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歧不欲和李強多言，便打發他去一旁的隔間換身衣服，隻說要見客人。

至於程紹，他的確是不敢把他直接弄死的，雖然主宰沒有明確申明在任務中弄死隊友會有什麼結果，但他還是警惕的不願成為第一個吃螃蟹的人。

主宰的提示，在它所能顧及的範圍，確然巨細無遺。可就像淩歧之前在輪回空間所見一樣，那個地方似乎是剛剛才形成，而所謂主宰於彰顯偉力的同時，也偶爾會透露出一些“虛弱”的本質！

它究竟是的確無法察覺一些“異常”，還是說，它根本就沒有麵麵俱到的能力！

譬如規則，除了已知的，還有許多默認的，是否有更多遺漏的！

淩歧有猜測，但沒把握。

他按了按胸口，想著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更肯定他不會是所有輪回者中最特殊的那個。他的機遇，彆人也有！

在這樣的世界，程紹的能力或許會給他帶來很大的幫助，可惜那個男人會錯了他的意思，還妄想絕地反擊。

如虎添翼，不表示沒有翅膀的老虎，就是病貓。

三分鐘後，精神麵貌煥然一新的李強，重新站到了淩歧麵前，接著又在他的示意下坐到他左手側的沙發上。

翹著腿，感受著周圍磁場中唯一與自己相近的，淩歧語氣也不禁稍稍緩和了一些。

“最近過的還可以吧。”

能從他嘴裡聽到這種話，李強絕對能用受寵若驚來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

“好，很好，都很好。”

淩歧點了點頭，不得不承認，他已經和他們疏遠了。不過這也沒什麼關係，有必要拉近距離的時候，總會有許多辦法。而沒必要的話，就那麼養著也罷了。

“嗯，有空你也可以多學學相關技能，比如格鬥方麵，比如槍械。還有我以前教過你的召喚術，你大概到現在還沒能掌握吧。”

麵對著閒話家常，李強臉上也不禁流露出一絲赧然。

來到這個世界才不過一兩個月，這段時間卻讓他感覺比過去的一生還要漫長。

“隊長，我...”

身上多了幾分人味的淩歧，讓李強有種不吐不快的傾訴欲。

淩歧搖了搖頭，示意他無需多言。

“我幫你們，從來不是無償的，這你該知道。”

李強聞言，立刻點頭。

“你能明白，這讓我很欣慰。因此，如果能活著回到輪回空間，我希望你到時候會起到表率作用。”

淩歧的語調很平靜，李強卻能聽出其中的警告意味。

有著近似的主線任務，李強大體上能明白淩歧所指。

“一定~絕對沒有問題，我李強可不是那種白眼狼，隊長您就放一百個心好了。”

淩歧連連頷首，其實他對這人的態度並不是那麼在意。

他唯一可取的，隻有識時務。而在積極性方麵，已經不是差強人意能概括。比起李強，淩歧更看好另一個派出去單獨執行任務的隊友，可惜到現還是生死未卜。

按照他的想法，結合在上古卷軸世界的經曆，他給唐笑的，可不隻是一個外交任務，更有五成以上的可能，那蘊含著極大的機遇！

每個人都有隱性或顯性的天賦，比如淩歧自己，比如程紹，比如墨沫，甚至包括唐笑。隻要發掘的好，就算是普通人，也未必不能成為人上人。可惜不是所有人都有那樣的機會、和運氣！

聽著李強的恭維，淩歧耳根微動，忽然停下了手中擺弄著的“幸運手槍”。

“咱們的老朋友來了！”

收起這柄經過好好先生和零號多次分析，仍沒能得出任何可靠結論的特殊武器，淩歧忽然打斷了李強的喋喋不休。

“呃~是~”

剛想詢問，正對淩歧的紅門大門已經被人推開，來人驚訝的看了看坐在淩歧身邊的李強。

“你也在這？”

對於李強的出現，布恩顯得很驚訝。在他的印象中、結合最近了解到的相關情報，這個曾經的戰友應該完全沒有資格參與這種級彆的會談。

“好了，彆套近乎了！布恩，我自問待你不薄，彆的我也不多說，說明你的來意吧，我很忙。”

就像是變了個人一樣，過去哪怕再不耐，多少也會給對方一張笑臉的淩歧，一刀就將兩人過去的情分砍得乾乾淨淨。

“林奇——”

布恩蹙眉坐到方才程紹的位置上，一時竟然生出一絲羞愧，他終究不是程紹，還念著過去的好處。

“有些事情，並不是我們想就能去做的。”

像是在為自己的行為辯解，又像是某種勸說，淩歧的表情卻說明他完全沒有聽進去。

“來意！”

布恩深吸了一口氣，終於收拾好心情，直麵著淩歧，認真道：

“NRC需要你的幫助。”

淩歧聞言先是挑了挑眉，接著毫無風度的大笑起來，弄得李強也不得不陪著他哈哈乾笑。

“幫助NRC？憑什麼！”

淩歧翹起腳，擱在茶幾上，踢翻了機械侍者為三人準備的咖啡。

麵對他冷漠的眼神，開始變得憤怒的布恩放棄了用大義和交情說服對手的打算，冷冷道：

“憑英克雷已經打到了新維加斯的大門口，憑現在廢土上的局勢，憑NRC的大度，憑——”

