蒂爾是一個特殊的例子,淩歧不指望自己再自殘一次就能把麾下某個強者催化到僅次於他的程度。
就算不了解血脈傳承的原理,顯然那死掉的三分之一巫衛也很能說明問題。
這種後天“移植”血脈的辦法,也許隻對弱者才會產生極大的效果,對強者的效果就會遞減,而他們在過程中要麵對的危險卻會成倍增加!
這...根本不是在強化。
當然,這一切都隻是淩歧的推測,也許他真可以靠著給自己放血來讓一大堆弱者成為精英,讓精英成為勇士、甚至是領主,還不用考慮他們的忠誠度問題。
問題是,他又能塑造多少勇士、領主呢?
那又有什麼意義!
魔血和命燼餘輝搭配也能產生類似的效果,雖然它們數量有限,已經雙雙告罄,可有限的數量都已經超乎他本人播種的能力,他身上可放不出那麼多血來。
成長起來的巫衛們也不會比尋常的勇士級遜色,但就算他們的人數再多一倍、兩倍,實際上都不如淩歧一人來得有用。
英雄就是英雄,也許會被多少個勇士圍殺,但永遠不會是多少個勇士就能夠替代!
傳令官的動作很快,淩歧還沒見到城外豎起獸人的旗幟,城裡的號角聲就已經響起。
從前的長湖鎮有一口銅鐘,不過在幾天前為了修補殘破的武器鎧甲,他已經命人將那口鐘拆掉熔鑄。
彆說是什麼銅鐘,就算普通人家的門板,酒館裡的桌椅,也都被改造成了木盾木車。
淩歧從未想過要一直留在長湖鎮,因此從許多天前就開始準備集中撤退時要帶走的物資,自估計到會失去外援後,他更變本加厲的開始命令工匠們趕製簡陋的武器和防具,以及一些耐用的車架。
總之,鑒於他的先見之明,以及匠師過分充沛的精力,到現在,長湖鎮裡總算是人人都有了防身之物。
巫衛們身上的裝備失去了昨日的光彩,但它們變得更厚重、更牢固。
最好的一批武器和裝備,包括那些精靈製品,全都留給了預備役的城衛軍們,當然現在他們被稱為“鐵衛”,這是淩歧親賜的番號,意寓如鋼鐵般頑強。
他們人人都有一長一短兩柄武器、多是刀劍,其中有六十多名善射的,還配了長弓、兩壺箭矢。長湖鎮的弓弩不多,弓隻有不到八十柄,弩才兩具,當然那架矮人金屬重弩不算。因此長湖鎮實際並沒有多少遠程部隊。
弓弩的製作要比刀劍困難得多,一些鐵匠甚至根本無力去維修損壞的弓具。
至於民兵團,就真的隻是民兵了,不論他們在獲得了最低等的惡魔血統後,究竟變得多麼強壯,一刀能砍斷胳膊粗細的木頭,他們依舊隻能使用最差的裝備。
那些用鍋蓋桌板改造的盾牌,就是為他們準備的,而一些布滿棱角的石頭,就是他們的遠程武器了。
“投石兵”,這種最垃圾的兵種,也被淩歧搬上了舞台。
不過說實際的,憑這些人的身體素質,當個投石兵不會比強迫他們拿起弓箭屈才,開弓射箭不是人人都懂,丟石頭卻連小孩子都會。
這些人所以不被淩歧看好,倒不光是他們的忠誠度問題,畢竟那隻是一種虛的東西,他有的是辦法讓他們聽話。
他不看好他們,關鍵還是他們隻是被些微的惡魔血脈改造,在智力弱化的同時,體力同步增強。這帶來的效果就是,他們會變得四肢發達,頭腦簡單,力氣更大,學東西更慢。
這些人又沒有命燼餘輝去激發潛能,在武器掌握方麵幾乎沒有任何潛力可言,讓他們去練硬氣功都不會有太大的進展,掌握刀劍術能不傷到自己就是萬幸。
這些人,絕對是優秀的炮灰種子,但完全沒可能成為中堅力量,除非他們的數量在增加再倍!
想得到回報就要有付出,上天是公平的,鐵衛們精力充沛的外表下,真實的壽命已經所剩無幾,但在這種大爭之世,他們絕對是最不容易被當成炮灰去消耗掉的戰士,任何明智的上位者都不會無視他們的潛能。而巫衛,根本不能算人類。至於民兵...
當部分的民兵團成員依次通過內外城牆間架起的浮橋踏上第一線,他們的命運就已經被注定!
長湖鎮的城牆不矮,新建的外牆,在這些天的加固下,都已經有五六米高、一米多寬。
這樣的高度和厚度,雖然還擋不住重型投石機幾下攻擊,但看著也很結實了。而內城牆隻會比外城牆更高、更厚,當真和要塞堡壘的石牆鐵壁都有的一拚!
依托舊城遺址建造的長湖鎮,在這片土地上算是比較有名的。
它貧窮卻有過輝煌的過去,它積弱已久但那足矣擋住食人妖衝鋒的厚實牆壁,也讓其他同樣貧窮積弱的領地望塵莫及。
長湖鎮的舊城牆有八米多高,寬度最窄處也有一米五以上,平均寬度更達到了一米八的驚人程度,而且通體都是用堅硬的岩石砌成,就算是投石機也要攻擊很久才能打破。這和隻靠著用了不到半個月的功夫,就用各種垃圾和工程廢料堆起來的外牆有本質的區彆,它已經經受了曆史的考驗!
