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怎麼回事,怎麼會著火了?”
“附近有水塘麼,快想辦法救火!”
“怎麼有這麼濃烈刺鼻的煙霧!”
“…..”
林夕、唐可等人和這座灰色殿宇裡麵的禦藥係新生以及其它原本來上醫護課的各係新生們都是飛快的朝著著火的那一片樓宇飛快跑去,一時亂哄哄的一片。
隻是片刻的時間,絕大多數的樓宇屋頂都已經有火舌竄出,火勢竟然是異常的猛烈。
距離火場還有至少百米,林夕就已經感到一股撲麵的熱浪湧來,而且這些樓宇之間,有一些青黃色的濃霧也在升騰而起,十分的刺鼻。
“梁延昭,發生了什麼事?”突然,林夕看到了一名身穿止戈係新生藍袍的新生,雖然平日和那人不熟,隻是知道名字,但是林夕眼下也顧不得許多,馬上飛快迎上前問道。
梁延昭慌張的擦汗,驚魂未定的看著林夕道:“我們剛到不久,講師還沒到,結果就起火了。”
“你修的是什麼課?”
“切脈。”
“起火的時候,你們有多少人在了?”
“一共有三十幾名。”
“三十幾名?”
就這短短幾句,“啪!”的一聲爆響,林夕轉頭看去,隻見二樓一麵牆壁被一股沛然大力震得粉碎,破碎的木塊一塊塊飛出,一條黑色的身影手提著兩名新生從火窟中躍出。
這是一名身材矮胖的中年講師,發梢已經被炙得焦枯,然而一腳踢碎一麵牆壁,以強橫的態勢穩穩落地之後,他卻是依舊冷靜異常,隻是對著下方不遠處的兩名黑袍講師簡單至極的說道:“還有六個,我中,你們左右!”
“咚!”
這一句簡單至極的話剛剛出口,地麵好像微微一震,他的身體竟然如同投石車投出的石頭一般,從地上拔地而起,重新躍入了二樓他方才踢出的大洞之中。
兩名從先前林夕所在的灰色大殿趕來的黑袍講師已經停留了一陣,此刻聽到這名矮胖中年講師的話,卻是沒有絲毫的停留,一左一右,沒有絲毫的猶豫,就像兩根黑色的箭矢一樣,義無反顧的朝著洶湧的火焰中紮了進去。
火窟中翻卷的火舌,竟然被這三名黑袍講師帶起的勁風破開。
這樣的場景讓林夕和所有新生都是動容,同時也略微的心安。
有三名講師在場,這說明梁延昭所說講師還沒到,隻是還沒進入他們的課堂,卻是也已經在這片樓宇之間了,而這名講師所說的還有六個,自然就應該是還有六名新生在火場之中。
佟姓獨眼黑袍講師的有句話林夕記得十分清楚,即便是青鸞學院不入流的學生,撒在邊軍之中,也已經是鶴立雞群的強者,那麼比一般學生而言強出不知道要多少的三名學院講師,要救六名學生,應該不是什麼難事吧?
火勢更加的猛烈,尤其令人呼吸困難的刺鼻濃煙也開始擴散開來。
然而嗶啵的烈火中有風聲傳出,呼!隻是十數息的時間,三名黑袍講師幾乎同時從火場之中掠出。
一人如飛在空中的磐石,一人如飄落的蓮葉,一人如淩厲的箭矢…三名黑袍講師的身影依舊給人一種異常冷靜的感覺,但是這三名黑袍講師互相一眼對視之間,臉色卻是都變得驟然難看起來。
林夕的呼吸微微一頓,瞬間明白了症結所在。
依舊從二樓躍出的矮胖中年講師手中提著一人,而從他左側掠出的灰發婦人手中提著兩人、從他右側掠出的麵容有些蒼老、蠟黃的男子手裡也提著兩人,就算是在林夕那個世界,教林夕體育的體育老師,也可以一眼算出來,是五個人。
那麼六減五,還有一個人。
三名黑袍講師放下手中提著的學生,正想返身再入火場,“我來。”就在此時,一個平平的聲音發出,順著這聲音望去,林夕等人卻是看到,不知何時,又有一名黑袍女子到了火場。
這名黑袍女子頭發有些微微的淩亂,對於林夕和其他各係新生卻是都不陌生,就是當日在大試現場,和夏言冰等人一起出現過的,抱著一本黑色封麵厚書的書呆子、老學究一樣的女子。
此刻這名黑袍女子的手裡依舊握著一卷書卷,皺著眉頭,臉色有點長久不見陽光的蒼白,似乎也是已經一頭紮進某座書樓許久沒有出來見過陽光,但是看到這名黑袍女子,聽到她的出聲,三名黑袍講師卻是都馬上不發一言的點了點頭。
就在他們點頭之間,這名書呆子一樣的年輕黑袍女子已經提足輕輕在地上一點,她的整個人身上都是閃耀著耀眼的黃光,飄飛了起來。
一條微藍色的寒光從她的手中彈出,她前方所有的火焰全部被迫開,從一側的一扇窗戶之中掠入之後,她的身影便消失在了所有人的視線之中。
遠處,一條條黑影在山坡上飛縱,有許多學院的講師被驚動,朝著火場趕來。
“怎麼回事?”一名禿頭老者趕到,他身上的黑袍胸口和袖口上都繡著銀星,赫然是學院的一名教授。
“莫名火起,還有一名新生沒有找到,安副教授在裡麵。”三名黑袍講師都是對著這名麵容嚴厲的禿頭教授行了一禮,飛快解釋道。
“安副教授…她居然已經是副教授了?”