淩歧手一擺，笑道：

“閒話少扯，說說你們能給出的條件，以及想要從我這裡得到的吧。”

這才是赤裸裸的談判，乾脆到布恩都感到十分不適。

“哼！NRC、我們的要求很簡單，明天下午我們會對麥卡倫營地進行一次突襲，隻要你在此前派出部隊，和我們彙合，屆時協助作戰就可以！當然，這與其說是要求，不如看成對新維加斯的幫助和寬恕！因此，我個人還有一個額外的條件，我希望你能讓我和卡拉離開新維加斯！”

布恩一字一句說著，並不掩飾自己對淩歧的厭惡和疏遠。沒人喜歡天天被監視著，更不會有人喜歡用自己的老婆和孩子威脅自己的混蛋。

淩歧卻像是完全感覺不到布恩的怒火，腳一掃，將翻到的瓷杯全部踢落地麵，摔得粉碎。

聽到動靜進入戒備狀態的七名人形機械戰士，齊齊舉起武器瞄準布恩。

“嗯？淩歧，你做什麼！”

布恩豁然從沙發上站起，他對麵的男人仍舊是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樣子，至於男人身邊的慫貨，已經開始臉色發白。

“嗬！做什麼！好一個協助作戰！好一個幫助和寬恕！還想要額外條件？放你的狗屁！”

“英克雷？NRC？新維加斯不需要你們的寬恕和幫助！我不介意再單對單和他們、和你們較量一下！現在被占掉基地的可不是我！請你注意這一點！布恩中尉！”

“要我幫你們奪回基地，就彆再說那些無用的、冠冕堂皇的話！NRC的誠意？我可沒有看到！既然是你們有求於我！那就不該提什麼狗屁的要求！而應該是考慮下自己究竟能夠承擔什麼樣的付出！”

淩歧根本不去看布恩變幻不定的麵色，他相信NRC給出的條件肯定不是布恩說的那些，否則除非遇上真正的白癡，這種談判的結果隻能有一個，那就是談崩掉。

淩歧雖然不清楚NRC目前的具體處境，也的確很想試探下英克雷的實力，卻更不會隨便被人當刀使，沒有任何一個坐到他這種位置的人，會傻兮兮心甘情願強出頭。

憑心而論，在最開始的時候，撇開主宰發布的主線任務，NRC和他也沒什麼不可調和的矛盾。但是從他和兄弟會結盟，從他派T-1炸掉胡佛大壩那刻起，他相信自己的名字在NRC的仇人名單上，肯定是鮮紅的、排在前五位的！

這種情況下，NRC都會派布恩來找他“合作”，這就說明他們的處境比自己猜測的更加糟糕。當然，也有可能這是對方的一石二鳥之際。

有了這些思慮，在接下來的談判中，布恩完全被淩歧壓製在下風，將自己所代表勢力虛弱的本質暴露無遺！

目前的內達華州，從明麵來看，過江強龍英克雷的實力無疑是最強的；新維加斯雖然兵少將寡，終究有城可依，且那為數不多的武裝力量也都是精兵悍將；而NRC——

“哼！想要發起聯合進攻！可以，但是必須以我們為主，聽從我的號令和指揮！最起碼，也是各打各的，讓我的士兵去配合你們，這簡直就是天方夜譚！還有！作為對你們的軍事援助，你們必須支付相應的報酬，這一點就按照你剛才提出的標準，再加三成就可以！最後，關於卡拉的事情，免談！當然，你可以離開新維加斯，我不限製你的自由！嗬嗬，布恩中尉，大概你也早就不把自己當成新維加斯的一份子了吧。”

十幾分鐘後，淩歧站到布恩麵前，居高臨下看著那個跌坐到沙發上的男子，在他的肩頭撣了撣，擺弄了一下他的肩章。

布恩是穿著NRC的軍裝赴會的，關於這一點，淩歧也沒有提出任何異議，不過是捅破最後一層窗戶紙罷了。

“呼~聯合進攻不可能以你們為主，那就各打各的吧！我方提供的物資援助最多再加兩成，這是底線，不能更多了！”

布恩無視了周圍的機械戰士，死死盯著淩歧的眼睛，始終看不透他的內心，從那對眸子裡，他隻看到了兩個字——冷酷。

“至於卡拉，我以我個人的名義請求你，看在我們曾經的交情上，放過她、放了我還沒出生的孩子，可以嗎？”

第一次用這種語氣進行請求，淩歧臉上的表情終於出現了一絲變化。

“嗬嗬，交情，你也配和我提這個詞。算了，關於聯合進攻，就按照你說的辦吧。至於卡拉，哼、看在她還沒出生的孩子份上，隻要你不采用任何暴力手段，我允許你將她帶離新維加斯。”

淩歧臉上流露出一絲嘲諷的笑，可布恩沒能捕捉到。

“謝~謝謝~以前是我誤會你了——”

布恩愕然站起，試圖緩和彼此間的關係。而這時，淩歧已經朝著門外走去，背對著他擺了擺手，像是從未將這些放在心上。

男人的目光變得複雜，隨即堅定，決定立刻帶自己的妻子離開這肮臟的是非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