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雅凡爾遠遠拋在身後的法貢森林中,“飽餐一頓”的淩歧已經恢複了人形,這次卻不再是北歐大漢的形象,而和曾經的淩歧有著七八分的相似,當然體格要更魁梧一些!
他隨手從背後的虛空中扯出一道被元磁之力包裹著的強大靈魂,冷冷一笑,又將它丟回了死魂界屬於自己的地盤,死靈君王的後花園,以維持它的“靈性”和“活力”。
若是在從前,他必將這女王的靈魂交給本體去分析吞噬,那能使雙方都獲得更多的利益。
但是現在,不知為何,他偏很想留下她,獨享她。
這是他的戰利品,是他拚了命才換來的,是獨屬於他的!
雖然他們兩個都是淩歧,但他們終究已經成為兩個獨立的不同個體——兩個有著相通相同的意識、為了同一個目標而共同努力的不同個體!
在記住自己是淩歧的基礎上,他應該有屬於自己的意識,而不隻是本體的傀儡!
淩歧的想法,若在他還是單純分身的時候,那就非常危險,是背叛的前兆。
但偏偏他已是淩歧,除了先後出現的順序以及強弱之彆,兩個淩歧在本質上其實並無主從之彆。
甚至,可能未來他才會變得越來越像從前的淩歧,而另一個淩歧必定要走上一條誰也無法預測的道路。
他曾是死靈君王,名義上屬於分身,然而他卻繼承了過去淩歧未競的命運,本體才是過去那個淩歧選擇的來自未知的延伸,看似是過去淩歧選擇的未來,其實不然,因為那不過是物質層麵的延伸!
一路撤退到渡厄神兵、舟型超階巨型武器中雅凡爾,立刻發動了全麵總攻的訊號,又通過渡厄神兵的力量,聯係早前出發的一千精靈探查部隊,要求他們接到命令後即刻撤退。
理所當然、又在預料之外的,這一千部隊和更早的五百精靈一樣,音訊全無。
更早的五百精靈部隊,由於她當時一直儘職的待在巨神兵中,所以通過即時的通訊,知道他們已經全軍覆沒,隻是不太清楚過程和細節,更不清楚為何這些精靈單位在被消滅後,會連靈魂都沒能得到救贖。這也是後來出發的部隊要調查的主要內容。可至少雅凡爾還知道那些精靈是戰死的,是光榮犧牲後該得到救贖的,現在這批就...
一千五百隻精靈的損失,不足以讓她絕望,但令她非常心痛。
這些可不是普通的精靈,都是她和她身後那位百果之後、以及幾位交好的主神的直係部隊。
她一共才帶來了三千,如今還弄明清原因,就折損了一半!
三千平均至少勇士級、超過一半有著領主級、還有兩位數的英雄級的隊伍,這樣的隊伍,足夠把整個中土大陸推平!
雅凡爾當然想象不到她的戰士們都是如何被蠶食掉,為了消滅它們敵人又付出了什麼樣的代價,那遠遠超過雅凡爾的預計。這不是一場對等的戰爭,不論從哪一方麵來講。
淩歧一方贏得並不輕鬆,但總算還是承受住了,並且成功營造出一種死水微瀾的沉寂氛圍,讓看不清虛實的敵人生出忌憚!
艾雷德東南方的平原、尼姆瑞斯,被汙血染遍的大地,讓這蕭條的原野更顯荒涼,荒涼的即使對亡靈而言都有些過頭。
一片幽影徘徊在廢墟上,逡巡著像是在尋找不知藏在何處的屍體。
“希提斯的...使者,我實在不知道該怎麼稱呼您,暫且還是這麼稱呼您吧。”
“平心而論,我並不清楚您究竟是如何做到這些、又為何要做這些的。”
“但恕我冒昧的問一句,您的行為似乎並不符合您自身的立場和利益,包括汝主的利益。”
幽影在徘徊,一個充滿男性魅力的聲音卻從它身上透出,仿佛它在說話。
這聲音非常好聽,語調也有著十足的古韻,但總給人虛假、偽裝的感覺,並不真切。
“嗬嗬嗬...尊敬的...西方之王,我同樣不知道該怎麼稱呼您...索性就按照這個世界的規則叫吧。”
“請不要懷疑我的來意,西方之王,我是帶著友善而來。”
“你我都該知道,無論如何掩蓋的目的,也掩飾不了既成的事實。現在的事實就是,我幫您解決了一個不小的麻煩,您似乎沒有足夠的立場來質問我。”
“當然,或許您會認為,這麻煩您同樣能夠解決。但是,您不得不承認,由您親自動手,效果一定不會有現在這麼好,不是嗎?”
“至於我出手的理由嘛...您可以這樣認為...您曾和我一樣,..都是希提斯的使徒...你我有著同一個主人...相互幫助又有什麼不對呢?”
