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先生資料庫數據總量的五分之一!那是多少?淩歧靠著他相對簡陋的大腦計算不清,但他知道這必然是一個很龐大的數據,因此他決定認真聽聽零號的說法。
幾分鐘後,淩歧再一次承認,他對零號的高估依舊遠遠不夠。
假如說他的某些言行會讓普通人不明覺厲,那麼零號的一套又一套理論對他而言就是神話故事裡的天方夜譚。
“咳咳,你的意思是,對方不過是在故布疑陣。真要做到我認為的那種程度,時空穿梭什麼的,必須在掌握了鋼鐵兄弟會全部有關空間壓縮和折疊技術的基礎上,再研究一百年,然後靠著更多的巧合,才能做到?”
淩歧言語中滿是不信。
好好先生方才還說假如是英克雷,也許會有辦法做到,他以為對方明白了他的意思。結果它指的竟然隻是後一個問題,讓人“瞬間蒸發”的辦法,且不過是類似魔術表麵的把戲,上不了台麵的陰謀詭計。
空間挪移,真就那麼難嗎?
既然這個世界上有著鋼鐵兄弟會的空間壓縮,那其他更強大的組織為何不能掌握更先進的技術!
“您誤會了我的意思,我是指要讓人或物瞬間蒸發,以當前世界科技水平,要做到的話,最大的可能還是我例舉的那些。”
“而關於空間技術,比如您所指的空間穿越、空間陷阱之類,要能運用到生活和戰爭中,的確很困難。因為我不是在說一種偶然性或者可能性,而是必定會出現那種情況、並且讓普通人也能參與其中的話,隻能是空間技術被成熟掌握的結果。”
“也許我方才的某些措辭會讓您難以接受,但那就是事實。科學研究的過程中本就充滿了或然,唯獨結果是必然。比如誰也不知道核彈為什麼會出現,但它出現了,而且一定會出現。可在它出現之前,誰又能料到它必然會在哪天出現呢?”
“奇跡是不能去期待的,因此我隻是在用目前已有的、去推測另一個奇跡的出現,這本就充滿了不確定性,您懷疑或者否定都沒錯。”
“但我還是要說,比起您的猜測,我依然堅信英克雷隻是在利用某種電波,讓我們的哨兵瞬間癱瘓。這以我們的技術力量,也能夠模仿,我覺得這更像是‘真相’,不是嗎?”
同樣源於理性和邏輯的思考,零號往往偏重於數據庫中已有的資料,而淩歧總會下意識的用上人類特有的發散性思維——YY。
“算了,姑且認為你是對的,我本也沒想和你爭論學術。我隻想知道,假如敵人有著那種...超越時代的技術,你能不能...”
淩歧話音未落,零號已經給出答案。
“不能。”
它的回答很絕對,這讓淩歧很無語,他甚至還沒有告訴它究竟要它去做什麼,雖然以他的性格,沒說出口的話已經很明顯。
搖頭結束了關於敵人秘密的猜測,淩歧決定按耐住心中對於戰鬥的渴望,讓NRC先去打前鋒。實際上,假如麵前的不是零號,而是好好先生,他甚至要反問一句。如果敵人隻是在利用陰謀詭計故布疑陣,那為何不能讓他一探究竟?在夜色的掩護下,他的實力可不比帝王爪差了分毫。那麼,它實際上又在擔心什麼?專門針對機械單位的電磁波?
等待的時間並沒有被浪費,在零號的指導下,淩歧開始大量吸收關於格鬥方麵的知識和技巧。他往常的戰鬥,基本都是靠著超人一等的身體素質、和主宰認可他卻從未深入研究過的劍術技巧,來恃強淩弱。事實上,除去那些屬性列表上顯示的數字和技能,他完全算不上一名合格的戰士。
這個世界不愧是源遠流長的科技文明世界,幾萬年的時間放在高魔高科技位麵短的可憐,對於淩歧卻已經漫長的無法想象。在如此漫長的曆史發展過程中,本土的種種近身搏擊術都有獨到之處,唯一共同的缺點便是都沒有得到主宰的認可,當然也可能是因為淩歧對於各種技巧的掌握程度還太低,連基本純熟都算不上。
究竟是過高的天賦,讓他在能更快去利用技巧殺戮的同時,也叫他難以準確估量自身對技能的真實掌握情況。還是說大部分的搏鬥技巧,都會被融合到劍術、步法之類已有的的基礎能力裡,淩歧琢磨不定。
他唯一可以確定的,就是自己的戰鬥力的確在與時俱增,雖然很緩慢,但能感覺到。
天還沒亮,零號就收到了來自NRC的、約定好的進攻訊號,這讓翹首期待的淩歧疑竇頓生,他們就這麼放心自己,甚至連一兩個代表都不派來“監督”一下,還是說早就想到找人過來也是自取其辱?
