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歧環抱雙臂，略顯詫異的看著這隻惡魔。

“我曾經見過一個和你很像的...人類，他有一種...攝入外界能量...改造自身的特殊天賦。不知該怎麼稱呼你，惡魔先生！”

淩歧的話，讓惡魔警惕之餘，又很是摸不著頭腦。

擁有特殊天賦的人類，那和它有什麼關係！

淩歧所指，正是藍星位麵的次元旅客，後來不知所蹤的多隆。

雖然，他並不了解多隆異能係統的本質。但眼前這惡魔，偏偏給他一種似是而非的感覺，所以淩歧也僅僅稍作試探，無法確定兩者是不是真有某種必然的聯係。

冥冥中，仿佛有個聲音在告訴他，眼前的惡魔和那個人，的確是有關聯的。有什麼關聯？那個聲音似乎已經說明，隻是他無法理解！

“哦...有那種天賦的人類？的確很少見！你可以叫我格林，凡人！”

淩歧默然片刻，他能感覺這惡魔沒有做偽，他真的對多隆一無所知。

那就算了，並不是什麼大事。

不過，這法陣的效果還真是好的出人意料，似乎連惡魔強大的感知，都和它施展的類法術效果，一起被隔離了。

凡人？嗬嗬...

這隻惡魔，看起來還沒怎麼弄懂狀況。

“格林，我曾遇到過一個強大的惡魔，比你強大的多，它叫做巴德爾特，曾試圖和我為敵。”

淩歧站在法壇上，大腿就和惡魔的肩膀齊高，因此就算惡魔極為高大，他仍舊可以俯視他。

“哦...那後來它怎麼樣了？”

自稱格林的惡魔，眯著眼睛左右打量著魔法球籠，漫不經心的問道。

它好像很不喜歡那些遊走在魔鋼上的銀白符文。

“它死了。”

淩歧聲音愈沉，格林觀察籠子的動作一僵，而後似笑非笑的看向淩歧。

“你在威脅我？蟲子！”

惡魔格林搖晃著腦袋，暗紅色的蠍尾嘩啦啦劃過魔鋼的囚籠，擦出了大片火星。

讓人驚訝的是，囚籠竟然沒有釋放出抵禦惡魔的魔法力量，當然看起來它本身也沒任何損傷。

惡魔格林轉了個圈，發現自己完全無法破開這個籠子，這才開始正視起眼前的局麵，單手捏著下巴，像是在思考。

不得不說，這惡魔麵甲下的人形外表，看起來還算不錯，是個白種的英俊青年。

但見過巴德爾特那等“惡魔絕色”，這蠍尾惡魔在淩歧眼裡，也就算一般。

“嗬嗬嗬...”

“現在說說你想知道的吧，召喚者。”

大概過了有三分鐘，那“惡魔”才繼續追問，看來它已經從冥冥的法契中讀懂了這次召喚的規則。

淩歧見它識趣，也就收起了教訓它一下的心思。眼前之魔終究隻是真真惡魔的投影，真打散了對方也沒什麼損失，自己要付出的卻不少。

“萬界應靈咒”是一個契約型的魔法，魔鋼牢籠隻是表象，真正能起作用的是契約力量。

雖然真正強大的存在，並非無法繞過契約做點什麼。有主場優勢的淩歧，勉強也能辦到，但是必然受到一定的懲罰。

“那麼，格林，先說說你來自哪個世界！深淵？地獄？還是湮滅位麵？”

淩歧淡淡的問著，循序漸進。

惡魔格林詫異的朝著淩歧眨了眨眼。

“深淵？湮滅世界？那是哪裡？”

“召喚者，巫師先生，聽清楚了，我來自夢魘世界！”

格林聲音幽魅低沉，仿佛說的話本身就具備著極強的壓迫力。

隻可惜...

淩歧滿臉木然。

“夢魘世界？沒聽說過。你，形容一下看看。”

淩歧的話讓格林臉上的表情都微微起了變化，他再次打量起魔鋼囚籠上的符文，感受其中精妙之處，確定眼前不是一個土鱉位麵的土著巫師，壓低聲音開始解釋起來...

半個小時後，惡魔格林的身形已經變得很淡，它臉上的表情卻顯得十分凝重，似乎是從淩歧對他闡述的夢魘世界、進行基於自身理解的描述開始的！

淩歧不知道什麼夢魘世界，可是聽格林形容的，感覺和自己在輪回空間中聽說過的特殊中介位麵裡的“夢之境”差不多。

特殊中介位麵並沒有穩定的內部空間規則秩序和結構，它們就像是纏繞在世界樹上的藤蔓，可以同時存在於任何地方，也可以和任何世界都產生交集。

無垠寰宇之內，淩歧所知的特殊中介位麵一共超過三十個，他所了解的卻還不到十個，真正接觸過的隻有兩三個。

夢之境，正是他不太了解的特殊位麵之一。

傳說夢之境有無數的分支，和普通特殊位麵依賴現世但不破壞現世的存在方式不同，夢之境完全是靠著破壞現實來存在。夢之境的諸多觸手，會不停侵吞現實世界，將現實化為新的夢境，舊有的夢境則會不停湮滅，如此便是其存在方式。

