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陽合歡大法的修行,帶給馮浩超越常人的身體素質!
但是如果以為這就是功法帶來的全部,那麼就大錯特錯!
盯著盧俊義,馮浩的眸子裡,出現了一絲嗜血的光芒!
他的神情、那種瘋狂,就和他初次享用“獵物”時扭曲的表情一樣,令人生畏!
馮浩感覺自己的大腦思維無比清晰,就和之前第一次采補獵物時、就和更早前進入到小說世界中時一樣,如被醍醐灌頂!
他要殺了他!
這不是泄憤,更不是衝動!
因為,這是一種本能,捕獵者的本能!渴望強大的本能!
殺戮欲和性欲一樣,都是偏於負麵的情緒,卻是負麵情緒中少有能讓懦夫變成勇士的幾種之一!
這或許就是修行魔功帶來的變化,一旦習慣了某種東西,無論是負麵的力量還是負麵的情緒,那都將毫無疑問的改變主觀的人心。
在馮浩而言,肯定不會認為,是功法改變了他的性格!
每個修煉魔功的人,都認為自己能很好的控製魔功,能讓功法成為自己的武器,為自己所用,而非自己變成功法的奴隸。事實上,往往自然是事與願違。修煉邪派功夫的,九成九都變成了性格乖張的魔道妖人。
馮浩不覺得自己正走在一條變成魔道妖人的道路上,他認為自己擊殺目標有充分的理由,有足夠大的利益牽涉!
就和采補少女是為了強大一樣,擊殺這隻朝廷鷹犬,也是為了強大。雖然目前還無法看出兩者之間必然的聯係,證明殺戮和采補都是為魔功提供養料的途徑。
但就算不為此,也能殺雞儆猴,更能掌握切實的情報!
馮浩還遠遠無法和整個國家機器相抗衡,但他絕對不是什麼任人拿捏的軟柿子。
既然本身已經處於弱勢,若不想一直被人玩弄到死,一些行險之舉就無可奈何。情報在占據優勢時十分重要,這決定著己方能否大勝甚至完勝。它在弱勢時隻會更加重要,因為那很可能是唯一的希望!
要了解切實的情報,最簡單的辦法就是拷問跟蹤者。而對於馮浩來說,最好的拷問辦法,就是殺掉對方,然後用從魔種中誕生的那一點陰陽道火,拷問對方的靈魂!
他敢下殺手,因為他有十足的把握,能一舉建功,甚至同時為自己提供最完美的不在場證明!
幾分鐘後,盧俊義來到了光華路和北望路交叉的十字路口,在拐角處的一家高檔服裝店前,他稍微停了一下。
盧俊義詫異的盯著玻璃展示窗內的模特,或者說看著玻璃中自己的倒影!
就在方才,他從裡麵看到的分明還是一個著裝古怪的威嚴男子,就如同古代的帝王,或者神話中的神祇。
盧俊義笑著搖了搖頭,並不認為自己見鬼了,隻當是“眼花”。
這不是說盧俊義眼神不好,被人稱為玉麒麟的古武大師盧俊義,自然不會老眼昏花。但是身為局裡的老人,他當然知道,一些所謂“靈異”現象,在世界各地確實時有發生。
那在多數情況下,都無法用現下主流的科學體係進行解釋,但也不像傳聞中那麼恐怖,因為它們如同海市蜃樓,隻是一種幾乎完全無害的“自然現象”,其中並不存在任何傳說中的“超自然力量”,更不會使人受傷甚至致死。
盧俊義將這件事情記在心上,打算有功夫再來查查這家店,一時也不曾多想。
他轉過街角,迎麵走過來一位身材嬌小玲瓏的白領麗人,盧俊義見了又是一愣!
他可不是魂銷色授,純粹是感到意外。
這個人,彆人可能不認識,他卻知道,此女是目標的第一個鼎爐!
