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混蛋!你知不知道自己究竟在說些什麼!”
鮑爾斯氣的瑟瑟發抖,他伸手指著淩歧,滿臉都是難以置信。
正對大門的會議廳中立刻變得針落可聞,一名聞聲趕來的侍者,剛跑到拐角口見了這一幕,即刻轉身掩耳離去。
出於對淩歧一行武力的忌憚,鮑爾斯在驚怒之餘,又警惕的後退了幾步,他沒看到先前對客人還陰沉著臉色的城衛隊長,這時已經驚駭的連瞳孔都收縮起來。
“巫...巫師!!!”
在座唯一的婦人噌地一聲站起,麵對著憑空出現的長刀,呼吸急促。
鮑爾斯眼皮又是一跳,這才意識到場景中微妙的不諧。
淩歧咧開唇角,俊美的麵孔上布滿了邪氣。
“從現在開始,長湖鎮將由我接管。”
“尼丁、法瑞恩,以此時此地為基,清理掉一切有可能對我的行動造成麻煩的障礙,包括那些不懂敬畏的、和膽敢反抗的!”
根本沒留給對方多少反應的時間,淩歧斷然下令。
兩名護衛隊長刹那化為兩道閃電,一道撲向驚懼交加的鮑爾斯,另一道閃向樓道的位置。
宅子裡雖然沒剩多少守備力量,除了被書記官帶走的,五六個衛兵還是有的,這些都是不穩定因素。好在大廳中隻剩城衛隊長一人,看得出鮑爾斯對他很有信心,即便他已經經曆過昨夜的慘敗!
“快來人呐!!士——”
鮑爾斯嘶聲力吼,卻連句完整的話都沒留下,腦袋就飛上了半空。
辜負了領主信任的城衛隊長,直到這時才決定反抗,他猶豫了最終卻還是做出了錯誤的決定。
這人鏘地抽出武器,聲音和在座商人代表驚恐的叫喊糅合在一起。
巴頓死死盯著那個殺人如割草、名字應該叫做法瑞恩的魔鬼。
他有必須站出來的理由,遠超旁人的身手注定他不甘碌碌無為。到了這種時候,哪怕失敗就會連累家小,他也在所不惜!
他不相信那些人個個都有這個魔鬼的身手,即便鎮長死了,等到外麵的士兵反應過來,這些狂徒終究還是會伏誅,而那時他很可能成為長湖鎮新的英雄、新的鎮長!
他現在要做的就是保住自己的小命,然後等事情鬨大,直到那個以前最不受歡迎的家夥現身。他相信那個混蛋一定能製服眼前的魔鬼,他知道長湖鎮裡所有人的底細和秘密!
鐺!
擋住了!擋住了!
被法瑞恩一刀劈的連退三步的巴頓心中狂喜,他固然不是對方的對手,可他現在鎧甲齊備,而敵人甚至沒有像樣的防具,布衣單刀。現在可不是比武,根本不需要公平,他要做的也隻是保命,況且他再不會輕敵!
就是靠著如此的信念,人過中年的巴頓超水平發揮,氣喘籲籲的硬抗住法瑞恩三個回合的猛攻。
他的目光閃爍著狡猾與興奮,他認為自己完全能在那個魔鬼手中逃生!
這種信心卻在須臾後被另一番變故打破,複化為震驚。
當他竭力尋思如何去對付武力強大的法瑞恩時,他似乎選擇性遺忘了另一個關緊因素——人類的巫師!
但那需要去考慮嗎?
巫師們總能創造奇跡,可所有的巫師,隻要不是天賦宗師,就沒聽說能憑巫術戰勝一名強大戰士的!
中土大陸的巫術終歸隻是輔助,是罕見天賦的延伸。他今日卻鑒證了當巫術用來破壞,效果會如何顯著!
法瑞恩也是在這時發起了第四回合的進攻,帶著陰沉的目光,帶著滿麵森黑的氣焰。
他的動作變得更快,力道也更猛烈,而巴頓的眸子裡隻倒映出一虹劃著弧線刺入本地頭號富商喉嚨的銀光!
那種流暢和迅捷,比夜鶯的晨舞還要疾迫十倍!
