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的一聲,大廳的門被推開了。
滿屋子的人愣住了,站在門口的高陽公主也愣住了。
“這麼多人呀……”高陽公主喃喃的道了一聲,急忙後退幾步站到一個身披碩長紫色毛皮鬥蓬的人身後。
皇帝,李世民。在他身後,還有秦叔寶夫婦也在。
秦慕白第一個回神,急忙起身拜迎,一聲‘吾皇萬歲’還沒出口,李世民哈哈大笑的擺手:“不必多禮!免了!朕今日也是來走親訪友竄門的。唔,真熱鬨啊,這麼多人!”
李恪與武媚娘也全都站了起來,一起上前來參拜。
“嗯,罷了罷了,都說了不必多禮。”李世民笑著將秦慕白喚到近前來,說道,“叔寶,朕的主意不錯吧?你說,要是我們二人在你府上對席喝悶酒,多無趣呀!看看你家這三郎,家中可比你的老秦宅熱鬨多了,哈哈!”
秦叔寶也撫髯笑了幾聲,言道:“犬子無狀,還不快請陛下與公主進屋上座?”
“是,微臣失禮,陛下快請,公主請!”秦慕白站於一旁施禮迎請。
高陽公主穿著一身兒厚實的紫青花鵝黃皮襖主,披一領大紅朵花的浮白色避雪披風,遮得嚴嚴實實的隻露出半張臉,活像一隻洋娃娃。她依在李世民身邊笑嘻嘻的跟走進來,經過秦慕白身邊時,也不管在場有多少人,轉過臉飛快的吐出舌頭又縮回去,扮了個鬼臉。
“真是全無體統!”李世民頓時就搖頭笑了。其他人自然也都看見了,於是很配合的跟著一起嘻笑。
高陽公主嘿嘿的笑了兩聲,羞赧的抱著李世民的胳膊將頭扭過去,一轉眼卻又看到了武媚娘,頓時就怔了一怔,連眨了幾下眼睛喃喃道:“媚娘也在哦……”
“參見公主。”武媚娘隻好出來施了一禮。
“哦……”高陽公主茫然的點了點頭,又回頭看了秦慕白一眼,展顏一笑揮著手,“免禮吧!父皇說了,今日隻是來走親訪友竄門兒的,不必多禮!”
眾人看到這兩個女子麵對麵的相遇了,還生怕她們撞出什麼火花,因此現場氣氛都變得有些凝重。李世民卻暗拉了高陽公主一把帶她一起走到堂中,指著那圍著火盆的一圈兒榻幾笑道:“不錯嘛!團團圓圓!”
“三郎,還不快收拾幾榻,請皇帝陛下與公主殿下上座?”秦叔寶忙上前來道。
“唉,不用!”李世民一擺手,笑嗬嗬的道,“朕可是好些年沒有這樣與人擠作一團的熱鬨了,記得還是當年行軍打仗時,這樣圍著篝火喝過酒吧?今日正好,大家都來坐下,無分老幼尊卑,團團圓圓坐成一圈。咱們喝酒吃肉海闊天空的聊天。慕白不是彈得一曲好琵琶麼?今日正當展露絕藝呀!”
“嗬嗬,陛下,這怎麼行?”秦叔寶笑道,“這豈非全失了體統?”
李世民嗬嗬的笑:“叔寶呀,體統規矩這種東西,最多是用到場麵上的。上了殿堂,朕是君你們是臣,那必須得一絲不苟,否則國不成國法不成法;這下了殿堂,朕也需要朋友需要開懷嘛!哈哈,不必多言了,來,都坐下、坐下!”
說罷,李世民先拉著秦叔寶在他身邊坐了下來,高陽公主倒是自覺,屁顛顛的就坐到了李世民的另一側。皇帝如此開口了,其他人隻好相繼都坐了下來。
但氣氛仍是有些拘謹,畢竟李世民在場,不可能像當初那樣肆無忌憚無所顧忌了。
李世民便主動拉開了話匣,對李恪問道:“恪兒,你們今天怎麼都聚到了秦慕白府上呢,可有什麼好事?”
