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自那飛天夜叉的說話,顯然讓所有的鬼物都受了一回驚。
萬鬼屠城的時刻,正當戮力奮戰,殺進城去。反正城內有的是人,有的是飲不儘的鮮血,吃不完的人肉。
怎麼在這個時候,卻冒出這麼一個家夥,說出這樣的話來?
莫名其妙的情緒縈繞在每個有頭腦的存在心中。
一艘鬼船靠攏過來,船上的鬼王道:“知道你在說什麼嗎?夜叉!”
空中的夜叉便給出一個高傲不屑的表情:“我知道自己在說什麼,而你卻不知道自己在麵對什麼。”
這無禮的回答徹底激怒了眾鬼。
一名鬼王已叫了起來:“滾開,萬惡之鬼踏足的地方,不允許一個夜叉進入!”
“這裡不歡迎你!”
“趕走他!”
所有鬼物一起囂叫起來。
夜叉猙獰的鬼臉上露出一線笑意:“想打架嗎?正合我意。”
說著已向下方一艘鬼船撲去。
那船上是一隻陰煞修成的鬼王,見夜叉撲來,發出嘶的一聲尖叫,鼓出無儘冰霜氣息湧向對方。隻是夜叉天生肉身強悍,麵對這可凍結血液的極陰煞氣,竟是理都不理的迎了上去。那極陰煞氣撲打在他身上,便若無事一般,隻讓對方打了個寒顫,下一刻那夜叉已衝抵鬼王身邊,獸中鋼叉對著那鬼王刺去。
看似簡簡單單的一刺,卻蘊含著恐怖的力量。那鬼王知道不好,已在瞬間給自己加持上護體法罩,鋼叉落在法罩上,震蕩起一片光華。下一刻叉尖已刺破法罩,狠狠戳在了那鬼王身上。
那鬼王發出一聲淒厲的嚎叫,還想抵抗,卻看到那夜叉已揮舞著鋼叉殺了過來,目光冰冷。
這冰冷的目光讓那鬼王感到一絲不對,如果說他先前從夜叉身上感受到的隻是狂妄,那麼這眼神傳遞給他的訊息卻絕對不是狂妄,而是某種堅決。
一絲不妙感從他心底升起,本能讓他激發出全身的能量,一片黑色霧氣從體內迸發,將他整個籠罩,鬼王的身影已變得虛無,飄忽,向著空虛處淡去。
在他想來,夜叉隻是肉身強橫,並不擅長破虛,但就在那一刻,這名夜叉已然衝過來,對著他遙遙擊出一拳。
雖然隻是看起來不起眼的一拳,但是那一刻這鬼王還是感受到了巨大的危險。
那是一種前所未有的凶險感,以至於他本能的叫了一聲:“不!”
這也是他發出的最後一聲呼喚,隨著這個不字出口,夜叉的一拳已轟在他虛化的身軀上,一股浩瀚磅礴的能量隨即在他身體中炸開,那一刻這鬼王發現自己麵對這恐怖的能量,甚至連一下都抗不住,隻是一瞬間就被無儘的白光徹底吞沒。
刷!
冰雪消融!
在其他鬼物的眼裡,這一切變得更簡單。
這名突然殺出的夜叉,隻是兩次衝擊,就殺死了一位鬼王,甚至沒能讓鬼船上眾鬼來得及做出反應。
那鬼王一死,整艘鬼船都做鳥獸散,再無心戰鬥,紛紛呼嘯一聲向後退卻。
這夜叉自然就是唐劫,在晉升天心後,他實力再次飛躍了一個大步。剛才那鬼王不過是最低等的初階鬼王,他脫凡時就能打敗的對手,在唐劫天心後,能夠抵擋唐劫一次攻擊已是他水平不錯的表現,被兩擊殺死簡直是再正常不過。
在唐劫眼中的正常,落在眾鬼眼中卻是一片驚駭。
剩下的五艘鬼船幾乎是不約而同的聯合起來,一起向著唐劫靠去。這五名鬼王三個初級,兩個中級,這刻聯合出手,就連五船眾鬼兵也一起出動。如此眾多的力量聯合一起,就算是化魂巔峰的修者也能消滅。
然而麵對這股強橫勢力,唐劫卻隻是哈哈笑了一聲:“那就來吧,看看我夜叉一族可怕過什麼人來!”
說著鋼叉一指,那三尖叉上便射出三道勁氣,竟是分彆射向三個鬼王。同時唐劫手臂一揮,一道更雄渾的掌力已拍向一鬼,留下最後一艘鬼船卻不理會,隻是飛腿連踢,兩股蒼茫氣勁便勁射那剩下的鬼王。
他竟是同時挑戰五個鬼王,其囂張狂妄處令人震驚。
五大鬼王同時出手,再加上鬼船將兵一起發動,無數氣勁鋒芒在瞬間布滿天空,形成一股洶湧浪潮,以割裂蒼穹之勢朝著唐劫而去。
麵對這恐怖攻擊,唐劫卻是長笑著架起雙臂正麵迎上。
一股又一股力量從他雙臂間賁湧而出,形成一片強大的渦旋氣流。那些法術轟擊在這些渦旋上,立時爆發出驚人的能量風暴。唐劫卻是半步不退的屹立空中,大聲吼叫,麵目漲得通紅。於是越來越多的氣勁湧出,驚是生生頂住了眾鬼的圍攻。
這簡直是不可思議的事,硬生生以一己之力對抗數百倍於己的對手,修為卻不過是初階鬼王,這完全不合常理。
眾鬼驚駭莫名,唐劫卻已哈哈大笑:“再來!”
