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有著微卷的金發,身高在一米八左右,身材曲線流暢,絕不會讓人感到過於陽剛或是太過單薄。
他的五官扭曲,滿臉都是痛苦和汗水,藍色的眼眸中流露出異樣的貪婪與後悔。
他不是淩歧那種五官完美到極近精靈的尤物,更不是在某一方麵尤其突出以致讓人忽略他其餘缺陷的另類酷哥。
他似乎天生就具備著某種吸引力,分開後極為尋常的五官放到他身上就有著天然的協調。
曾經,艾迪·莫拉隻是一名普通的、失敗的、頹廢的作家,有一天他那遊手好閒的前任小舅子給他帶去了一顆白色的小藥丸,一片不起眼的藥片,就那樣匆匆改變了他的一生。
它不是毒品,但它更容易讓人上癮,因為它能讓你變得無所不能,不止局限於迷幻的假象,他們叫它NZT-48!
艾迪相信,沒有人可以抗拒它的魔力,它能讓你瞬間就脫胎換骨,變成加強版的自己。
事實上,它的作用隻是開發腦域,令你的大腦超負荷運轉,在一定時間內達到百分之九十以上的充分運用,譬如CUP的超頻,進而讓你的思維速度、記憶力、身體協調能力全都大幅增加。
若非有著和毒癮一般的副作用,並且連過量服食都會導致思維跟不上行為的惡果,這簡直就是一種劃時代的神藥。
假如每個人都能變得比愛因斯坦更聰明、比諸葛亮更擅長運籌帷幄,那這個世界會變成什麼樣?
艾迪見證了太多NZT-48創造的奇跡,這使他即便來到這樣的世界,也沒有半點慌張。
他用了區區五片NZT-48,就取得了所謂老人的信任,並且讓那個初時有些慌張、之後卻強作鎮定的東方人,獲得了那廝從未想過的成績,成為當時洛汗國晉升最快的年輕軍官。
熟知NZT-48藥效的他,早就設計好了一環又一環的圈套,一點新變化後殘餘的思維慣性,就讓獲得藥品以致變得自信滿滿的老人犯下了致命的錯誤,成為他這個“失去”藥品後生不如死的癮君子的先驅者!
可惜,艾迪根本沒有想到,在一切都極為順利的情況下,他自己也犯了另一個嚴重的錯誤!
這次仿佛夢幻遊戲似的經曆,居然會持續那麼長的時間!
就算他早養成了把所有NZT-48都藏在衣服夾層中的習慣,也料不到整整半年過去,那幾個先行離開的“非人類”,還沒有半點動作!
他從沒想過人可以強到那種程度,簡直和漫畫裡的超級英雄一樣。
哪怕隻是驚鴻一瞥,他也絕對相信,屠龍這種對他而言不啻癡人說夢的任務,對那幾個家夥,應該不會很難!
可是,為什麼會一拖就是半年。
艾迪從幾個月前就開始減少藥量,從一天一片到三天一片再到現在每天隻用十分之一的NZT-48溶液。
他有想過直接將這種藥溶解後注射到血液中,這樣做效果也許會更好,但在這個世界,以如此簡陋的條件,彆說造不出注射針,就算造得出,他也未必敢用。
這同樣導致他嘗試學習化學並以成品藥劑逆向解析藥物成分的計劃提前破產,這表示如果他不想在離開這個世界後變回從前的垃圾,他就必須在正常消耗的基礎上多留一批成品!
除非回到被那人吹的天花亂墜的輪回空間,否則在這個落後的世界,一切實驗計劃都是扯談。
再說,空有強大的思維能力,卻沒有相應的知識基礎,同樣難以令奇跡憑空出現。
NZT-48終究隻是一種開發大腦的新藥,副作用暫且不提,服用它也不表示從此就無所不能,不會犯錯。
它隻是讓你的大腦超頻運行,調用那些曾經見過、學過但被遺忘的知識,可不能無中生有,或是隻靠著基礎知識就讓你獨自推導出高深的學問,那需要多到百十年計的時間!
如果給他一套教材,他可以在一個月內掌握常人要花上十年才能掌握的專業技能。但如果隻是了解一些基礎,要掌握同樣程度的專業能力,在沒有現成教材的情況下,耗費的時間和精力將是天文數字。化學如此,格鬥如是。
當工具和技能全都具備,計劃才有成功的可能,而艾迪現在全都沒有。
他一直把這個世界當成遊戲看待,現在才知道,自己錯的究竟有多麼離譜。
不論這是不是一場遊戲,當一切都太真實,人最本真的念頭,也不再是爆機,而是——不想死!
“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蜷縮在王座上的青年低聲嘶吼,躲在門外偷聽的侍女根本不敢進入,另外還有幾個侍衛,衣著和普通的洛汗士兵沒什麼區彆,神態卻不像是已經將服從二字當做本能。
“漢謨拉,你覺得咱們這位新的‘分隊長’,真的就是一心為了大家嗎...”
一人帽簷壓的極地,看樣子像是侍者,低聲對著另一個值守的侍衛說著。
侍衛穿戴甲胄,裝備整齊,連頭盔上都頂著紅纓,麵部隻露出眼鼻。
“李衛,不要廢話,艾迪的能力大家有目共睹,他能上位是公推的結果。”
侍衛的聲音比侍者更低,就算在他身邊的人都要豎起耳朵才能聽清。
“嘿~公推...”
那侍者還沒回話,另一邊的一名侍衛就冷笑了起來。
“隻是靠著NZT-48,你以為他還能撐多久。地牢裡的那位,可才是...難道你們忘了,把我們拋下的那幾個...”