“回父皇話,慕白說今日是他喬遷之喜,請皇兒等人前來小聚慶賀。”李恪拱手回話道。
“哦,那朕可是來得真不巧了呀,哈哈!”李世民大笑幾聲,又琢磨了幾下,解下腰上一塊龍紋玉佩朝秦慕白遞來,說道:“慕白,朕不知消息來得也匆忙,因此沒有準備禮物。這塊玉佩你且收下,權當賀禮!咱們父女,可不能白吃你的酒肉啊!”
“嘻嘻,父皇難得這麼大方一回哦,慕白你快收下!”秦慕白還沒吭聲呢,高陽公主一把先搶過了玉佩就先朝秦慕白塞了過來。
“這可使不得!”秦慕白忙急拿起玉佩回遞,說道,“這龍紋玉佩可是皇族禦用之物,微臣豈敢僭越?”
“哈哈,你好笨!”高陽公主脫口而出道,“你用不了多久,也是皇戚了嘛,有何僭越的?”
此言一出,滿堂皆靜。
眾人整齊的愣住,不少人不約而同的看向了武媚娘。
武媚娘與秦霜兒等女流同坐在一處,神態端莊表情也始終淡然,掛一絲兒微笑。聽到高陽公主這一言,她倒是沒有任何異樣的反應,反而笑道:“大家為何看我?”
高陽公主也回過了神來,頓時窘得臉色發了紅,“嗬、嗬嗬”的乾笑了兩聲,又縮回了李世民身邊,不作聲了。
李世民仍是笑嗬嗬的道:“一塊玉佩而已,沒什麼大驚小怪的,朕沒有一千也有八百,你就把它當作是幾十貫飯錢,權且收下就是了。”
“嗬嗬,陛下如此說,那微臣就卻之不恭了。謝陛下賞賜!”秦慕白隻好收了下來,否則這一窘狀恐怕還要維持下去了。
府裡的下人仆役驚聞皇帝到來,早已開足了馬力在廚房裡忙活了。秦叔寶怕秦慕白家裡一時應付不過來,臨行時也急忙征調了自己府裡的廚子仆役過來幫忙。大過年的時分,家家都備有好酒好肉,這東西倒是不缺緊。因此沒過一會兒,大量的酒菜都呈了上來。其中還有一隻出自胡人廚子之手的烤全羊,陣陣飄香金黃流油的,烤得差不多了搬到了堂中架在火盆上保溫,以備眾人拿刀去切食。
“哈哈,真是痛快,不虛此行啊!”李世民爽朗的放聲大笑,“忙碌辛苦了一年,大家都累了,是該放鬆休息一番。朕今日拗不過高陽的哀求,於是陪她一道出宮來遊玩賞雪。豈料撞上了這麼一個大好之局啊——來,男子用盞女子用杯,大家都將酒斟起,朕敬你們!”
眾人一同舉杯,滿飲而下。當即就有許多人劇烈的咳嗽起來。李世民笑道:“秦仙酒,果然名不虛傳哪!朕喝了快一年了,仍是抵不過三盞的量。叔寶,你我怕是有些年頭沒有這樣喝酒了,今日敢與朕共謀一醉麼?”
“嗬!老臣舍命相陪!”秦叔寶笑而舉杯,就要來敬李世民。李世民急忙將他推住,笑道:“慢點,慢點!朕還是吃點好肉了再醉比較好!”
“嗬嗬——”滿堂人都發出了笑聲。
眼見皇帝如此禮賢下仕寬容大度與大家打成一片,大家心中都輕鬆了不少。
高陽公主躲在李世民身邊,笑嘻嘻的對秦慕白擠眉弄眼:“喂,你好笨!快給父皇切肉來吃呀!”
