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靈之原上,唐劫就象個孩子般大笑起來。
“主者,主宰也。兵主者,兵道主宰!我真傻,從一開始兵主他老人家就告訴了我他的晉升之路是什麼,我卻從未真正理解。是了,是了,怪不得當年一個姬瑤仙就能打得他死去活來,但後來他卻一個人就能滅了萬界王庭。因為他已經擁有了絕對的領域。那就是他的道,兵道!”
“在這條道上,他就是主宰,是天道,是絕對的一切。所以他喝一聲,就萬兵皆碎,舞一記,便搖動乾坤!因為他是兵道主宰,掌控萬兵,所有的神兵,甚至於道兵都要聽命於他。讓它碎,那便必須碎!也隻有兵道的主宰才能成就帝刃,演化萬兵,無堅不摧,粉碎一切啊!”
唐劫仰天大笑。
此時此刻,他終於真正明白了兵主一名的意義,明白了黎九陽突破限製的強大由來。
他走的是離經叛道的路線,從一開始就是以起義軍對政府軍的路線。因此他不可能領悟大道,因為那是與他敵對的。但是從他“起義”開始,他就有了自己的道。在自己的道裡,他就是權威,是一切!
起初,這種道還很弱。就好比一支起義軍隻是占據了一個小村子,根本就不在皇者眼中,也無威脅可言。
但隨著義軍勢力的強大,兵主最終有一天有了屬於自己的區域。在這個區域裡,他的意誌就是命令,掌控著一切。
而他所掌控的,就是兵道。
正是因為這個原因,他才能由道入法,將大道以術法的形勢記載並傳承下來。
因為他的道,他的法,他的意誌!
這刻隨著唐劫的真正領悟,他隻覺得有一股力量從自己的身體中新生而出,遊遍全身。
那是一種非常特殊的力量,不是靈氣,並非術法,而是大道之力,卻又與傳統的道力完全不透。不屬於十二大道,不屬天意,而隻屬於唐劫自己的意誌。
那一刻,唐劫感受到了。
他感受到自己就是天道,這新生之力以他的意誌為絕對中心,不斷遊走,並演化出萬千道紋,幻生幻滅,偏又生生不息。
唐劫長噓了一口氣。
他知道,接下來,就是要自己去為這道定型,定格。
隻有安定它,才能讓它擁有自己特有的力量,成為自己的絕對領域。
但他更知道,如果他這麼做了,他就注定會成為天道之敵,就和那仙帝玉成子一樣,為天道所妒,更引來無數強敵。
“切!那不是更刺激麼?”唐劫隨口哼了一聲。
內心深處那來自天道的威脅全無作用,唐劫看向身邊。
先前的大叫已經驚動了幽靈之原上的白幽靈,不少白幽靈正在四處遊弋,尋找發聲者。一些白幽靈已經看向了他。
唐劫卻全不在意,隻是思考著自己接下來該怎麼做。
走兵主的路?
以兵道為自己的絕對核心?
唐劫搖了搖頭。
兵主的路,終究是窄了些,隻控兵權,卻失其他。這就好比身為義軍首領,隻掌兵鋒卻不管其他,顧此失彼,權威權限其實皆有不足。
但這也難怪,一隻倉促成事的義軍難免妥協,從而產生無數讓步。
兵主所行叛道,前無古人,無師可效,故同樣難免種種誤區,不乏妥協與讓步。
正因此,他雖是叛道,卻無法進一步擴張自己的權柄,而隻能獨掌兵鋒,於一個先行者而言,這已經是他能做到的極致了。
但是唐劫不同!
他有兵主作為前車之鑒,站在這巨人的肩膀上,他完全有理由看得更遠,爬得更高!
這一刻腦海中千回百轉,唐劫已轉過無數念頭。
或許是思考過於入神的緣故,唐劫的氣息越發遮掩不住。
終於有白幽靈發現異樣,陡然長嘶一聲。
嘶聲驚動荒原,無數白幽靈已紛紛湧至。
這些白幽靈雖隻脫凡實力,但數以千萬,洶湧如海潮,即便用數量堆也能堆死一個紫府。最重要的是,一旦戰鬥激烈到一定程度,必然會驚動內層,屆時各路鬼獸妖王,四大冥皇同出,就算唐劫也討不了好。
然唐劫卻依舊陷於思考中,似是全未察覺到此間險狀。
那海量的白幽靈撲殺過來,唐劫護體本能激發出一層層光罩,就這麼擋住群鬼,任鬼群肆虐蹂躪卻不理會,他本人依舊長思長索中。這護體光罩便如一層龜殼般牢牢擋住了萬鬼侵襲,但是再強的法力也有枯竭的時候。
白幽靈不屈不撓不知疲累的抓撓著,帶有強烈腐蝕性的能量落在護體光罩上發出呲呲之聲。儘管對於紫府而言,此等消耗九牛一毛,但數以萬計的白幽靈輪番攻上,唐劫的法力便如開閘之水般傾瀉而下。
唐劫卻依舊在思考。
對大道的理解進入了一個新的層次,未來的選擇就在手中。
他的雙眼漸漸命令,身上閃爍的道紋也漸漸穩定。
終於,他下定決心。
毅然決然。
唐劫長笑出聲道:“兵主珠玉在前,吾身為後輩自當緊隨其後。天道之敵便天道之敵吧,已經有一個玉成子是敵人,再多一個我,豈不更好。天下本無萬年王朝,人如是,天亦如是。天道若有知,該換也得換。”
白幽靈的噬咬聲越發密集而猛烈起來。
唐劫依舊語聲悠悠:“兵鋒雖利,失之蠻勇,隻宜為將,不可為王。吾欲封天,當有皇者氣度。不以一道以稱雄,當以天下為己任。所以我的道,就是天道……我即我道,我即天道!”