內外兩道城牆是長湖鎮領民心中最大的安全保障,隻有淩歧知道它們在集團化的軍團麵前有多麼脆弱。
敵人太多,彆說是區區兩堵石牆,就算是真正的銅牆鐵壁,也擋不住無窮無儘的軍隊。
臨湖而建的長湖鎮有一半背水,所以防禦總做不到鐵桶一般。碼頭和鎮區之間的阻攔物比新砌的外牆更薄,雖然也有水閘,看起來要比湖賊海寇老巢的水寨堅固的多,實際上卻經不起任何大型動物的猛烈衝擊。
好在長湖鎮的鎮民們精通水性,配合由漁船改造的戰艦,他們全都是合格的水兵。而獸人們對水的恐懼,使得它們永遠無法成為遊泳健將,若敵人想從水麵進攻長湖鎮,倒是遂了淩歧的心思。
也因為還有湖麵要巡邏,所以鐵衛們幾乎有一半都被分派了出去,他們的責任更重大,他們戍守著一片幾乎不設防的領地,那裡很可能會成為長湖鎮最後的退路。
少女西格莉德是這些人的總指揮,她是鐵衛目前的二號領軍人物,這可不光是靠淩歧的提拔,也是她自己的努力,和那種驚人的成長天賦,不論是在個人戰鬥方麵,還是在團隊指揮上。
也許,這個世界以血統論貴賤的說法的確很有道理,英雄的後人們總是更容易成為新的英雄,龍生龍鳳生鳳。王侯將相、寧有種乎?在這個世界,是有的。
平民英雄諸如法瑞恩,就算有著淩歧給予的天大機緣,一輩子大概也就止步於此。
而有些人,比如同樣是巴德子女的貝恩,就算受到打壓,他在暗中努力,那種成長和進步也讓旁人歎為觀止。
長湖鎮不缺英雄的種子,缺的是現成的英雄。
少女西格莉德畢竟還年輕,再有天賦充其量能和普通巫衛打成平手,這還算上了她那種洞悉敵人弱點的專有天賦能力。
在鐵衛中始終壓她一頭的,是一個小夥子,叫做昆恩。
昆恩是個孤兒,長湖鎮的孤兒有很多,但能混的和他一樣滋潤的卻不多。
在淩歧到來之前,昆恩是長湖鎮的流氓頭子,亦是巴德私下組建的工會裡的骨乾分子。
這小子卻在巴德敗亡後的第一時間,就通過尼丁搭上了淩歧的線,主動交出了那個地下工會的組織成員名單。
當然,淩歧從來沒有起過清洗他們的打算。原本若不是出了一點小意外,連巴德和他的小夥伴們說不定都要被他利用一把。因此昆恩並沒有憑此獲得太多的獎賞。
淩歧卻從他的表現中看穿了這人的本質,在後來的確也給了他一些特殊關照,比如拒絕他過早加入城衛軍的請求,而讓他去當預備役中的一個普通頭目。
昆恩沒有讓淩歧失望,在維持著表麵上忠誠的同時,先天體質就不算弱的他,進步的速度比西格莉德更快!
“昆恩,你的人都安排好了嗎?”
淩歧站在城頭,看著前後方陣匆忙的人群,淡淡問著。
他的身邊隻留下了幾個比較重要的人物,比如民兵總指揮尼丁、幾個最強的巫衛、暫代巫衛統領的法瑞恩、鐵衛總督昆恩,以及傳令官鮑勃。
“基本都差不多了,隻是西格莉德將所有弓箭手都帶走了,所以...”
昆恩低頭說著,他的聲音有些尖細,若音調高了就顯得刻薄,音調低時卻十分溫馴,而他從來沒有對淩歧大聲說話的時候。
“嗬嗬,這樣嗎...”
淩歧微微一笑,他明明見到一些鐵衛背著弓箭,雖然數量不多,但總算還是有的。
他能明白昆恩的小心思,也能容忍,這家夥大概也完全明白他容忍的限度,很可能就是故意在表現給他看看。一個不善妒且無欲無求的將軍,未必會受到領主的喜愛。
“沒關係,反正這次來的隻是敵人的先鋒軍...”
淩歧淡淡說著,區區千人,在孤山盤踞的黑暗勢力而言,的確隻是先鋒。
可連敵人的先鋒都要傾城之力去迎戰,雙方戰力差距之大,委實不妙。
這種勢的差距已經大到,就算沒有索倫,隻要有人能看破他的隱遁,靠著最垃圾的獸人步兵,那群雜碎也能把他生生圍殺、撕碎!
現在,淩歧倒是有點懷念起奪靈能力還沒進化的時候,在那之前,生命虹吸這一技能雖然浮於表麵,可大概更適合眼前的情況吧!
從規則層麵來說,奪取靈魂的手段不知比偷竊生命力的能力強出多少倍,畢竟靈魂才是生命的根本。但是對於一個使用者、凡人世界的使用者,偷竊生命的能力卻顯然才更實用。一袋鑽石的價值不知比一匣子鈔*票高出多少,但是落到沒有出售渠道的人手中,那很可能和石頭一樣,甚至是一袋會帶來災難的漂亮石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