一個蒼老中帶著少許睿智和戲謔的聲音同樣從陰影裡傳出,作為源頭的虛影在這個聲音出現時並未停止腳步,隻為微微露出些水波狀的扭曲。
深黑色直立行走的剪影就仿佛傀儡,被某個或某幾個未知的存在牽著線頭,演繹著一出無聲的戲碼,這時隻是又加上了配音。
“嗬嗬嗬...使者...先生...”
“希提斯?您這樣直呼其名,真的沒有問題嗎?似乎,這可不是一個合格的信徒該有的態度!”
“至於我嘛...”
“算了,姑且還是稱您為使者吧。”
“我不得不承認,你幫我解決了那些麻煩的小蟲子,又無償的贈予我那些完美運用這點黑暗神力的技巧性知識,這的確令我很感激、甚至有那麼一點點感動。”
“然而,我是個實在的人,不喜歡無功受祿。”
“所以,還是請你說明來意。身為神使,您又想從我這裡得到什麼?該不會真的是為了傳播汝主的榮光吧?哈哈...”
提到了真神,這好聽的聲音殊無半點尊敬,比那不甚恭敬的使者更加不堪,甚至在言語中,間接否定了自己也是某神神使的事實!
這傲慢的態度,在真神的主位麵,已是赤裸裸的瀆神,可以直接被送上火刑架燒死,連家人也要受拖累。
那偉大的總有人去褻瀆,況且這裡又不是真神的主位麵。
遙遠的距離並未產生任何美感,帶來的隻是疏離,以致連神的分身使者,在一個神關注不到的地方,都敢直呼其名。
這再次證明,那無儘的輪回世界,甚至是真神都不該輕易涉足的地方。
蒼老的聲音沉默了許久,這才接著道:
“吾主的榮光無限,自然有它傳播的道,何須我這種小人物去勞心。”
“這一次...我並不是為它布道而來,隻是純粹的想要表達我自己的善意...”
察覺對方對自己的客套興趣缺缺,這聲音立刻改口道:
“當然,假如您認可我的善意,那麼或許我該僭越的提一提關於您和那頭惡魔合作的事情。”
“請不要質疑我的情報來源和真實性,我隻問一句,如您這般睿智,真的覺得那頭惡魔可靠嗎?”
這次兩個聲音都沉默了更久,像是在進行一場無聲的戰爭。
“你們...都不可靠。”
這種回答,絕對不符合凡人的談判規則,是即將談崩的前兆。
蒼老的聲音卻似非常滿意,低聲用上古卷軸位麵的通用語讚賞了一句,是關於信任和背叛的名言,這才認真道:
“您說的對,可是並不儘然。要知道同樣的不可靠,也是有很大區彆的。”
“貪婪的惡魔在合作中隻會一味的索求,而我不同!”
“我願意將這些神力所有的控製權都轉讓給你,相信您明白那究竟指什麼,而這會對您的計劃、圖謀本世界神係的宏大計劃大有好處。”
“您的目標是如此宏偉,簡直是劃時代*開先河的壯舉,令偶然從黯淡的陰影中窺到一斑的我,感到無比的震驚,並深為之折服,甘願付為驥翼。”
“作為我的付出和全力支持的酬勞,我想一具惡魔的完整軀體應該很恰當,我相信您並不需要它!”
“先不要急著回答我,你應該想想清楚,我和那頭惡魔究竟誰才更可信、誰又更有價值!”
“或許您覺得您對我一無所知,有種天然的陌生感。”
“但是,正因為您對那惡魔更熟悉,您才更應該警惕它!”
“您顯然也知道,那頭惡魔不光在和您一家合作,否則在您即將腹背受敵的時候,它怎肯安忍如山?”
“可您大概還不清楚,您的一位朋友...好像叫做艾利克斯?就如此稱呼它吧...您一定非常奇怪,當它接受了那頭惡魔要求對付你的命令後,為何又不知所蹤?”
“您可能覺得他是畏懼您,躲藏起來了吧!”
蒼老的聲音似乎知道很多隱秘,包括連淩歧都甚為重視的。
淩歧耳目眾多,孤山也有他的耳目,卻實不知道艾利克斯的行蹤,大體想法也被這位猜了個正著。
自那天從死靈蟲的腦海中,回收了關於巴爾交代給艾利克斯對付自己的任務場麵後,他就專門為艾利克斯準備了一些誘人的甜點,卻沒想到根本沒等到那個家夥。
他隻當艾利克斯是不想送死,畢竟當時雙方實力差距太大,而且他又剛活捉了這廝被大水衝到腐毒草原上的、最後一具垂死的分身,相信這位隊友肯定會對他刮目相看,不會再輕敵。
而他接下來無孔不入的調查,確實沒能搜尋到仿佛從人間蒸發的艾利克斯,莫非這其中還有彆的因果,更有人願意解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