隨著我即天道四個字出口,天空中陡然炸現一片雷霆。
接著是轟的一聲震響,這一道霹靂已從天而降的落將下來,正劈向唐劫。
唐劫卻不為所動,隻是身周光芒大放,一片白色光華從體內升起,形成一個透明光罩。
這光罩看起來乃是法力形成,但實際上不調用任何靈氣,而是以純粹的道紋構成。這道紋也不是天地之間的任何一道,而是由唐劫自身生成,其繁複程度超過任何一種,以至於直到現在還在不斷生成,組合以及變化中。
但就是這樣一層光,卻代替那行將破裂的護體法罩,擋住了白幽靈的入侵,擋住了那從天而降的霹靂。
當霹靂與白光護罩交撞的一刻,一片洶湧白光暴起,恐怖的能量瞬間橫掃四方。
這能量不是唐劫釋放的,而就是剛才那一道雷霆,在倍唐劫阻擋後暴烈開來,才真正展現出起恐怖威能,瞬間夷平了百裡方圓的一切存在,將眾多白幽靈都化為烏有,恐怖程度駭人聽聞。
隨著雷霆消失,唐劫的白光護罩也消散不見。
他抬頭看天,微笑道:“這就算開始了嗎?好,好,好得很!”
說著他已哈哈大笑起來。
他知道,從現在起,他就與那玉成子一樣,正是踏上了叛天之路。
是的,即是叛道,又如何能為天道所容?
以前自己學離經,終隻學到了皮毛而位得神髓,直到這刻天道震怒,降下雷罰,才證明自己真正掌握了兵主神髓,離經之道。
不,比他更強大。
兵主之叛,隻在兵鋒。
而他,卻自成天道。
從今天起,他所在之地,大道不束,天理不承,絕對領域下,他的意誌就是一切。
而當他走上這條路開始,他就再沒有了回頭的餘地。
合道者尚能朝堂供奉,表麵謙和,叛道者便隻能諸天雷罰,征討不斷。這就是為什麼天道對玉成子隻以借刀殺人,對唐劫卻直接雷罰降世的緣故。
現在一罰已過,短時間內不會再有新的征伐。但是要不了多久,新的雷罰就會來到,唐劫必須在那之前繼續提升自己。
要麼死,要麼一路走到底!
這就是叛道者的路。
當年兵主為何要對天道法、輪揮動兵鋒,這便是理由。
從走上這條路起,他就沒有了選擇。
如今,唐劫也走上了這條路。
隻要活著,就要不斷與天對決,這便是他接下來的宿命。
唐劫對此卻全不在意。
仰頭望天,他哈哈大笑,舉步前行,步向那黑暗的叢林深處。
幾隻鬼獸之森的王級鬼獸聞得動靜撲過來,試圖咬死這突如起來的侵略者。
不見動作,唐劫身周道光一轉,幾隻靠近他絕對領域範圍內的王級鬼獸同時怔住,一起跪下,俯首稱臣。
絕對領域內,唐劫就是皇,是天道。
一切存在,皆需追隨其意誌。
下一刻,那幾隻被轉變過來的王級鬼獸已返向衝出,迎向其他殺過來的王級鬼獸。那一乾王級鬼獸正待反擊,卻突然覺得一陣無力,竟無法動彈。就這麼眼睜睜的看著叛變的鬼獸撲將過來,將自己吞噬乾淨。
絕對領域下,可以轉化敵我,自然也可以禁錮掌控,身為領域中的天道,唐劫可以做到任何自己想做的事。唯一限製他的隻有兩樣東西。
一是道力,二是領域範圍。
一隻受控的鬼獸不小心跑出了唐劫的領域範圍,下一刻,他似乎意識到了什麼,重新滿臉凶惡的看向唐劫。
唐劫向前走了一步,領域前伸,將那鬼獸重新納入掌控中。
這一次他沒再重新轉化,轉化需要消耗的道力太大了,他隻是擾亂了一下那鬼獸的神智。於是那鬼獸驟然凶性大發,向著身邊的一隻鬼獸咬去。
不分敵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