夢之境分為仙境、夢境和惡境，仙境美好，夢境怪誕，惡境危險。

惡魔格林所形容的夢魘世界，淩歧聽著就像是一個快要被夢之境的惡境侵蝕乾淨的世界。

能被夢之境侵蝕的，肯定不是什麼高等位麵，多半隻是尋常的中等位麵，最多和諾蘭德相當。

格林分享給淩歧關於夢魘世界、巫師世界、巫師強化體係相關方麵的知識。淩歧也告訴了他關於魔法師、諾蘭德、以及夢之境的部分知識，還有少量的位麵常識！

由於契約內容的一部分，就要求雙方付出的情報應該是等價的。所以在沒必要的情況下，淩歧也不會去違背契約的內容。不然的話，一方付出情報的價值若是遠低於另一方，另一方甚至能憑此直接反客為主！

又過了十幾分鐘，誠心和淩歧交流了一番後，格林的投影完全消失。

伴隨著儀式結束，眼前擺放在魔法祭壇上的賽則思天晶、嵌入法陣的大量魔法寶石，全都出現了不同程度的龜裂。

很明顯，這個“萬界應靈咒”，每次施展消耗都不少，不啻於去永恒龍殿進行一次小規模的獻祭。

法陣中央，就在魔法光輝徹底消失前，一顆血色的結晶，忽然穿過魔鋼囚籠的縫隙，飛入淩歧手中。

淩歧仔細一看，發現它外表如同琥珀，裡麵封印了一個六臂蠍尾蝶翼的怪物圖鑒，看來這就是萬界應靈咒對格林的標記物。

這樣的標記物每次完成召喚，順利進行不同知識體係的交換，相關知識的宏觀價值又達到一定程度，雙方都會獲得這樣一個印記。

作為召喚方，淩歧下次可以更方便的聯係格林，並且需要付出的代價更小，大概隻需要隨機召喚的三分之一。

作為被召喚方，格林獲得的還要更多一些，非但有淩歧的標記物，更有萬界應靈咒的布置方法。

這同樣是魔法契約內容的一部分，大概也是所羅門堡並未將這個強大的法術，當成絕密的理由。

淩歧注視著血紅的結晶，感覺上麵仿佛有一絲絲一縷縷如夢如幻的氣息慢慢滲透出來，臉上不禁露出一絲冷笑。

夢之境既然是淩歧不熟悉的世界，他卻有著比“一無所知”相對豐富多的夢境知識，就是因為比起其餘特殊位麵，夢之境要更富侵略性，更公開化得多！

雖然不知道“萬界應靈咒”是如何標記彼此的坐標，可是很明顯，那並不是十分嚴密，至少惡境的觸手，就憑此延伸而至！

當然，由於諾蘭德位麵本身的強大，惡境對這個世界的侵入，過程將十分緩慢。

隻是若任由它逐步侵蝕，又有已經侵吞了大半的夢魘世界當做踏板，那麼...

淩歧隨手將結晶丟到實驗室的角落裡，來了個不管不顧。

諾蘭德又不是他的，會不會毀滅，會不會被惡境吞噬，與他何乾？

無論這是巧合，是命運，是幕後黑手借所羅門之手的布局，還是其他什麼原因引起，淩歧都無所謂。

他又開始擺弄起法陣，實驗室庫存的材料，流水一樣嘩啦啦耗去。一個個清空魔匣，不停從深藍的倉庫中，支出更多的材料。

魔匣和倉庫之間，有一個基於魔法傳送技術的自動運行傳送程序，以保證實驗過程能順利進行，不會出現材料方麵的間斷。

所以外來人很少有資格借用深藍的實驗室，那相當於把手直接伸進了深藍的倉庫，除非證明自己有能力償還超額支出的債務，否則預付多少保證金都不保險。

當然，傳奇強者想來還是有資格預支那些魔法材料的，畢竟深藍的倉庫不是蘇海倫的寶庫，兩者不可同日而語。

因此像淩歧這樣的“傳奇強者”，就算他真把深藍的庫存全部糟蹋完，黑金也隻會拍手稱快。

這個灰矮人相信，隻要蘇海倫還活著，那麼彆說是傳奇強者，就算超級強者欠了深藍的債，肯定也得加倍奉還，說不得還得搭上一個人情。

超級強者的人情絕對比頂級祭品值錢，蘇海倫的貪財，也是整個神聖同盟都遠近馳名的！

隻可惜，此次借用一號最高權限召喚分類魔法實驗室的，是淩歧！

淩歧欠彆人的，除非對象是孫悟空，或者彆有用心，正常情況下什麼時候想過要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