聽到這樣的聲音,林夕不由微微一怔,因為那名書呆子一樣的女子看上去隻有二十七八歲的年紀…而青鸞學院的副教授,在外麵,已經是相當於副省督的級彆了。
而聽到安副教授在裡麵,禿頭教授也是麵容一緩,似也放心了下來,不再多說,隻是眯著眼睛看火。
火勢越來越大,映紅了半邊天空,此刻就算大火能被很快撲熄,大部分木樓也已經燒成殘骸,救火已經沒有什麼意義了。
“轟!”
突然之間,一座小樓猛然崩塌,衝出無數燃燒著的木片和火星。
火場之中的安副教授,卻是一直都沒有露麵。
隨著時間的拖長,所有在場的新生的心情就越發變得緊張起來。
“喀!”
林夕前方左側數過去第三間的一麵牆壁突然被絞得粉碎,一團寒光挾著一股烈火從中衝出。
書呆子模樣的安副教授重新出現在所有人的視線之中。
她的兩截衣袖都已經隻剩下半截,露出了兩截玉藕般的手臂,但是剩餘的半截衣袖卻是沒有任何燒焦的痕跡,似乎在有些部位燃起火苗時,就已經被她自己用銳器割去。
正是兩截玉藕般的手臂露在外麵,林夕才看清她手中的那條微藍色寒光是一柄薄薄的軟刀,此刻柔和的卷在她的右臂上。
一時微亂的頭發,有些蒼白微紅的臉色,寬大斷袖的黑袍和纏繞在玉臂上的軟刀,形成了一種林夕想象不到的驚人美感。
她沒有纏繞軟刀的另外一隻手中,還抓著一名身穿紅色學院服的少年。
這名天工係的少年身材比林夕還要略微瘦弱一些,半邊臉漆黑,閉著眼睛,一動不動,在這名副教授的手中,輕得就像一捆稻草。
“無用了…他自己跑錯了方位,躲到了那處底樓靠牆的桌下…我找到他時,已經無用…”
迎著走上來的數名黑袍講師和教授,安副教授搖了搖頭,她的語氣如同讀書一般,臉上也是依舊一副書呆子的表情,但是有些顯得呆板的臉上,卻是也透出一股無奈和沉痛的意味。
所有還來不及高興的新生瞬間手足冰冷。
林夕呆呆的看著安副教授手中那名一動不動的瘦弱天工係男生。
這名沒有半點生氣的天工係男生他並不認識,根本不知道他的出身,來曆,但是他的麵容卻是和林夕一樣的稚嫩青澀。
雖然十分清楚,許多像李開雲這樣青澀的少年都是懷著為帝國獻身的崇高夢想來到青鸞學院,他也十分清楚,將來必定有很多人的鮮血灑在帝國的疆域之中,但這卻是林夕在這個世上第一次直麵真正的死亡…一條鮮活的生命,就這樣在他的麵前消失。
這個時候,他決定自己要做些什麼。
“安副教授。”在所有人詫異的目光之中,林夕走上前去,看著兩截手臂露在外麵的黑袍女子,認真而凝重的問道:“你找到他的時候,他就一直躲在那座木樓的靠牆桌子下麵麼?”
“恩?”安副教授皺了皺眉頭,不解的看著走上來的這名止戈係新生,點了點頭。
不等其餘的教授和講師叫他離開,林夕輕輕的喊了一聲,“回去!”
……
景物變幻,又回到了林夕和蒙白等人跑出禦藥係的灰色殿宇之時。
中年矮胖講師如同投石一般破開二樓牆壁衝出…接著三名黑袍講師再次衝入火場…因為時光倒流之前,林夕已經經曆了一遍,所以再也沒有半分的吃驚。
在這混亂不堪的場景之中,他隻是沒有停留在上次停留的地方,而是沿著略微傾斜的山坡,到了那座安副教授最終找到那名天工係男生的兩層木樓前方。
“林夕,你乾什麼!”
就在看到握著一側書卷的安副教授趕到,三名黑袍講師從火場之中躍出的瞬間,在蒙白等人的驚呼中,林夕便咬了咬牙,朝著前方已經噴出火苗的木樓窗戶狂奔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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