不論如何,既然是約定好的聯合進攻,那麼就算各自為戰,也總要來個戰前會晤吧,畢竟自己也算是對方誠邀而至的友軍。這般連個聯絡官都不差遣的隨意態度,是想說沒有他的幫助,他們也能打得很好?那他們有病給出如此豐厚的回報,近半物資甚至已經被送進了新維加斯的倉庫。
轟!隆!
大地的震動和北麵衝天而起的紅雲遮住了破曉的第一縷晨光,淩歧聽著零號從二代哨兵處收集來的最新情報,不禁覺得NRC的行為匪夷所思!
“根本不等我們回複,這就急不可待的進攻了?”
“你說他們出動了多少兵力?400人以上的遊騎兵團?100多人的動能裝甲部隊?二三十台火箭裝甲車?四五十輛坦克?還有十幾架武裝直升機?鋪天蓋地的普通士兵??漫天的炮火?”
淩歧簡直懷疑自己的耳朵,就像在聽說書,某某某陣前單挑萬軍,一輪衝鋒斬首八千。
這種程度的軍力,這真的是被英克雷架空了的NRC嗎?
彆的不說,光那支遊騎兵團,就超出了本地NRC對外宣稱的遊騎兵總量。
彆說整整400人,這等中高級兵種,隻要派一半到新維加斯去,淩歧就不得不提前啟用炮台進行反擊,甚至要投入少許人形機械戰士,否則還真未必擋得住!
轟!
又是一陣巨響,伴隨著幾朵蘑菇雲華麗盛開。
由於距離戰場太遠,隔著一個巨大的營地,尚有四五公裡,所以隻有微型核彈爆炸的動靜才能清晰傳至。
“走,去見識一下!”
收攏這支不足百人的、原本以為是奧援的機械部隊,淩歧決定即便湊數也要過個場,起碼見識見識英克雷的底牌、NRC的瘋狂,這種狗咬狗的場麵可不多見。
當然,他現在要擔心的,就不光是英克雷了,傾巢而出的NRC未必會滿足於打下區區一個麥卡倫營地!
“等等,淩歧,有兩條最新消息我覺得你有必要知道。”
就在意氣風發的男人,準備在太陽耀武揚威前帶著他的爪牙們去禍害盟友時,零號忽然製止了他。
“又怎麼?”
淩歧顯得不耐。
經過簡答的彙報,淩歧的麵色先是一副不以為然,接著就表現出十足的凝重。
“這是什麼??!!”
這是一個短片,由PP小子投影形成,短短十秒,是最深入戰場的一隻二代蜘蛛哨兵剛傳送回來的!
漫天的炮火,果然就像是疾風驟雨一樣。剛一開戰,敵我兩方就不要本錢似的對轟起來。
NRC的步兵們繼新維加斯城牆下的悲劇之後,再次光榮的化為廢土上的一堆堆肥料。
真正讓淩歧意外的不是雙方狂暴的火力和步兵們的慘重傷亡,而是畫麵第九秒時拍攝到的營地正麵全景!
一段足有百米的圍牆已經被坦克和飛機轟成了廢墟,那背後出現的卻非千瘡百孔布滿彈坑和硝煙的麥卡倫營地,而是一座平靜的仿佛什麼都沒有發生過的軍事基地!
這時,有幾名衝的最快的遊騎兵已經來到了圍牆廢墟前,一步躍出瞬間“消失”在了平靜的麥卡倫營地中。
淩歧這才注意到,無數彈頭落到圍牆上空後,看似依舊往遠處飛著,實際上根本就沒有再落下,它們在爆炸前就消失在了眾人的視線中!