和後來那個他眼睜睜看著被馮浩誘奸的少女不同,這個女人,根據調查,本就不是什麼正經人,被人煉成鼎爐也是自找。
這個女人被馮浩采補時,他們還沒來得及重新盯上他。
根據一些證人的交代,當時她正和當地一個名為青龍會的黑勢力不法組織內部、某幫會分子路某開房約炮,不想恰好遇上消失數十日的目標重新出現!
由於該女子和目標的親密關係,警方在事後也沒有對她進行任何相關方麵的盤問,可是該調查的、該歸檔的,一點不少!
此女的姓名、身份、來曆、過往,馮浩一清二楚。
這個女人表麵是一家上市公司的白領,單身,同事都以為她潔身自好,卻不知道她最愛玩的就是一夜情。
而且,她還數次被舉報藏毒,還和好幾起虐待兒童案件有關!
盧俊義是一個合格的特工人員,當然不會記不住目標人物的訊息。
對這個女人,他一點好感都沒有。
不過,他現在隻是一個無關的路人,當然不能表露出任何“驚豔”之外的情緒。
短暫到旁人甚至都無法發現的愣神過後,盧俊義就裝作不經意的和女子擦身而過!
一切,都相安無事!
就在女子從他身邊經過,兩人快要錯身分開時,他忽然感覺到一股讓他毛骨悚然的殺意傳來!
陰陽合歡大法,不是什麼簡單的雙修法門!那是真正的魔功,邪魔之功!
女子的指甲瞬間拉長,暴漲寸許,就像是妖魔鬼怪露出了本來麵目!
十根指甲如同十柄微縮的匕首,隨著她腳一崴自然而然的倒向盧俊義時,全都如同毒蛇的牙齒咬向了盧俊義身上的要害!
這個時間、這個位置,彆說她還故作意外,就算她拿柄匕首捅去,一般人也發現不了,因為她已經站在人體理論上的視覺盲區!
已經有了準備的盧俊義,臉上卻未出現半點驚慌,反而帶著一絲冷笑。
無論是提前暴露的殺意,還是出手後比普通人強不了多少的速度,都證明這個女人隻是有兩把刷子,絕對算不上什麼勁敵!
這種程度,偷襲偷襲一般的“新人”也就算了,想讓他玉麒麟盧俊義中招,那是白日做夢!
隻見盧俊義連往前行走的姿勢都沒變,左手成爪一扯一帶,女子本來掏向他胯下的右爪,就被帶的一歪,人也跟著一歪。
她假做虛扶的左手,已經趁勢命中了盧俊義的腰眼,卻根本不像是擊中了什麼軟*肉,而像是紮進了一團棉花,鋼筋的棉花!
女子寸長的指甲刺進去後,半點不見血,反而陷在其中,拔不出來!
哢嚓!
伴隨著一陣骨頭碎裂的聲響,女子的右爪乾脆被盧俊義的左手禁錮著,像是人體武器一樣,硬生生插斷了她自己的左腕!
鮮血很快染紅了盧俊義的大衣,女子抬頭,隻看到盧俊義俊美的臉上,寫滿了冷酷和暴虐!
盧俊義心頭殺意沸騰,他很少對女人下手那麼重,但這女子上來就插腰眼爆老二,明顯就是要讓他斷子絕孫的節奏,是可忍孰不可忍!
而且這女子本來就不為他所喜,如今身上分明帶著妖氣,是妖物一流!
既然是妖怪,不管是不是任務目標,那都是死了活該,這是局裡的硬規定!
盧俊義腰部肌肉蠕動,一團鋼棉立刻變成整塊的鍛鋼。
哢嚓哢嚓,五根寸長的能把石頭插出窟窿眼的指甲,竟然被夾斷,然後和子彈一樣反向彈射了出去,化作五道烏光!
古武能練到盧俊義這種地步,硬功轉為柔功,剛柔並濟,已經是當之無愧的大師!
女子胸口暴起五朵血花,身體軟軟倒下,慘死在自己的魔爪下!
她的屍體被盧俊義扶助,順勢將半邊染血的兩用大衣脫下,反過來包住了女子的屍體!
盧俊義裝作好心的將“失足女子”扶住坐在地上,看了看周圍,發現行人不多,笑了笑,颯然而去!