秦慕白搖頭笑了笑,走到中間拿起亮銀刀切下一塊羊肚嫩肉遞到皇帝的碗中。李世民笑嗬嗬的道:“慕白啊,你可彆事無大小都聽她的,把她慣壞了。這丫頭,野,性子又烈,行為體統沒個準數,你可得自己拿捏著點啊!”
“微臣知道的。”秦慕白嗬嗬的笑,看到一旁的秦叔寶與柳氏都笑意濃濃,仿佛很享受皇帝這樣把他們當作一家人的眷顧。
“父皇就愛說我壞話。”高陽公主嘴一蹶,眼睛靈活的一轉,笑嘻嘻的搶過了秦慕白手中的亮銀刀,也像模像樣的跑去割肉。無奈小兒手實在笨拙,割了半天隻扯下一絲羊皮。
秦慕白走上前去笑道:“算了,還是我來幫你吧!”
“才不要你幫呢!”高陽公主賭氣的皺了皺眉頭,咬咬銀牙,使勁一刀紮下去,如同殺豬一般用足了力氣總算割下一塊肉來。
“哈哈!”高陽公主開懷的大笑,好不得意。
眾人也都發出了一片笑聲,武媚娘也淡然的笑了笑,隨意的吃著點心。
大家還都以為高陽公主會拿著肉回去自己吃,豈料,高陽公主用刀架著那塊好肉,直接朝武媚娘走了過來,笑嘻嘻的道:“媚娘,我見你坐在這兒都沒吃什麼東西,這塊好肉給你吃呀!”
滿堂人一愣,都有點出乎意料。
武媚娘也驚訝的抬頭看了高陽公主一眼,急忙起身來舉碗來接:“豈敢勞煩公主動手,真是折煞武照了!”
“嘻嘻,不必客氣!”高陽公主將那塊肉放進她碗中,偏一下頭,對武媚娘咧嘴一笑,又走了回來。
“呼……”全場居然發出一聲低低的、整齊的籲氣聲。
高陽公主一愣:“你們怎麼啦?乾嘛這麼看著我?”
“罷了罷了,公主殿下還是回去坐著吧,這切羊分肉的事情還是交給微臣好了。”秦慕白苦笑著連拉帶拽的將高陽公主拉回座位坐下,也拿回了亮銀刀。心忖道:還好還好,滿以為高陽公主趁他父皇在場,又要像以前那樣狐假虎威的搞什麼惡作劇欺負或是難為武媚娘呢,沒想到會是這樣……也許,是皇帝教導過她什麼吧?
李世民也嗬嗬的笑:“高陽,聽慕白的。看你笨手笨腳割什麼羊分什麼肉?讓他來吧!”
“哼,你們就是瞧不起我!”高陽公主蹶了一下嘴,嘟嚷道,“我還想給翼國公夫婦割肉吃的呢,還有父皇,還有三哥……”
“嗬,聽到沒!”李世民訕笑一聲,對秦叔寶道,“把朕都擺在你們夫婦二人後麵了,真是女大不中留啊!”
秦叔寶撫髯哈哈的大笑。
“呃……”高陽公主窘迫的吐了吐舌頭,“我不是故意的啦,隻是……順口就說成這樣了。”
秦慕白無奈的搖頭笑了笑,走到堂中來割肉,依次給眾人都分了一塊,這才坐回來。正在這時,他才發現妖兒和那群小姑娘早已沒了人影,怕是在皇帝進屋的時候就一起到偏廳回避去了。
礙於皇帝在場,大家自然都有所拘謹,不可能像之前那樣開懷暢飲無所顧忌了,因此氣氛雖是顯得融洽,卻不如當初那樣熱烈。秦慕白也依舊演奏了琵琶,博得一片喝彩之聲。
李世民喝了三盞烈酒,酒勁上湧臉色一片通紅,秦叔寶伴君共飲也快要半醉了。酒性上來,李世民起身道:“今日好雪好景,光是窩在廳中烤火飲酒甚是寡味。不如,我們都到後院去賞雪尋梅如何?怕冷的女子可以留在這裡繼續烤火,其他的男子,能文者吟詩能武者打拳。冬練三伏夏練三九,秦慕白,朕也正好想看看你如今武藝進展如何了?”
