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人屬性麵板變化不大,隻是技能欄中,綠色的臨時技能二級風之優雅旁,又多出了一個灰色的未激活技能——腥風怒嚎。
應該是神秘聲音終於摸清了異力的底細。
激活條件不曾給出,淩歧心中有數,畢竟他已經數次激活這一技能。
技能本身沒什麼特彆,然而激活技能的效果和後果,卻足矣讓他的心在天堂和地獄間不住徘徊!
腥風怒嚎,一個特殊的戰鬥技能!或者說是一種簡單的獻祭儀式!
激活它,依照不同程度,施術者力敏體三項屬性會臨時增加百分之二十到兩百不等,同時條件反射能力也將大幅提高,並且隻要沒有達到加持上限,就可以多次疊加激活,直到三項屬性加成達到原屬性兩倍的上限!
如此來看,稱之為神技毫不為過,然而它的代價——
不是淩歧以為的鮮血,不是當時以為的負麵狀態,而是生命!是壽元!
那是一種比健康還要珍貴的東西,不會通過休息恢複,那是一種僅次於靈魂的奢侈品!
關閉屬性麵板,淩歧不再多想,折壽也好過速死,短命總比立撲強。
俯視著呼吸漸漸停止的包魯斯,淩歧心中一片空靈。
沒有什麼神秘聲音來提示他某某勢力好感度下降,這和他剛剛回憶起、幾十年前風靡一時的某流派小說有著極大不同,不過他本就對世紀初的文化產業了解不多。
想來也是,若是沒有無形力量的乾涉,一場沒有目擊者的完美謀殺,怎麼會被定罪呢?看來神秘聲音也好,本土神靈也罷,遠未到全知全能、並且多管閒事的地步。
親手葬送了一條生命,嚴格意義上來講,這是淩歧親手殺死的第一人。
沒有遺憾,沒有惋惜,也沒有快意。
平靜的淩歧匆匆打掃戰場,連老皇帝的屍體都沒放過,死者為大,那是在和平年代。利用一切可利用的,才能更好的活下去。要不是仗著摸屍體得來的疾風銳士護符,手無縛雞之力的他,早不知死了多少次。
當然,一些禁忌色彩嚴重的東西,隻能被放棄,比如皇帝華麗的外衣。
收獲一般,錢袋有兩隻,是包魯斯和格蘭瑞的,和他最初所獲合在一起,湊出了一小包貨幣。
由於對幣值缺乏認知,淩歧也不知這些貨幣的購買力。
皇帝禦用的短劍,比他手上那柄更為輕巧鋒利。
雖然劍鞘花哨了些,雖然神秘聲音沒有給出說明,淩歧仍是笑納了,貼身藏起。
盔甲太重,放棄。
刺客們個頂個的窮,放棄。
最終,帶著兩柄短劍,挎著一根法杖,揣上一個鼓鼓的錢囊,淩歧沿著那條為皇帝逃生準備好的禦用小道,匆忙離開。
十幾分鐘後,來到路的儘頭,下水道入口出現在眼前。
惡臭的汙水阻擋不了求生者的腳步,什麼肮臟滑膩都是浮雲。
一路消滅了三波巨鼠,砍死幾隻遊蕩的地精,淩歧終於鑽出了潮濕陰暗的地下,出現在一片曠野上!
一條隻能隱約望到對岸的大河,橫亙在眼前。
天際剛剛開始泛黃,黎明將至未至。
黃土地上鋪著一堆堆雜草,點綴著色彩,淡淡的花香令人心情舒暢。
回望身後,淩歧不禁悵然。
“這算什麼?地下宮殿副本?”
很快將那個汙穢之地逐出腦海,抬頭向著遠方眺望,右手邊依稀能看到一片巨大的城牆!
極目張望,更遠處是一座高聳入雲的尖塔,模模糊糊,顯得氤氳,一柱擎天。
“王都?要塞?”
卸下初級閃電法杖,藏在附近某處草叢後,石縫間,這玩意兒有些礙眼,況且暫時也用不上。
緊了緊袍子,把過分華麗的短劍遮的更嚴實。心情終於變得輕鬆的淩歧,毅然朝著城市方向走去!
信息的嚴重缺失,導致他必去儘快前往人口稠密的地方。哪怕,明知那裡剛剛發生了一場大亂!
