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迪原地踱步,目光深沉,看向北麵。
他的眼神犀利,就像是看穿了牆壁,看破了距離,看到了極遠處的地方!
“實力、民心?實力、民心!”
“強大的實力可以凝聚一部分民心,但不可能立刻就改變人心,形成無匹大勢!”
“那麼,究竟是什麼樣的力量,或者說什麼人,才能讓人民在毫無保障的情況下,毫無保留的相信他!”
“卡利姆多戰無不勝的秘密又是什麼?凝聚的人心?獸人奴隸?巨怪?”
“難道,這個世界上真的有一種力量,可以控製改變人心?”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他豈不是直接就天下無敵了?還要找我借力乾什麼?”
“又或許真有這種力量...隻是它是有限製的!”
“地域的限製?時間的限製?甚或都有!”
“莫非他從降臨開始就在布局?!卡利姆多的前身、蜜酒之地,他在那裡呆了整整半年,毫無作為!然後是北上孤山,然後是長湖鎮之變,然後是黑暗序幕拉開,接著...”
結合著各種零散的情報,靠著NZT-48的力量,艾迪一點點分析著,隻覺得思路越來越清晰!
他半個月前就獲得了這些情報,可若非對方來信的催促,他也不會被迫用掉最後一份NZT-48,借此快速理清自己的思路!
NZT-48,絕對是一種逆天的藥物,能讓人的大腦瞬間超長發揮,讓白癡變成天才中的天才!
當然,這是有代價的,普通人的大腦似乎無法儘數承受這種藥力,更可能是因為它還是新藥,沒有經過完善的臨床試驗,所以副作用極大!
這就和海洛*因一樣,用多了會上癮,並且會伴生出各種不良反應,嚴重的話...很可能會直接暴斃。
艾迪思考了整整十分鐘,腦子裡也不知閃過多少念頭,這才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雖然可能性實在太多,但他已經從中找出了最可能的一條!
那就是卡利姆多的崛起不過是一種偶然,連林奇自己都沒想到過會發生的偶然!
這一係列的發展過程,與其說是奇跡,不如看成一次次以之為中心的驟變!
從西方之王的種種應變手段來看,他分明在事發前沒有做好任何相關準備,隻是外人都被他過於順利的發展趨勢給欺騙了!
強大的依舊是表象!西方之王不過是靠著某種藥物或者邪術臨時改變了一部分人的人心!獲得了一筆可觀的“財富”!這才有最初定鼎後的勢如破竹!
但這改變不了物資缺乏的事實,更改變不了那股力量正在消失的實質!
所以他要靠著攻城略地來搶奪資源,要走正常的發展路線,要借勢,要作秀,這是他逐漸失去控製人心手段的明證!
然而他從不計較獸人奴隸的消耗,還大力推廣奴隸貿易,很可能這才是他隱藏在背後的真正底牌!
他真有某種手段可以控製獸人!和控製人類不同,是一種長期的控製!
這個人,也許和傳說中的魔君索倫有著某種關聯,因此卡利姆多才會在和獸人打過一仗後,就一直免受侵擾,並不是邪惡勢力畏懼它的強大,而是一種默契!
什麼南丘之戰,根本就是演給彆人看的!
沒有人比南方的剛鐸和洛汗貴族更清楚邪惡勢力的強大,沒有人!邪惡勢力無敵之處根本不在於一兩次的得失,而在於源源不斷的大軍!
艾迪缺失的情報太多,最後得出的結論連自己都覺得荒誕,但他堅信NZT-48的效果,何況他其實已經做出了決定。
這推測與其說是推測,不如看成在給自己打氣。當然如果推測的結果和他準備做的事衝突太大,明顯難以成事,他還是會選擇繼續蟄伏。可既然對方外強中乾,唯一的底牌也並不似他想象的那麼厲害——
“嗬嗬嗬!西方之王?哈哈哈!隊長大人?不過是一個有點運氣和實力的暴發戶罷了。”
“輪回空間也好,中土大陸也罷,像我這種智商超過一千的人,怎麼會甘心淪為你的奴隸?!”
艾迪低笑、輕笑、而後瘋狂的大笑。
他的表情在冷靜和瘋狂間變換,就像那些因為研究陷入瓶頸而失去理智的瘋子科學家,又像是嗑藥磕多了陷入幻境的癮君子,良久才平靜下來,開始傳召外麵的守衛,然後快速的發號施令!
匆匆跑進來的守衛麵色蒼白,顯然是聽到了他先前的狂笑,然而艾迪見此,居然並不在意。
他的智力和手腕全都建立在NZT-48藥效的基礎上,可他帶來的藥物根本不夠,長期服用的後遺症也不是他能承受,所以他不得不每隔一段時間變得精明一回,然後對手下陽奉陰違的人進行一番大清洗,再去建功立業,接下又會變回渾渾噩噩!
幾次三番下來,傻子都知道有問題,旁人隻當他喜怒無常,隱約知情的隊友們又被他打壓的隻剩喘息之力,所以艾迪自認,現在就算不服藥他也有把握控製部下。
當然,他偶爾的神經質倒有一大部分是長期服藥導致的精神疾病,另一小部分才是自身的輕率。所以連艾迪自己都不清楚,他是不是真的已經瘋了!