“好!皇帝金口已開,我父子今日就給陛下演練一回馬戰!”秦叔寶朗聲的哈哈大笑,說道,“陛下,你不是還詢問過老臣身體究竟如何了嗎?今日正好現場演練!”
“嗯——如此甚好!”李世民痛快的大笑,“朕可是有好多年沒有目睹叔寶的虎威了!”
秦叔寶豪氣大氣爽朗的大笑,抬手一指殷揚說道:“那位小將軍,是吳王殿下府上的吧,老夫曾見過你數次,聽慕白說你武藝也曾不錯。彆怪老夫以大欺小,你和慕白一場上吧!”
“啊?”眾人發出一片驚噓,都被秦叔寶的這股子豪氣給驚到了。
“哈哈!”秦叔寶大笑,“陛下,公主,請!”
隻有秦慕白一直笑而不言,他清楚,以父親的實力,對付自己和殷揚的合攻問題並不是很大。這倒不是核心與要點。今天皇帝本來就來得蹊蹺,他先去的翼國公府,大約是去探望秦叔寶病情的。
早前皇帝聽聞秦慕白說起秦叔寶的身體狀況的時候,就曾許諾說有朝一日要親自去探望秦叔寶。前幾天又聽李恪說,皇帝欲頒布世襲刺史一職,其中就有秦叔寶在內,還是委任的他邊疆的蘭州軍鎮刺史。因此,皇帝今日必是有備而來,多半的意圖是為了明確秦叔寶的身體狀況究竟如何!
而秦叔寶之所有這樣的反應就更不奇怪了。老驥伏勵誌在千裡,他等著再戰沙場已經很多年!
一行人都跟著走了出來,一個不留。秦慕白走在最後,等眾人都出去後來到偏廳敲了敲門。妖兒上前來打開門,隻見她身後一群小女孩子都擠在一起,凍得瑟瑟發抖。
“妖兒,你這是何必呢?”秦慕白苦笑道,“看你們凍得,臉都青了,這偏廳之中連火爐都沒有。”
“三哥真細心……”妖兒既感動又羞怯的低下了頭,麵帶微笑,低聲道:“皇帝與公主大駕光臨,我們這些上不得台麵的人,豈敢擾了聖駕?她們都還小不懂事,萬一鬨將出什麼彆扭讓皇帝怪罪,豈不連累三哥?”
秦慕白搖頭來笑,說道:“罷了,你總有你的道理,我都不知該如何說服你。皇帝和公主暫時走了,你快帶她們來烤烤火彆凍僵了。這烤羊我也叫廚子給你們搬到偏院去,味道很不錯的。都是用刀切的,你不用嫌臟。”
“謝謝三哥……”妖兒咬了咬嘴唇,停頓了片刻,輕聲道:“三哥,你待妖兒實在太好了……妖兒此生,不知如何報答!”
“蠢話!”秦慕白嗬嗬的笑罵一聲,“皇帝等人都等著我,我且先去了,你自請便。”
少時過後,一行人都到了後院回廊下。李世民酒後臨景詩性大發,吟了兩首氣勢恢弘又才氣勃發的好詩,博得一片喝彩之聲。李恪的文彩也很不錯,即興作詩,也贏得了一片讚賞。
秦慕白就沒獻醜了,他可不想當著皇帝用剽竊的詩作來忽悠人。在場的人當中多半對他知根知底,還是不要出這種風頭的好。原本秦慕白還想讓武媚娘出來博個彩頭,她卻微笑的搖搖頭,示意秦慕白不要出聲,因此他便作罷了。
賞了雪吟了詩,便是飛馬比武的橋斷了。李世民對這個仿佛更有興趣,還擔任起了一個“裁判”的角色來組織這場比武。他將秦氏父子和殷揚一起叫來,親自監督他們各自挑選了馬匹與兵器,然後自己也騎上了一匹馬,近距離觀看。
“叔寶老當益壯,朕比你們這兩個小娃娃更了解他的真本事!”李世民騎在馬上嗬嗬的笑道,“慕白,殷揚,你們可要小心著點。彆被他三兩下放倒下馬摔進雪堆裡啊!”