望山跑死馬,看似近在眼前的城市,淩歧走了整整半個小時,方才來到城外。
好在風之優雅始終保持著效果,不然這段崎嶇的旅程還要更長。
近距離觀察這座城市,感覺又有不同!
宏偉、磅礴、厚重,這是一座屹立在水濱三角洲上的天然堡壘,這是一座——奇跡之城!
幾座長長的石橋,貫通了八方道路,橫跨過城外寬比大江的天然環形護城河,好似一道道灰色的飛虹。
橋上沒有崗哨,隻有橋頭有著幾騎遊騎兵在巡邏。
必要時刻,它完全可以成為一夫當關的險要!
類似石橋,並不是一般結構、大小。
僅目力所致,就能看到西南方向,有座石橋比淩歧眼前這座大出倍許,那根本又是一個不該出現在這個時代的奇跡建築!
要知道單是他麵前這座石質懸橋,估摸就有幾百米長,十幾米寬,放在他曾經生活的年代,都算是大型工程了。
魔法的偉力!
淩歧如此讚歎,小心翼翼的經過那些遊騎兵身邊。
好在他的裝束並沒有引起騎兵們的注意,除了破舊一些,在黎明前昏暗的光線下,零星的血汙也更像是陳舊的花紋。
舒了口氣,淩歧直接踏上石質橋麵,踏出通往帝都的第一步。
橋上沒有幾個行人,除了他,隻有一輛破牛車,在一個衣衫襤褸的老人驅趕下,迎麵向他緩緩行來。
老人沒什麼特彆的,並不是什麼傳說中的裝逼高手,和他錯身而過時,也隻是稍稍的瞥了他一眼,立刻轉過目光,顯得有些畏懼。
他腰裡掛著短劍,時刻提醒著外人,這是一個有依仗的男人。
走過石橋,來到城下。
城門早就開著,也可能徹夜未關,大門兩側各有幾名值夜的士兵,左邊還搭著一個棚子,有個軍官模樣的中年男人正坐在那裡。
士兵們鎧甲齊備,被霧氣打濕泛著黑光,站姿也算整齊,淩歧卻捕捉到他們臉上的疲憊。
心中有些小小的緊張,預料中的嚴密排查雖然沒有出現,成為唯一焦點也實非他所願。
他有些後悔,沒有在一旁等到天亮,混在人群中進來,也許這就是做賊心虛吧。
隨即他轉念又想到,若是屢次被同一撥遊騎兵看到他在城外徘徊,不也同樣值得懷疑,欲蓋彌彰?
更遠的地方,他是不敢去的,未知的野外世界,充滿了更多未知的危險。
他又怎麼知道,這時皇帝遇刺的消息,根本就被議會封鎖了。
守城士兵隻是多看了他一眼,盤問都沒有一句。
倒是那名執勤的軍官,瞥了他一下,隨即為那輕靈的步伐眼睛一亮。
“冒險者?”
目光掃過破舊的灰色長袍、最終鎖定在淩歧腰間掛著的短劍上。那名鎧甲尤其華麗、綴著明黃色金邊的男人,用一種還算友好的語氣隨意問道。
“是的,大人。”
淩歧朝著那人微微一笑,禮貌的回答道。由於不知道這個世界的通行禮儀,他沒有做出多餘的舉動,以免畫蛇添足。
他能夠感覺,中年人出聲瞬間,站在城門兩側的士兵,下意識將武器握的更緊。
“嗯,最近城裡有些動靜,注意一些。”
中年軍官這樣說著,士兵們不再戒備,反倒好奇的看向淩歧。
“難道是我超出一般水平的魅力值終於起到了作用?”