他不想當街惹來麻煩,引起民眾不必要的恐慌,但不表示他怕麻煩!
他從來不怕麻煩,加入組織前就是這樣!
這次,他也沒準備善了!
他玉麒麟盧俊義,不去惹人就是人祖上積德,竟然還有人敢來惹他,和他玩陰的,逼他開殺戒!
盧俊義可不認為,區區一個魔儡,就能消他心頭之恨!
心中已經有了決定,八匹馬都拉不回來,盧俊義卻也擔心這種過激的反應會遭到局裡的反對,於是乾脆將手腕上的一個腕表摘掉,和垃圾一樣丟在路邊。
至於原本的通訊定位裝置,早已經不是問題。
他抬頭看了看稍遠處又有一名從薄霧中走出的少女,微微蹙眉過後,臉上冷笑逐漸淡去,變成冰冷和淡漠,仿佛連心中的殺戮欲望都沉澱了下去。
這絕對不表示盧俊義殺意已消,恰恰相反,那深沉的殺意,頃刻凝如實質,再難抹去!
這個女孩,他認識。因為,這同樣是馮浩的鼎爐。但和之前的女人不同,這個女孩無論從哪個方麵來看,都絕對不該變成現在這樣,淪為邪魔的傀偶!
若有選擇,盧俊義不想和對付之前的女人一樣對付她,他還想嘗試拯救她,就算看起來希望實在不大,他還是要去做一做、試一試。
每個人心中,都有一把尺,盧俊義心中,也有!
之前的女人,在盧俊義看來,就算不落到如此下場,也不會對社會有什麼貢獻,活著也是浪費社會資源。
但是這個少女,還是一個學生,而且很聽話,孝順父母,成績優秀。
她有家,雖然那是一個殘破的家,讓她小小年紀就背負上沉重的包袱,這些磨難,卻更能體現患難真情這句話,並且讓金子提前發光發亮,極具勵誌效果!
她有未來,無論是她的老師、她的同學、還是她可憐的母親、蒼老的父親,都那麼認為!
她原本不該這樣!
是他當時的猶豫,給了那個混蛋機會,讓一場悲劇上演!
這是組織的錯,更是他的錯!
盧俊義帶著憐憫,帶著悔恨,義無反顧的走了上去!
他已經有了計劃,準備了三種完全不同的方案,來拿下這個少女。
沒想到,少女來到他麵前後,竟然做了一個他無論如何都想不到的動作——
“救我!”
少女“撲通”一聲跪下,抬頭看著他,原本姣好的麵容,布滿了一道道青色的紋路,更襯托的她形貌可怖、可憐!
“你...”
盧俊義微微抬起的手,一時竟然無法落下!
“殺了我!”
少女表情逐漸變得扭曲,嘶聲說著,就像是在抵抗某種力量的侵蝕、控製!
她的麵部輪廓不停變化,就像是泥塑的雕像,她的雙眸變得漆黑一片,仿佛永夜,又仿佛深淵!
這一幕,讓盧俊義忍不住後退了半步。
不知為何,原本心智堅定的他,注視著那雙完全變成黑色的眼睛,竟然恍惚了一下,回想起記憶深處的一幕。
他仿佛看到了跪在自己眼前的師妹,抱著大師兄千瘡百孔的屍體,用仇恨、同情、祈求的眼神望著他,對他說:
“二師兄,求求你,殺了我吧!”
“不!”
盧俊義本能的回答,然後立刻反應過來,這不是真的!
他剛剛回神,就見眼前跪著的“少女”已經抬起頭來!
她哪裡是什麼少女,分明就是那個被他斷定威脅等級尚在控製範圍內的目標人物——馮浩!
“再見!”
一縷烏光從馮浩口中射出,盧俊義瞬間運起了硬氣功,卻又在間不容發的刹那間,莫名放棄了抵抗。
因為隨著馮浩的雙眼再次變得漆黑,在盧俊義的視界中,眼前跪著的再不是目標人物馮浩,而是他的師父!
