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洛丹說了一個很可笑的名字,然後侃侃而談的開始解釋起魔法的作用,仿佛一點都不介意被人識破。
“這個魔法,可以分離出一個看似使用了次元幻影的魔法影像,並且十分逼真,無論任何已知的偵測手段,都檢查不出是假象,就連觸感在短時間內都和真人一樣。”
“另外,它可以鎖定一個目標,標記為獵手。”
“它雖然沒有任何戰鬥力,但是卻被恒定了一個法術效果,那就是永遠跑在‘獵手’前麵!”
“自然,按照您方才的追趕速度,大概用不了多久,它就會消失!”
“畢竟我隻是區區一個聖域法師,假如我是傳奇強者,那麼就算想布局,相信留下的餘地也更多!”
見淩歧不置可否,克洛丹笑了笑,不以為意,繼續說道:
“其實,我現在很想問問您,既然您一直到現在都不急著控製住我。那麼,你究竟是對自己過分自信,還是在等著我繼續出招?”
“雖然我不得不承認您的強大,的確不是我能力敵。但是相信你想要的,也不會是一具屍體。”
“那麼...假如我現在真想自殺的話,您又該怎麼辦?”
克洛丹男爵說完,渾身忽然亮起了濃鬱的光芒,仿佛有種火焰在體表燃燒!
那舞動的光暈,當然不是真正的火焰,而是魔法的光輝,是神秘構裝被激活的色澤!
淩歧能分辨出來,克洛丹男爵身上有一副罕見的構裝,屬於非標準三階套裝,這點在他第一次現身的時候,淩歧就已經發現。
由於淩歧對諾蘭德的構裝體係知識,大都來源於深藍的魔法教科書,因此算不上真正的精通。他隻能判斷出這幅構裝,大概能提升法師三成左右的法術威力,大致相當於標準的法師用2階套裝。
所謂構裝,是一種類似於魔法紋身的東西,裝載後會有恒定的法術效果,其逆天程度相當於另一套貼身的魔法裝備,是諾蘭德魔法文明的精粹。
不同的構裝有不同的承載力需求,不是阿貓阿狗有錢就能買來用。一般來說,承載力要求越高的構裝,層次也就越高,效果也就越好。
既然克洛丹男爵身上的構裝,承載力需求是三階,那麼它的效果應該不止於此!
淩歧對構裝的分析,源自超凡視覺的觀察,和書麵知識進行比對,並不能和主宰一樣完美解析,但大體不會出錯。
隻看這套構裝激活後,克洛丹調動的元素力量,倒有一大半處於不穩定的應激狀態,這幅構裝最大的作用,隻怕...
果然,克洛丹擔心淩歧不了解,出言解釋道:
“我身上的構裝,名為‘燃儘餘生’,是總部一位大師的作品。”
“這幅構裝的承載力要求很高,假如不是我有巨龍的隱性血脈,天生承載力就堪比同級戰士,怕是隻有天位聖域以上的法術職業者,才勉強有資格使用。”
“我之前布置在巨獸腹中的法陣,就是以它為原型。當然,大師出品,更為精品。”
“所以我雖然隻是區區一位普通聖域法師,可拚著性命不要,也能在一瞬間爆發出24級法師的破壞力!”
“這或許不足夠傷害到您,但是足夠讓我毀掉自己的一切。”
很可惜,他的話甚至沒有在淩歧臉上留下半點波瀾。
“23級!或者說22級!”
“況且,彆說你隻有一擊之力。就算你真的是23級法師。你再發動這幅構裝,在我麵前,一樣想死都難。”
淩歧淡淡的說著,身上升起一股絕對不屬於凡人的氣勢!
克洛丹開始瑟瑟發抖,這不是恐懼,而是快要控製不住體內暴走的絮亂力量。
終於,他身上的魔法光暈開始變淡。
“如您所料,我沒有23級,當然已經求死不能。”
克洛丹歎了口氣,又或是鬆了口氣。
看得出來,他並不是真的很想去死,隻是在表示自己已經儘力。
淩歧不能確定這人的想法,因此仍舊冷眼旁觀。
方才這人發動自爆構裝時,並沒有半點留手的餘地,他現在還活著,不光是收力及時,更是運氣不錯。那副構裝發動到方才那個程度,已經有一半以上的可能會失去控製,直接爆掉。
在對方停下自殺行為時,他身邊的魔法元素同時異常的波動了一下,那正好在他體內絮亂的魔法力量歸於平靜的一瞬,很容易被忽略。
如非實力達到淩歧這種程度,就算是再強的傳奇人物來了,也未必會發現。
以淩歧的超凡感知,更不難察覺,那波動,和鮑勃燒信時魔法火焰燃燒效果掩蓋下的特殊力量波動如出一轍!
“你在做什麼?向上級彙報工作?”
