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心思，已經悖離了研究初衷，從最開始企圖解析出真相，變成了隻想取巧的解決問題！

最終，淩歧還是放棄了這個打算，倒不是迎難而上，而是取巧的成功率太低。

在方源古怪的目光中，他直接將白凝冰收走，一個活生生的人，就那麼消失在方源眼前。

假如，淩歧手中有第二具實驗體，他會毫不猶豫嘗試取巧的做法，更不會在方源麵前暴露神國的秘密。

但既然隻有唯一的樣本，那麼就有必要慎重對待。

其實最可惜的，還是他的生命層次已經太高，早就脫離了物質生命的範疇，導致許多手段用不上來。

否則，若是找個異性的十絕體雙修，說不定能直接從下一代身上，找出自身無法開竅的關鍵。再不濟，直接剝奪血脈，移植到自己身上，結果再差，也不算虧。

生命層次由低到高的過程，往往艱難並且無法逆轉。仙道的謫仙池，六道的輪回盤，都是傳說中的東西。除此以外，從來沒聽說過，哪個進化到高等的生命，還能表現的和低等生命完全一樣。

淩歧在這一方麵，有得天獨厚的優勢，他可以肆意變化身體，比七十二變還要神奇。

可是，不知從何時，淩歧發現，他完全失去了繁衍後代的能力。這甚至不是像其他強者一樣，隨著生命本質的提高，越來越難產生後代，而是直接就失去了這一能力！

他如今，仍然可以在一個晚上布種萬千，夜禦百女。他能保證自己發射的每顆種子，都充滿了活力，全都是最最健康的標準。

可最終，卻必然是那些種子淪為其他生命的養料，或是按照他的意願，吞噬了其他個體的生命力，帶著能量回到自己的身體中！

他可以模擬出任何東西，也可以創造任何東西，包括人類生命的原始形態，精*子和卵子。

但那些，本質上，都隻是能量的具現！就像他，根本不怕弱點攻擊，因為實質上他並不是什麼人形生命，而是一團有靈魂的能量！

目睹著淩歧將白凝冰“刷掉”的全過程，方源眸子裡精光閃爍，心中驚訝可想而知。

這世上能藏人的手段可不多，他最熟悉的，曾經也擁有過的，便是“仙竅”！

對於方源這個便宜徒弟，淩歧有防備，但不多。因為他相對自己太弱，所以隻要置之眼前，就無需過於防備。也因為他的真實存在感太低，所以，淩歧從來沒想過去解釋一些事情，比如關於白凝冰。

“方源，你還知不知道，現在這個階段，在南疆、最好是青茅山附近，哪裡有其他的十絕體個例？”

十絕體通常都會自爆，走向毀滅，並且聲勢浩大。除非背後有高人指點，或是提前就被扼殺。一般的十絕體，隻要能稍微成長，就不會籍籍無名。

淩歧的問題，卻讓方源思索了許久，答案仍不能讓他滿意。

在方源過去五百年的記憶中，十絕體的例子還真不少，但目前觸手可及的，卻唯有白凝冰。

這很正常，十絕體是真正的天妒之姿，數量比五轉強者還要稀少，遍數天下，每三十年不超過十個特例。

一百個十絕體，九十九個會在修行過程中自爆。剩下百中無一的那個，才會取得驚人的成就。

不管怎麼說，十絕體的稀少和他們的曇花一現才是主流，淩歧現在要方源找出青茅山附近的十絕體，記憶中近百年內，還真沒有現成的例子，白凝冰就是唯一。

淩歧雖然對十絕體有種迫切，倒也沒強迫方源，他也知道許多事情可遇而不可求，尤其是在...

他轉而又問起這世間藏蠱最多的地方。

蠱是天地之精，是大道的載體，對於淩歧，它們更是現成的教科書。如果能將自身掌握的規則再增添幾分，說不得一切又是另一番景象。

方源這次回答的倒是非常乾脆，因為這個問題隻要是蠱師，十個有八個都能回答上來！

這天下蠱師最多的一域無疑是中洲，天下第一強大的勢力，肯定是中洲的天庭。

但是，要說天下藏蠱最多的地方，卻並非隱有暮色的、神秘的天庭，而是北原的王庭，王庭中有座巨陽仙尊留下的八十八角真陽樓，藏蠱之多天下聞名！

在初首次聽到巨陽仙尊的名號時，淩歧還曾和閆無犽調侃過，言道這位仙尊莫非十分好色，竟然以巨陽為名，恬不知恥。

在得到肯定的答複、並且獲悉其真名後，淩歧又不禁啞然。

回頭遍數南疆強者，什麼孔日天、龍青天，當真名如其人，外號都不用取了。隻是個個如此，莫非他們的父母一個個都是傑出的預言家？

對此，淩歧不得不保持沉默。

直到見到方源，淩歧才收斂起異常的沉默，變得“正常”、“活躍”起來。

無論這天地再是詭異，他這顆棋盤上的棋子，隻要做好自己的事情，就足夠了。否則想得太多、做得太多，哪天提前出局，都還雲裡霧裡！

比起那些可怖的真相，所謂十絕體、真陽樓、命運之子，又算得了什麼？

其實，隻要一想在第一次遇到方源後，憑借簡單的推斷，就認定他命運之子的身份，然後以此展開布局...淩歧就忍不住冷汗直冒。

這種乾擾力...