那個他所敬重、敬愛,曾以為永遠都不會站到對立麵的師父!
如師!如父!
“師父...”
烏光化為一柄銀色的飛刀,自盧俊義喉間穿過,倏然消失!
馮浩看著緩緩倒下的盧俊義,他似乎從他的臉上看到了追憶和緬懷,這讓他有些心煩意亂。
馮浩從懷中取出一顆純黑色的珠子,在盧俊義的屍體上照了一照,然後乾脆的轉身就走。
馮浩的臉色蒼白,不是因為殺人後的不適,也不是某種感性的共鳴,更不是因為損失了一具鼎爐!
那是恐懼,對自身所掌握力量的恐懼!
“靈魂懺悔!”
這種力量,根本不是凡人能抵擋,也不是凡人應該掌握!
在這個世界上,幾乎沒有多少人,幾乎沒有人一生無愧。
有的人,覺得自己行得正、站得直,覺得自己頂天立地、俯仰無愧,其實隻是忘掉了那些讓自己愧疚的事情!
乃至一旦這些人所為之堅持的理念被打破,他們往往比普通人還要脆弱,心靈上的破綻更大、更加不堪一擊!
人心,總有漏洞,在靈魂懺悔之下,漏洞越大,死的越快。
如盧俊義這種,表麵看似豁達,其實心中藏著極深沉哀痛的,甚至不需要馮浩動手,靈魂懺悔之下,他就死了!
馮浩沒有殺他,殺死他的,是他自己!
這種類似惡靈騎士必殺技的能力,還僅僅是陰陽合歡大法第一層附帶!
這讓馮浩在驚喜之餘,更有濃濃的恐懼!
如此恐怖的力量,說給就給,那個聲音的主人,究竟是誰,他有多強?
他馮浩,真的能擺脫對方的控製嗎?
馮浩並未注意到,一旁店鋪的玻璃窗中,有一個淡淡的人影,正盯視著他。
這條街上,原本就算不是人聲鼎沸,這個點,也有三三兩兩的行人,卻不知在何時,全都已經消失...
這是一個場景,一個舞台,一個用來測試一些東西的劇本。
然而,對於當事人而言,這就是走在腳下的路。
真實不虛的路!
三天後,福安殯儀館,盧俊義的屍體被人從冰櫃裡搬出來,重新擺到床上。
屍體保存的很好,身上看不出任何傷勢,所有證據,都已經被相關人員采集走了,而身為特殊部門的一員,盧俊義有資格完整的來、完整的走!
這個世界上,治療活人的醫師不少,治療死人的醫師,也不是沒有。
盧俊義栩栩如生的屍體旁,一名樣貌和他有著七分相似,但是看起來更年輕、也更驕傲的青年,正默默注視著他的遺體。
一些人朝著這個年輕人行禮離開,一些人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節哀!
當所有人都離去後,青年在床邊又站了整整一個小時。
這不是在默哀,更不是悼念。
他隻是想看清這個男人,記住這個男人!
他們是親兄弟,卻是最不像兄弟的兄弟。
他的母親從小就告訴他,他是家中的獨子,但有一個賤人生的野種,也想搶走本就屬於他的家產。
所以,見到那個人後,不要猶豫,殺了他!
當他第一次見到盧俊義時,也是那麼做的,然後被乾脆利落的擊敗,收獲了人生中第一次慘敗!
接觸一段時間後,他發現比起自己的母親,這個人,更像自己的親人。
隻是,他們終究從小就被人強行分開,無論是身體,還是心靈!
他是自己的親哥哥,更是自己的引路人!
但那一聲哥,他卻始終沒都叫出口,活著如此,死了如此。
或許對這個他剛出生就被送到山上去習武的哥哥,他從來都沒有、也不會產生任何感情!
他從小受到的教育,就不容許他對任何潛在的威脅對象動情!
但是,就算再沒有感情,那也是他的哥哥啊!
“沒有人可以讓你死的不明不白!”
盧俊豪淡淡發誓,眼眶似乎濕潤了一下,又仿佛隻是鏡花水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