同一時間,聖盔穀內,囚牢中。一男一女兩個穿著低級軍官服飾的青年人,不耐煩的嗬斥著獄卒,打開了牢門,而後提走了一名罪行不明的死囚。
原本以這兩人的軍銜,是沒有資格帶走任何犯人的,更彆說這種關押在牢房最深處的重犯。
不過獄卒認得他們,是將軍身邊的親信,就算最近失寵,也不是他們這樣的小人物能得罪,而且對方帶來了將軍親筆的特赦令!
唐笑麻木的跟在這兩人身後,低著頭不知作何念想。他額前的劉海遮住了半張麵孔,同時也擋住了他目光中刻骨的寒意。
唐笑並不擔心對方會殺掉自己,因為這沒有意義,而且有著不少風險。況且說實際的,被羈押了這些天,水牢黑獄,他也真不在乎了。要不是還有著輪回者的身份,早就絕望自殺。
不料這兩人並沒有和他預期的一樣,帶他前往聖盔穀的要塞,去見那個被他深恨的新人雜碎,反而從小門悄悄離開了聖盔穀堡壘。
唐笑知道事情有變,不知是好是壞,這些日子的折磨令他忍不住就往悲觀的方麵去設想,不禁開始擔心。
雖然他一直被囚禁著,對外麵的局勢了解不多,也知道現在整個大陸都亂的很,這情報是某位獄友提供,那是他最近兩個月唯一交談過的對象,一個半月前被艾迪下令絞死了。
唐笑生活在和平年代,也見過亂世,輻射位麵的經曆洗去了他不少天真,這時立刻想到了“借刀殺人”的套路。
“難道真要動手?可這對他們有什麼好處?!”
唐笑悄然落後幾步,他手上還帶著鐐銬,但是腳上的枷鎖已經脫了。
彆看他當日幾乎沒怎麼反抗就被擒拿,他的身手其實並不差,隻是彆人都把目光盯在他那件奇怪的護鐲裝備上,新人們更以為他的戰鬥力都是這高端裝備的功勞!
當時他麵對著幾十幾百人,當然沒轍,他又不是什麼真正的資深者,一旦裝備被收繳,還反抗個屁,但對付兩個新人...
唐笑依舊沒有急著動手,他的把握實在不大,幾個月的牢獄之災讓他的狀態下降到了冰點。
如果有著那件隨機抽取到的全息科幻武具,他有底氣以一當十,麵對正規軍也不怕。沒有那東西,他全盛時能徒手擊敗兩三個老兵就要偷笑了。這水平其實已經不錯,放到軍中也算是精兵。要是這些新人最近沒有特彆的機遇,一般按照這個世界的傳統訓練方式,起碼要一兩年的苦功才能有他現在的水平。
他學的可是輻射位麵大炮族百年武力的結晶、真正的戰場搏殺之術!
唐笑的殺意並沒有醞釀開來,很快,在走了十幾分鐘後,進入聖盔穀西邊的一處森林,他愕然發現正有一大隊人在等著他、他們,看架勢顯然不像是專門為了處決他而安排。
這想法有幾分自我安慰不說,這一次他還真沒猜錯,又一個“熟麵孔”迎了上來,和帶路的兩人交流了一下,然後這三個他僅僅能記住樣貌、連名字都快忘記的新人隊友、逆賊走狗,居然就那麼將他的鐐銬打開了。
“唐...唐笑,我們準備去投靠西方之王...也就是隊長林奇,你要不要一起走。”
三個新人中唯一的女性低聲說著,態度還算客氣,但這顯然不是詢問,唐笑很清楚自己沒有選擇。
唐笑有些愣神,也有些沉默,或許那愕然的表情就是為了掩蓋默然的心思。
他雖然根本不明白倒地發生了什麼,可也知道他真遇到了機會,機會卻應在那個他並不太想見的人身上,令他分外矛盾。
女新人見狀,還想解釋什麼,卻被同伴攔住了,然後一個體型頗為高大、麵貌也有些粗獷的漢子,直接打斷了她。
“彆說了,時間來不及了,這事兒雖然怨不得我們,但要是被將軍...被艾迪那小子知道,總歸不是好事。”
這漢子沉聲催促著,然後又向唐笑淡淡道:
“唐笑,你不要多心,你是資深者,我們還要借助你的力量,我們幾個可不是艾迪那種自大傲慢的家夥。”
這人的軍銜也不高,看起來隻是個掌旗官,甚至算不上正規軍官,但是說話的語氣神態,頗有些讓人信服的味道。
唐笑這時已經記起來了,他叫克裡,介紹自己時聲稱是什麼萊斯帝國的人,還是個貴族,有些本事,之前自己遭到囚禁,這克裡是艾迪的副手,出了大力,在新人中很受信重,現在看來是失勢了。
唐笑心頭有些諷刺,這異界貴族怎麼看怎麼像個印度阿三,紅鼻擴口,滿口爛牙,他當然不會直接表示出來,靜靜聽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