秦叔寶也嗬嗬的笑道:“來吧!全力攻我!你們若是手下留情,我卻是不會領情的!尤其是殷揚,你不要有半分顧忌,出你的全力,與慕白合力來攻。否則,你們一絲的勝算也沒有!”
殷揚轉頭看向秦慕白,秦慕白點了點頭微笑道:“殷揚兄弟,咱們可要小心了。出儘全力吧,否則……當真會如我父親所說,全無勝算!”
“好!末將隻好儘力而為了!”殷揚一咬牙,抱拳道。
“來吧!”秦叔寶厲喝一聲,將手中的長槍淩空一劃發出尖銳的嘯響。
“上!!!”
秦慕白與殷揚齊喝一聲,雙馬突飛向前攻去。
三人都使的普通的木槍,瞬間交攻到了一起。畢竟是以一打二以少欺老,初時秦慕白與殷揚仍是有些放不開,後來才發現,他們麵對秦叔寶真是占不到多大便宜,而且漸漸露出敗相!
秦叔寶的武藝之高強槍法之精深,顯然高出他們太多!
戰到二三十合,秦慕白與殷揚方才使出全力,那一邊秦叔寶須發飛舞沉喝如雷,也是越戰越勇。
雪地之中馬蹄飛踏碎瓊亂玉,喝斥與劈砍之聲不絕於耳,李世民離得近看得真切,本身又是個中行家,看到妙處連連大聲喝彩,好不過癮!
不遠處回廊下的李恪等人也是大開了眼界,女流們則是個個提心吊膽瞪大眼睛,手心裡都捏著一把汗生怕這樣的爭鬥,會有什麼異外。表情最誇張的就是高陽公主了,她的眼睛始終瞪得大大的圓圓的,嘴巴也是同樣的“O”形,都能吞進一個雞蛋了。
“原來慕白的武藝這麼厲害呀!”
一場龍爭虎鬥打了數十回合,戰馬都喘起了粗氣,李世民這才策馬上前叫停,哈哈的笑道:“不錯、不錯!的確是一場不相伯仲酣暢淋漓的激戰!朕今日真是大飽眼福了——叔寶,沒想到你的身體恢複得這麼好,這真是大幸之幸哪!”
秦叔寶聽聞此言,將槍紮進雪地裡順勢滾鞍下馬就拜到了皇帝馬前:“陛下,老臣又能騎馬開弓了!老臣彆無所求,願重回軍營充一馬卒,若能馳騁沙場,但求將這老殘之軀馬革裹屍而還!”
“叔寶,冰天雪地的,你這是乾什麼?”李世民急忙翻身下馬親自將秦叔寶扶起,拍著他的手嗬嗬的笑道,“我的老二哥,朕看到你身體如此康泰了,比你自己還要高興。你可是我大唐的戰神,朕蔫敢棄你不用?——明日此時,你到武德殿來見朕,朕自有分曉。”
“老臣……拜謝陛下!”秦叔寶大喜,孔武有力重重一抱拳,然後又正拜下來,以頭點地連連磕頭。
“哎!朕真是拿你沒辦法!”李世民搖頭苦笑再度將秦叔寶拉起,大手一揮道,“走,回去再飲幾杯!今日好景好詩、好酒好武,人生一世,難得如此痛快一回啊!”
秦慕白在後麵輕籲了一口氣,麵露微笑,暗道:眼看我就要離開長安了,父親也要走……不知何日,我們這些人才能像今天這樣共聚一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