淩歧哂然,隨意的問道。
克洛丹一愣,竟然瀟灑的聳了聳肩,並未否認自己的做派。
“額...當然。”
“看來您果真是一位超級強者。”
“那麼,我大概是真的不用死了,至少不用自己動不動就去找死。”
克洛丹聳了聳肩,也不知是在開玩笑還是認真說。
“也許總部會很樂意接受您的拜訪。”
“而在此之前,您需要的一切,隻要所羅門學派能給,您都可以向我提出。”
克洛丹露出一絲極富親和力的微笑,而後像是管家一樣垂手立在淩歧麵前,一副完全不做抵抗的樣子。
淩歧已經確定,這群學者法師都是瘋子。當然,或許隻是他們有自己的一套行為標準,異於常人的標準。
無論怎樣,克洛丹有句話是對的,一切計謀都建立在實力的基礎上。
除非所羅門法師能找來五個以上的超級強者圍攻他,更要人人都拚死一戰,否則甚至逼不出淩歧真正的底牌!
當然,假如是天賦異稟的超級強者,比如日後突破25級界限的蘇海倫,也許一兩個就夠壓製他。
畢竟超級強者和超級強者之間,也是有差彆的。
如同淩歧,戰力全開的話,不算天仙之力,不算神國,都是當之無愧的超級強者中的強者。
所以,無論克洛丹現在是真心實意還是虛情假意,對於對方表現出的“誠意”,淩歧坦然受之。
回到男爵的城堡,接受了男爵夫人和小姐熱情的招待,又通過密室中一麵魔鏡和某個自稱是所羅門學派長老的老法師交談了十幾分鐘,淩歧回到了男爵為他安排的客房。
淩歧沒有留下來過夜的打算,他原也隻是準備通過克洛丹聯係上所羅門學派的高層,如今目的已經達到,無需久留。雖然當時還保留著打上門去的想法,既然所羅門這個學者法師組織,比自己想象中還要神秘、識趣,倒也未必不能嘗試一用。
一個區區聯絡官都那麼狡猾,那麼其他人呢?如果這個學派人人都這樣,硬來或許得不償失,化為己用才是妙招。況且這不也是其等價值的體現!
就連那個被隨手捏死的鮑勃,都絕對是凡間最一流的智者。雖然比起真正頂級的具備大智慧的謀者,這種最多也就算有些小聰明。可不能否認,很多時候小聰明也有它的用武之地。
淩歧懶得收服鮑勃,不光是他的聰明對自己沒用,更因為他相信在所羅門學派,像鮑勃這樣的聰明人多得是。
淩歧不需要某些聰明人對自己指手畫腳,但可以要一群聰明的走狗奔走。
約莫是黎明之前,淩歧離開了男爵家,留下了初嘗禁果的男爵小姐。
淩歧並不癡迷苦修,隻要條件容許,他從不介意放縱和享樂。
遺憾的是,他此時除了模擬生成的快感,凡人的許多樂趣,確實已經離他遠去。
如果說,在魔戒位麵的時候,淩歧還能感受到一些放縱欲望的快樂。那麼時至今日,就算他不願承認,也無法否認,他終究已然和多數人不同。
甚至,淩歧自忖在一般情況下,都不是十足無情的人。比如曾經對那些和自己有羈絆的,他就願意留下出路和優待。
但是,為何今日他對癡迷自己並願意奉獻一切的少女,生不起半點彆樣的情愫?
也許是從毫不猶豫準備拋棄神國開始,他已經做好準備和過去一刀兩斷。
無論他是否意識到,他那顆曾尚算懂情的心,被堅冰封住變成石頭後,再度破冰而出時,早已不再是曾經那顆人心。
那些微的變化,終究還是在潛移默化中發生了。
淩歧的真實視界可以看透無數世界背後的真實,唯獨看不透真實的自己。
更讓他看不懂、乃至不願去想的。
是當他發現自己發現這些後,非但沒有任何懊惱、遲疑,反而本能覺得理所讓然。
曾經當他發現自身改變並非己願後,至少還曾為之掙紮過。
也許束縛越少,對外事在意的越少,弱點也才能越少,披荊斬棘的道路才能越順暢!
可對曾經為人的執著,真是那一點隨時都能拋棄的模擬情緒,就能交代?
誠然,他保留了淩歧的記憶,連同部分思維方式。
他做過淩歧,也做過林奇,又做回淩歧,偏再不是其中任何一人...
每個人都會改變,因為外事外物的影響,性情大變都不是不可能。
淩歧又如何像是善變的人!
或許隨著時間推移,隨著自身強大,淩歧也逐漸發現,曾經的自己,未必就是真實的自己,有可能僅僅是一個被需要而產生的附屬人格。
縱是如此,他生命的起點又究竟在哪裡?是進入輪回世界後的林奇,還是執著於仇恨的淩歧,還是更早前的未知?
淩歧從未弄懂過,隻是冷眼旁觀著自身的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