這還不算詭異,圍牆上方屢屢憑空“刷”出一排排的火箭彈,帶著一片片尖嘯,轟隆隆在戰場上爆開,不知有多少NRC的士兵埋骨他鄉。
這就仿佛外麵人能看到的全都是幻象,徒勞的攻擊著並不存在的麥卡倫營地,而幻象本身卻不像是表現的那樣平和,進攻方已經為此付出了慘重代價!
“不對!那也許隻是一幕大型的立體投影,就像障眼法!”
開始學著從零號的角度思考,淩歧得出了和那些進攻者一樣的結論,敵人就在那虛假的投影背後!
如果能多拍幾秒,也許答案會提前揭曉,可惜這隻幸運的哨兵沒能接著幸運,一隻綠色的軍靴厚底遮住了屏幕,接著就是黑暗...
“蜘蛛哨兵,被人踩死了??”
淩歧鼓著眼睛。
“應該是NRC的軍官,部分NRC軍官有這樣的實力。”
零號淡定的解釋著,至於他要彙報的另一個消息,就顯得理所當然。
從後方傳來訊息,NRC的運輸隊反水了,他們似乎收到了最新的指示,拒絕為昨天黎明前的交易買單。可惜這些人不太了解新維加斯的風格,統統被好好先生下令擊斃,第二批貨物依舊有條不絮的送進了倉庫!
“也就是說,昨天早上,NRC還沒有這麼強悍的實力。但是到了昨天晚上、不對、應該是在今天早上、第一批物資運輸到達新維加斯後,他們忽然得到了不知是哪裡來的、多半是總部的支援?所以他們才會覺得我們的幫助可有可無?”
淩歧給出了一個還算合理的推測,零號表示認同。
“應該是這樣的,但他們一定會為自己的傲慢和自大買單!”
淩歧並不在乎現在就和NRC翻臉,卻沒有零號的篤定,仿佛NCR實力大增後還會吃下更大的悶虧。
他忽然想到了零號先前阻止自己冒進的舉動,結合它剛才的話。
“難道,你也認為,那不隻是投影?”
消失在畫麵中的遊騎兵,淩歧始終有種感覺,仿佛他們被什麼東西“吃”掉了。可他不敢相信,因為這完全不符合邏輯!
“不知道,我隻是覺得英克雷不會做那麼無聊的事情。而且,從外麵投進去的爆炸物,發出的爆破聲頻率不對!”
好好先生的前一個論點是淩歧也想到的,至於後一點,就讓他不明覺厲了。
混亂的戰場,到處都是炮火,能顧著身邊就不錯,誰還會去管遠處、尤其是看不到的地方!
當然,仔細一想,隻要NRC的指揮官不是傻子,那麼他敢讓士兵們繼續衝鋒,就肯定有著和淩歧之前一樣的猜測,並且還“印證”了這種猜想。
進攻者親眼看到發射的炮彈越飛越遠,同時又聽到營地裡傳出了爆炸聲,豈非是一種最好的“印證”!這說明敵人隻是在故弄玄虛,那平靜的畫麵背後,真正的敵軍已經搖搖欲墜!
淩歧聽不到那些聲音,因為他所看到的畫麵已經經過加工處理,就算連帶著音頻一起播放,他也分辨不清,但零號可以對哪怕是最細小的數據進行分析!
那麼是英克雷故意讓外人以為他們在故弄玄虛?還是真個如此?
淩歧不懂,他總覺自己忽略了什麼。
“如果那是投影,那麼隻要即時同步配音,就能讓戰場上的人誤以為己方的攻擊還是落實的。但實際上匹配的音效和真實總會有細微的差彆,包括分貝和頻率。”
零號又解釋了一句,不過和不解釋區彆也不大。
“那麼,你還是認為它就是投影嘍,隻是沒有表麵看來那樣簡單,比如後麵會有陷阱之類?可這又是為了掩蓋什麼,英克雷甚至不惜兜一大圈,讓人誤認為看破了他們的底牌。局中局?”
淩歧淡淡問著,逆向再逆向的思維方式,已經把他弄糊塗了。
他又仔細一想,即便如此,難道外麵人就會不警惕未知的陷阱了?人們對於自己“看不到”的,天然就會生出警惕!
“單是那樣的話還好,我隻怕——”
零號嘀咕著,淩歧聽了微微歎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