雙臂揮動,那一股渦旋氣流已湧動著形成一個巨大氣團,竟反過來向著對手砸去。
眾鬼為他所逼,竟不得不與他對耗。
這也是唐劫有意為之的結果,他就是要借對手的力量來磨練自己。
一方麵是因為兵主之道在於錘煉,越是硬戰環境,就越是能激發自身力量。二來則是他完美之軀的特點,法力融於全身,氣力與法力完美融為一體,才能使得他看起來平淡無奇的一拳,卻擁有遠超一切的威能。而這種融合,同樣需要鍛打來進一步加深。三是他如今剛入天心,全身氣血迸發,正是經受鍛打錘煉的好時機。
因此三點,唐劫悍然選擇了硬碰硬的戰鬥手段,麵對五大鬼船的聯手,全然無懼,出手硬抗。
一股又一股夾雜著宏大力量的拳勁轟出,這拳勁看似體修蠻橫之力,其實內中卻充滿法力作用,使其更具變化,更添威能,氣磅礴複雜處遠超想象。
如果說五大鬼船擁有的是絕對數量,那麼此刻的唐劫擁有的就是絕對質量。
前無古人的完美之軀在他身上融合,形成的磅礴偉力洶湧流動著,帶動著他上演出一場超強絕殺。
就見天空中,一名飛天夜叉屹立當空,不斷的向著下方轟拳。
看似簡單的轟擊,卻帶來令人不敢置信的威能。每一拳擊出,都帶有石破天驚的力量,拳鋒所到處,是一片又一片的鬼卒死去,如割麥子般紛紛倒下。
遠方城頭上,那一群人類修者見此情形已是徹底傻掉了。
一名修者顫顫驚驚道:“師……師兄……這……這應該是紫府威能了吧?”
那厲師兄搖搖頭:“不象。紫府威能通天徹地,威能廣泛,一法之力,可滅半城。那夜叉雖然強悍,但一拳之威終不過數十丈地,從波及層麵上看,應當隻是靈環級彆的修為。隻是……”
隻是波及範圍雖然不廣,但為何威力卻如此恐怖?
那厲師兄雖不在戰陣中,卻還是能感受到來自遠方攻擊的強大與可怕。那轟擊出的拳風,凝而不散,輕易不會波及到範圍以外的區域,但隻要是在其攻擊範圍內的存在,就絕無幸理。
在那恐怖拳風下,所有拳風籠罩的區域都麵臨重大的生存考驗,就連五大鬼船激發的守護罩,在凜冽拳勁中都搖搖欲墜。那撲麵而來的攻擊,更是被這拳風直接摧枯拉朽般的摧毀,強橫的體魄,真正將蠻橫,銳不可擋的定義發揮到淋漓儘致的地步,看得眾人亦無言。
一名修者道:“師……師兄,你看誰能贏?”
那厲師兄回答:“若以實力論,那夜叉雖然強猛,卻未必能一直如此堅持下去。隻要五大鬼船能堅持到底,夜叉未必贏。不過……”
“不過什麼?”大家一起問。
“不過那夜叉,其實也不是孤軍奮戰啊。”厲師兄悠悠道。
目光所至處,正是那後方鬼舟。
自夜叉出戰起,那鬼舟便一直不動,毫無疑問,它應當是屬於那夜叉的。和那夜叉一樣,這艘鬼船同樣展現出其他鬼船所不具備的磅礴力量——在它的後麵,是一支龐大的鬼卒部隊,跟於其後。
若隻是單人獨戰,夜叉或許會有力竭不敵時,但再加上那艘同樣強大到詭異的鬼船,那麼誰會最後的勝利者就不言而喻了。
“那還等什麼?”有人急道:“趕快走啊,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走?我們還能走到哪裡去?”厲師兄眼望遠方,悠然回答。
這話說得大家皆是一愣。
是啊,他們還能走到哪裡去?炎陽界已遭入侵,到處都是冥界鬼物,除了死戰,他們已無出路。再看看那夜叉的強橫與可怕,老實說,就算他們能先走一步又如何?
沒有一人有信心能逃出那夜叉的追殺。
戰鬥還在繼續!
五大鬼船的敗局卻已注定。
事情比厲師兄猜想的更極端,百鬼夜行舟甚至尚未出動,五大鬼船就已漸漸支撐不住。
這到不是說無大鬼船聯合起來的力量真的完全抗不住唐劫的攻擊,唐劫畢竟隻是初入天心,憑借強大的實力起初可以對抗五大鬼船合力,但消耗也巨大。隨著消耗漸漸增加,最終肯定會不支。
但五大鬼船有個致命問題就是它們其實也不齊心。
當唐劫展現出自己的強大實力時,五鬼終於膽怯了。
一艘鬼船率先示弱,開始向後退卻。
接著是又一艘鬼船同樣退後,在見識過唐劫的驚人實力後,它們已開始認同唐劫先前所說的話,打算把這個城市讓給對方了。
但唐劫顯然不這麼打算。
五退其二的結果,是唐劫壓力大減,可以專心致誌攻擊其一。剩下的三大鬼王再想走時已是來不及了,在唐劫的滔天煞威下,一個接一個的被轟成碎片。
在消滅掉三個鬼王後,唐劫看向兩個鬼王逃走的方向,哼了一聲:“若是當時就走,本王就放過你們了,現在再走,卻是晚了!”
說著已向那兩大鬼王逃走的方向追去。
城頭一乾修者本已坐等待死,突然間就見鬼物內訌,竟然連人類城池都不要了,一時間都傻了眼。
本還以為那夜叉追了兩大鬼王後會回來,但接下來的日子,那夜叉卻是一去不回頭。一場滅頂之災,竟然就這麼莫名其妙的沒了,讓大家百思不得其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