輕人竟然完全是和外貌、言行不符的沉冷狠辣,竟在瞬息之間殺死了潛伏房內的人,而且聲音還如此的平靜。
屋後的“屠黑虎”聽清楚了林夕平靜的聲音之中沒有絲毫的顫音,他便知道這種平靜絕對不是裝出來的,知道自己對於這名年輕統領的感觀完全錯誤,他心中微寒的同時,有一絲慶幸也升騰起來。他用最快的速度掠回了自己的房屋,然後這名高大禿頭男子馬上看到自己的幾個包袱也已經解開,看到自己的床榻下也有一個僅容一人進出的洞窟。
……
林夕扯下了瘦高蒙麵人蒙臉的黑巾。
這人的麵相很普通,眉毛稀疏,眼睛有些內凹,雖然臉上肌膚在極寒之下被凍成了灰白之色,尤其一些血脈甚至紫黑著浮現在臉上,但可以看得出來年齡並不大。
林夕接著仔細搜索了他身上的每一個角落。
但是這名瘦高不速之客的身上出奇的乾淨,連任何的東西,甚至連一些用以購買銀兩的碎銀和兵刃都沒有。
唯一的特異之處是他的雙手指甲特彆長,就像一柄柄小刀,裡麵到處都是泥垢,給人的感覺床榻下的大洞便是他用雙手十指挖出來的一般。
在吉祥好奇的目光中,林夕馬上趴到了床下的洞口前,他看到通道往下數米,然後像下水道一樣側向延伸,下麵的土色和洞口處兩尺有餘的地方的土色截然不同,而且有一些小型鐵鏟狀的挖掘痕跡,隻有出口這一塊邊緣都切得十分光滑。
這便不難判斷,這下麵的地洞是早就挖好了,隻是留了一個薄殼沒有挖透。但即便如此,以這地麵泥土的堅硬程度,想要用指甲悄無聲息的切開,這名潛入此處的瘦高男子,也至少是魂力能透到指甲毛發的魂師級修行者。
既然是這種級彆的修行者,那即便是回到十停之前等著他出現,也未必能將他生擒,林夕也不想讓這麼多人感覺到自己的古怪。
有腳步聲很快到了門口。
“有四個人的房間行李被動過,都是從地洞上來,要不要查地洞?”
“屠黑虎”的聲音很快響了起來。
“當然要。”林夕看了一眼瘦高男子依舊還有些冰雪未消的身體,又看了一眼吉祥,“當然要看看這‘土撥鼠’是從哪裡來的,讓紅狼下去查….還有,讓人給我準備一件羅袖衫,讓玉麵狼給我送進來。”
羅袖衫便是衣袖很大,內有裝得下很多東西的夾兜的寬袖長袍,很多讀書人便覺得這種樣式十分儒雅,所以在文官之中十分流行。
雲秦的祭司長袍也是這種樣式,隻是領子更高,高大豎領直至下巴處。
“紅狼”就是邊淩涵,“玉麵狼”就是薑笑依。
以邊淩涵嬌小的身材進入這洞裡並不困難,林夕今日回到十停之前的能力還沒有動用,可以確保她的安全,而且進入這種狹小幽閉的土洞中去追查,林夕覺得這種壓力應該有利於邊淩涵的修行。
現在林夕的修為進境已經遠超過了薑笑依和邊淩涵,在佟韋的眼中甚至已經有了些可以真正為學院做事的能力,他自然也想儘力讓自己的這兩名好友的修行速度變得更快一些。
薑笑依很快敲門走了進來。
“這就是你的三尾黑狐貓?好厲害…”在龍蛇邊軍中呆了一些時間的薑笑依明顯更加成熟了些,身上也流露出了一些軍人才有的氣息,但是見不到多少陽光的關係,他的膚色反而變得蒼白了一些。好友好久不見,他進來就握拳捶了林夕一記,看清那具還在滴著冰水僵立著的屍體和吉祥,就算他是林夕的好友,他都有些心中發毛,一時都有些不敢靠近吉祥。
林夕接過了薑笑依手中的青布羅袖衫,先行飛快的換上,然後馬上給了薑笑依一個熊抱似的擁抱,“放心,吉祥很聰明的,不會把你凍成冰雕的。”用隻有兩人聽得見的聲音說了這一句之後,林夕直接將薑笑依扯到了吉祥的麵前,然後輕聲對著吉祥道:“他是我的好朋友…從今天開始,他也是你的好朋友。”
林夕說著,撫摩了一下吉祥的頭頂,然後示意讓薑笑依也和他一樣做。
“這可是瞬間滅殺了裂金黑鷲的存在啊。”
薑笑依知道吉祥這副人畜無害的懵懂外表下隱藏著的是什麼樣的恐怖實力,他苦著臉,豁出去似的伸出了手,和林夕一樣撫摩吉祥的頭頂。
吉祥看懂了林夕的意思,衝著薑笑依友好的輕咿了一聲。
薑笑依一身冷汗。
“我上來了。”
就在此時,林夕床下的地洞中發出了邊淩涵的聲音。
一身塵土的邊淩涵鑽了出來,看清林夕和薑笑依身後僵立著的冰水屍身也是驟然瞳孔一縮。
“地洞隻有一個出口,就是不遠處河畔的一間養鴨人廢棄的木棚中通過來的,沒有什麼線索。”微僵了一下之後,邊淩涵才飛快的低聲說道。
“這也是我的好朋友。”林夕拍了拍邊淩涵的肩膀,然後也示意邊淩涵像自己一樣撫摩一下吉祥的頭頂。
在龍蛇之時,邊淩涵也已經聽說了林夕成為了靈祭祭司,但她也沒有想到,擁有瞬間滅殺裂金黑鷲的恐怖實力的三尾黑狐貓,竟然是如此的可愛。
雖然麵對比自己強大許多倍的存在總是有種難以控製的恐怖情緒,但是少女卻畢竟有著喜愛這種可愛小獸的天性,所以邊淩涵將手放到吉祥的頭頂上,看著吉祥懵懂的樣子,她便是覺得越來越喜愛,眼神也變得越來越愛憐。
吉祥覺得邊淩涵的手比林夕的手還軟,它也感覺得出邊淩涵對自己的喜愛,所以它也很享受、很喜歡的拱了拱腦袋。
它隻是有一點點想不明白,既然都是好朋友,為什麼林夕抱薑笑依那麼用力,可為什麼不抱邊淩涵,隻是拍了拍邊淩涵的肩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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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緒是調整的OK,莫有問題了,可是想過渡情節想得腦袋有點卡。啊啊啊啊...明天就會一切OK了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