淩歧眯著眼睛，思忖片刻，忽然回頭對方源認真說道：

“方源！你想不想早日重修成仙？”

淩歧想著一路走來的經曆，如此對方源說著。

淩歧的話跳轉太快，讓方源都有些反應不過來。

曉是方老魔如此老奸巨猾，一時間也充滿意外的看著他，全然不明所以。

“升仙？這當然是我的目標！不過，修行一步一個腳印...”

方源斟酌著詞句回答。

即使他心底對自己重修回到蠱仙境界，從來沒有半點懷疑。但他也知道，那隻是一種信念，不是現實。

蠱師升仙極難，一千個五轉也不見得有十個能升仙成功。即使他是“過來人”，其實也並不保證自己一定能成功升仙，僅僅是比彆人多幾分把握罷了！

聽淩歧的意思，卻仿佛升仙不過探囊取物，和吃飯喝水一樣簡單。

這讓他怎麼去理解，怎麼去回答？

方源的反射弧硬生生被拉長一截，他要思考的東西太多。偏偏這個年紀的少年，尚未成長到身體的巔峰狀態，包括大腦的發育。而他又沒有用於協助思考的蠱蟲，又習慣陰謀算計，把事情想複雜。最近一段時間，他總覺得自己腦子不夠用。特彆是在和淩歧交流的時候，總覺得對方一言一行皆有深意，隻是看不懂，弄不明白，所以自覺十分的力不從心。

方源快速過濾掉許多不靠譜的猜測，最後心底留下的是一抹古怪，想到了之前見到的白凝冰。

假如，這不是他的便宜師傅，故意暴露一些特彆的興趣，那麼，白凝冰多半是他的實驗材料。

如此想來，莫非這個神秘的男人，又有什麼瘋狂的設想，要自己配合？

不到一個月的接觸，在方源刻意的觀察、淩歧不加掩飾的做派下，方源對這個師傅已經有了一些初步的印象和了解。

可憐他凡事求穩，不怕冒險但也不會無謂的去行險。他有心拒絕，卻又不敢。在淩歧麵前，他三轉的修為什麼用都沒有，淩歧明顯不是那種看重師徒名分的人。

現在，就算淩歧想把他變成一個女人，丟給一堆粗暴的大漢淩辱，他也完全沒有半點手段去製止。

更令他難堪的是，他其實很清楚，倘若淩歧真要拿他做什麼實驗，即使明知危險重重，他多半也會選擇配合，去承擔那些本不屬於他的風險。

識時務者為俊傑，這是梟雄的覺悟，更是梟雄的悲哀。

方源顯然是多慮了，淩歧雖然有計劃，也絕對沒打算把他玩死、玩壞。

方源自己不清楚，他其實比任何人都更善於創造奇跡。淩歧對他的信心，就在於此。

其實，方源也沒錯，因為淩歧真沒把他的小命放在心上。就算淩歧弄錯了，方源不是命運之子，因為一次冒險，直接嗝屁，他自己又有什麼損失？什麼都沒有！

這些話，不足言道。

“師尊在上，升仙何其難也。就算是我，也不敢妄言成仙。不過假如師尊有什麼吩咐，我一定全力以赴！竭儘所能的配合！”

方源態度端正，淩歧不吝讚美。

“很好！不愧是我的乖徒兒！”

“你放心，你是我唯一的徒弟，我將來還指望你繼承我的衣缽，又怎麼會害你呢？”

淩歧諄諄教誨，真的和慈父、良師一般。

方源唯唯諾諾，竟然當場流下淚水，似是感動，傾訴了一大堆肺腑之言。

他隻道自己重生前如何委屈，重生後又諸般不順，遇上淩歧就像是找到了自己的親人。

淩歧默默看著，也配合著他表演，時而讚歎，時而安慰，場麵感人至極。

至於兩個人的心底，又是如何？

方源心中，忍不住感慨淩歧的厚顏無恥。

淩歧心底，也讚歎方源的死皮賴臉。

人不要臉，天下無敵。

淩歧完全無法想象，代表位麵真實命運的，竟然也有這樣的極品、敗類。

一通亂侃之後，淩歧莫名其妙多了個“兒子”，或者說是義子。

而方源，完全沒有麵對舅父舅母提議過繼時、義正言辭說著父母大恩不可忘的正氣凜然。

他在淩歧麵前，一口一個義父，叫的不要太親熱。直到淩歧說要給他改造身體，方源臉上謙遜的笑容，才在刹那的停滯後，更燦爛的綻放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