感受著真切的善意,淩歧麵色一正,溫和道。
“好的,我明白了,多謝這位大人。”
順利入城,淩歧暗暗鬆了口氣。
街道上相當乾淨,周圍遍布著店鋪,看來他進入的恰好是一片商業區。
這是好事,他此前最大的收獲,除了疾風銳士護符,便是鼓鼓的錢袋。
寬敞的碎石路鋪向遠處,前麵應該是個小型中央廣場,綠蔭蔥鬱,花壇層疊,正處在十字路口。
一座七八米高的雕像坐落在中央,也不知道是哪一位英雄或者神明,隔斷了視線。
雕像周圍砌著護欄,裡麵點綴著藤蔓花草,離得太遠,看不出品種。
兩側的商店都是磚石結構,堅固耐用,大體有三層樓高,占地麵積全都不小。
店外有著一個個標牌,掛在門口,可惜神秘聲音沒有讓他同步理解意思。
同步語言,不等於同步文字。
然而這點小麻煩怎麼可能難倒淩歧,走近一些,隨便聞聞空氣裡的氣味,看看標牌上的圖樣,聽聽裡麵偶爾傳出來的動靜,不難判斷是做什麼生意的。
刀劍店鋪在這個時間是不會營業的。
二十四小時超市和KFC也不會出現在這個年代,那麼就隻有酒館和旅店從不打烊。
通過零星行人的衣著、建築風格,淩歧發現,這裡和他的故鄉——水藍星上,西方文明的中世紀時期很相似。
生產力落後,人民愚昧,科學尚處在萌芽階段。
當然,如果沒有魔法的話。
那是一種奇跡,足矣讓機械文明羞愧的奇跡!
挑了一間門口標牌上繪著大碗的酒館,淩歧推門而入。
店內時不時飄出陣陣酒香,火光昏暗,亦不失幽靜。
早來的客人也帶來了隨門而入的寒風,深秋的季節,清晨的氣候可算不得涼爽,已經沾了些冬的凜冽。
店裡很清淨,七八張桌子都空著,隻有昏昏欲睡的夥計在櫃台後縮了縮脖子,驚醒過來。
“你,你好,先生,請問你需要些什麼。”
清脆的聲音,灰色棉衣,打扮的像個小子,微微隆起的胸部證明這個樣貌清秀的服務生其實是個女孩。
淩歧走到櫃台前,細細望去,才察覺這少女眉宇間的纖細,是個西方的美人胚子。
這樣判斷著,並沒有對她產生多一點的興趣,除非她能為他帶來某種力量或是利益。
“還有空房嗎?”
通常酒館都有相應的住宿服務,做出這一判斷,倒不是完全基於臆想。
這棟樓的格局,已經說明了一些問題。
果然,少女打量了他一眼,目光停留在他的短劍上,露出恍然的表情。
又一個冒險者!
這些人說得好聽是四海為家,不好聽就是居無定所。
“這,客房隻剩下三樓一間套房,一天要兩個銀幣...”
少女猶豫了一會兒,說的很委婉,實在是淩歧的裝束不像有錢人。
當然,作為一名酒館服務生,就算最底層的冒險者也不是她能得罪的,所以她的態度很客氣,沒有莫名其妙的傲慢。
兩個銀幣?
淩歧不知道貨幣間的換算,直接掏出一枚金幣,扔在桌上。
“夠了嗎?”
錢來得簡單,花著也沒感覺。
“夠了!夠了!”
少女大喜,寶貝似的捧起那枚金幣,暗道人不可貌相。
“您是住一晚,還是...”
可憐兮兮的眼神,緊緊攥著金幣,看來是不想鬆手了。
“記賬,帶路。”
連刀鋒衛士都弄死過一個,世界希望的火種還在懷裡揣著,沉甸甸的壓力就在心頭徘徊,淩歧實在懶得和路人多話。
酷酷的表情,滄桑的眼神,倒是讓少女一陣失神。金幣的魅力,足矣讓淩歧本就不差的外表,更加耀眼。
嘰嘰喳喳的介紹了半天,語無倫次的服務生手忙腳亂將淩歧帶到三樓,甚至多次暗示隻要幾個可愛的小銀幣,今晚她就是他的人了。
疲憊的淩歧哪有這個心情,他身上秘密可是不少。不耐煩的打發掉女孩,又將三室一廳的套房檢查了一遍,在門口、窗前各做了些簡易的警訊裝置,這才安心躺到鋪著柔軟墊子的大床上。
累,真的很累。
來到這個地方前,他已經連續三十多個小時未眠,恐怖行動真不是人能做的,步步驚心。
意外的重生恢複了身體上的疲勞和傷勢,心靈卻由於屢次巨變更為脆弱。
他需要休息,需要讓大腦休眠,需要讓靈魂放鬆。
鼾聲漸起,淩歧沉沉的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