他的話讓聽到的人全都變了顏色,包括兩名侍女。
“噤聲!你不要命了!”
聖盔穀中湧動的暗流不會給水牢裡的某人帶去暖風,距離洛汗一山之隔的剛鐸,剛鐸西麵的索拉姆海岸,沿海的一座小型港口城市西西裡,新鮮的海風帶回了遠航的遊子,以及滿滿腥風!
“咦?老約翰今天怎麼那麼早就回航了?魔鬼魚應該到天亮才會潛回去吧。”
“哈哈,誰知道呢,也許是想他家裡那個新媳婦兒了。要知道,那騷娘們最近總是盯著新來的秦。”
“哈——啊!!不好!!是海盜旗!!那艘商船被洗劫了!!”
“啊!!真的嗎?!!”
“天哪!快看!是海盜!是昂巴海盜!”
“天哪!天哪!那些吃人不吐骨頭的家夥怎麼會來這裡!”
“媽媽!我要找媽媽!嗚~~~”
幾艘巨大的三桅帆船在海霧中若隱若現,初升的朝陽也變成了邪惡的爪牙,恐怖的背*景。
前麵那艘表麵嚴重破損的商船,很快就映入習慣早起的人們眼簾,船首像上還掛著一具血淋淋的屍體,整個港口瞬間混亂!
這種小型港口可沒有傳奇精靈坐鎮,甚至連領主都不被剛鐸的貴族階層承認,又哪來的軍隊去抵禦十年九不遇的昂巴海盜。
混亂的港口中,隻有一隊不到二十人的巡邏兵迅速的撤到簡陋的防禦工事中,這些人對周圍的混亂視而不見,全都凝神戒備著那三艘巨大的、起碼能合載兩百人的海盜船!
巡邏兵領頭的,是一位麵容堅毅的大漢,不算老,正是年富力強時,頭發和眸子都是烏黑。
黑色的頭發和眸子在中土大陸一般隻有邪惡的東方人、登蘭德或是哈拉德人才有,但他剛毅威猛的氣質卻不會讓人懷疑這樣一位壯士,會是肮臟卑賤的野人!
“注意!不要怯戰!敵人隻是一群烏合之眾!”
“我們已經整整操練了半年,小股流寇也斬殺了不少。但是,我們還缺少一場大戰,一場讓大家揚名的大戰!”
“我,秦守在此立誓,必要殺光最後一個海寇!”
大漢轉過身去,抽出了腰間掛著寬刃厚背的戰劍,大聲吼道:
“十年磨劍、隻為今朝!建功立業、就在此時!”
他的聲音穿破雲霄,身後那些原本有些緊張的、僅僅披掛鏈甲的巡邏兵,頓時像是受到了鼓舞,齊齊歡呼起來。
躲在屋子裡的領主見到自己麾下新收的下屬有這般能力,不喜反懼,驚懼和妒忌糅合在一起,可他仍是沒有出去喊上幾嗓子體現自己的權威,反而催促家人快點進入地下的密室。
砰!
堅固的木門被人一腳踹開,一名嘴唇上胡須輕微的少年人帶著幾個同樣身著鑲釘皮甲的少年人擅闖進入!
“你們!你們都是些什麼人!預備役巡邏兵?該死的!你們幾個是誰的手下!都不懂規矩嗎!”
“出去!都給我出去!混蛋!我是西西裡港的領主巴巴斯,我命令你們——”
身材肥碩的領主還沒說完,就見少年人側過臉去曖昧的對著身邊三人示意了一下,而後幾個平日隻是做做治安維護工作的、連出境巡邏的資格都沒有的年輕人,竟然如同虎入羊群的撲了過來,抽刀便砍!
“啊!!!”
慘叫聲,尖叫聲很快響起,隨著那具肥碩的身體倒下,這種刺耳的音樂接踵上演!
僅僅過了六七個呼吸,領主一家老幼八口,全都倒在了血泊中,其中甚至包括據說是受過正規騎士訓練的、領主的大兒子!
那少年盯著血泊中的屍體,嘿嘿一笑,這才道:
“領主?規矩?”
“我呸!走!現在該是哥幾個立功的時候了!”
屋外、木寨內,二十戰士就像是二十根旗杆,肅穆的氛圍正從他們身上流露出來,像是某種決死的宣言,很快讓混亂的港口恢複了平靜!
一個、兩個、三個...
更多常駐的居民不再無謂的亂跑亂叫,而是紛紛拿起手邊能當做武器的工具,站到了那些“巡邏兵”的身後。
二十位戰士隻是本地的巡邏兵,他們甚至沒有番號,領頭之人更是幾個月前才來到這裡定居,而且來曆不明!
但是,每個人都知道他是一位合格的軍官、更是善於創造奇跡的英雄,他曾經單槍匹馬殺入哥布林群,救下了領主的女兒。
那些曾經魚肉百姓的巡邏兵,在他的操練下,亦是煥然一新!
更多居民開始自發加入這支隊伍,當然更多會屈於膽怯或礙於領主的禁令,各自帶著妻小躲回窩棚!
秦守回望,對那些被“鼓舞”的漁民視若無睹,很快從更遠處找到了他要的援兵,唇邊露出了一絲笑意。
那隻是一隊最多不過三十人的、披著皮甲的新兵、鄉勇,領主甚至不為他們提供一分一毫的錢糧。
“王將興師,修我甲衣,與子偕行!”
“吾等,俱為精銳,為吾朝開拓之先鋒!”
“吾王,萬世永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