淩歧甚至沒動,他腿上綁著的匕首就像是被一雙無形的手掌握著,以一種絕對不可能的角度和速度刺殺向了叫的活像殺豬的某位議員。
巴頓的抵抗和商戶代表的嚎啕一同謝幕,他們為各自犯下的錯誤付出了同樣的代價。
想來,有兩位“忠心耿耿”的下屬陪伴上路,鮑爾斯在黃泉路上也不會感到寂寞。
在座正式議員一共有三人,其他都是一些與會卻沒資格發言的閒雜人等,細數也就三個。
除了死掉的商戶代表,手工藝行業代表的美婦和勞工階層的本恩,全都驚恐的閉緊了自己的嘴巴,這樣做的當然也包括那幾個閒雜人士。
他們手忙腳亂,看得出十分驚慌,卻沒有和前車之鑒一樣胡亂嚷嚷,企圖召來衛兵。
這些人識趣的表現倒是讓淩歧微感詫異,他沒想到識相的人會有那麼多,他本準備讓長湖鎮從這裡開始就血流成河。
當你試圖做一件出人預料的事情,旁人的反應也總是很難去估計,不過那大體還與你要做的事會牽扯到的利益變動、以及其他人對你的好感有關。
比如美婦相對較少的敵意,應該要歸功於他那俊美的外表,相信很少有異性能抵擋他的魅力,這是一種易為人不齒但確實很好用的資本。
至於其他人的態度,就隻能說鮑爾斯實在不得人心,大家心底早有換一任鎮長的想法了。
自然,沒人喜歡滿手血腥的儈子手,所以這些人對他也實在說不上什麼好意,滿滿都是恐懼。
也許,他本可用另一種相對溫和的手段去謀取權利,那樣做更容易取得成功,但要浪費更多的時間,而他不認為小小的長湖鎮值得他付出更多的精力。
樓上的打鬥結束的比想象中更快,當尼丁帶著幾個原本輪值的士兵下來,淩歧毫不意外的點了點頭。
他在事先並沒要求下屬們刻意拉攏所有人,但的確讓他們提前結交了在本地混的並不怎麼如意的士兵們。
他當然不會提前泄露計劃,也不需要。有了“友誼”做基礎,相信利益會讓大部分人做出正確的選擇。
良禽擇木而棲,什麼樣的人帶什麼樣的兵。貪婪的鎮長和貪婪的官員,隻能帶出一群比他們更貪婪的雜兵。
就算一切都估錯了,易變的人心沒有朝著他想要的方向發展,他也保留著最後的手段。
那更直接、也更簡單,不將它列為第一選項,隻因為一旦他那麼做了,就隻能得到一群充滿仇恨的婦孺,以及一個沒有半點油水可撈的破鎮。
他的確不會為了控製長湖鎮浪費更多的時間,卻不介意在同等的條件下,耍一些更為有效的小手段。
這包括隨從們提前的走動,也包括對埃爾弗裡德的利用!
足夠的鋪墊,還需要更沉重的籌碼去奠定勝利的基石。
隻見他憑空一揮,一個足有一尺見方的木箱哐當落在地上,砰地一聲摔得四分五裂,金銀珠寶灑了一地。
這手段他不知用過幾次,輕車熟路,屢試不爽。
塵世間難憑金錢收買的實在太少,錢買不來一切,但能買來九成九的東西,包括善變的人心。
“好了,你們現在都給我聽著。”
“我...來自蜜酒之地的林奇,慷慨的蜜酒莊園之主,有心為這個鎮上的居民帶來財富和溫暖,讓大家都能過上富足安定的生活。”
“也許你們會認為我是一個陌生的篡權者,也許你們會懷疑我彆有用心,這都沒關係,因為你們無法否定我擁有的實力和財力,都是你們目前最需要的!”
淩歧一邊說著,一邊隨意的在地上踢了一腳,立刻就有大片金銀飛起,濺落遠遠。
一枚古代諾多精靈鑄造的金幣骨碌碌滾到了老鎮長肥胖的無頭屍體旁,印有某位英雄頭像的一麵恰好倒在了血泊中。
淩歧很滿意眾人的目瞪口呆,他揮舞著手臂,像極了一個正在宣揚某些言論,企圖把聽眾都變成自己用來達成目的廉價工具的野心家!
“你們的確可以懷疑我的用心,你們有這樣的權利,但你們無法漠視我能為你們帶來的禮物!”
“在我的領地,那裡的富庶不是你們可以想象,人人都能豐衣足食,老人、女人、小孩也會得到無償的贍養和照顧!”
“你們捫心自問,那樣的生活不正是你們一直追求的嗎?”
“當然,假如你們孤陋寡聞到根本沒聽說過蜜酒之地,硬要把我的一番好意曲解,我也沒辦法強迫大家支持我!”
淩歧故作無奈的說著,還裝出一副有心無力的樣子,他的這番姿態在地上躺著的三具屍體的襯托下顯得無比滑稽,但沒人敢笑,更沒人敢提出半句質疑。
也許在他們心中,淩歧的話的確不足為信,他帶來的那點人也遠不足顛覆整個長湖鎮。
但是憑著他巫師的身份,以及另一個男人魔鬼般的身手,他要將他們這些在場的不通武技的普通人拿下,問題絕對不大。
沒人是傻瓜,所以淩歧輕易獲得了第一次的成功,有了第一批支持...妥協者。
“很好!看來你們都意識到這對大家都會是好個機會。那麼,現在請每個人都從我麵前拿走一份禮物,這是我的一點心意。”
淩歧示意地上的財富,看起來又恢複了自信。
“相信我,這隻是個開始!”
他用了一句雙關的話結束了並不精彩的演說,極高的魅力卻渲染出古代領袖們登高一呼時才有的氣氛,哪怕他的演講過於赤裸會使部分人反感,即便他沒使用天賦中蠱惑人心的能力,要收買那些目光短淺的家夥,還是太容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