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察天目之下,一切幻術皆無所遁形。
然而那周邊幻境剛剛消失,唐劫就看到四周已再度祭起新的幻境。
流風已長笑:“我這幻雨神通,雖不入道法,卻也有自己的奧妙之處。道法玄奧,神通固不可抵。但我若不抵抗,由你破之呢?”
唐劫心中一震。
流風的做法很簡單,你洞察天目想破我幻境,我便由你去破。你破掉一個我就再布一個。
他這幻雨神通玄奧異常,雖無道法之絕對權威性,卻也有自己的不一般地方,就算幻法被破,於施術者也無多大影響。如此一來就可反複使用。
質不能敵,便以量取。
在靈氣量這方麵,任唐劫天才橫溢,也不可能和一位地仙相提並論。
這刻流風遠遠不斷的幻術神通施展出來,任唐劫洞察天目橫掃,破去一層又一層,竟是看不到儘頭。
創造的力量其實大於破壞,施展幻雨大神通消耗的仙氣靈力也遠大於唐劫施展洞察天目的消耗。
但流風是地仙,靈氣凝仙元,法力無窮儘,唐劫的道力卻有極限。
以無限對有限,流風竟是硬生生抗住了唐劫的強大攻擊。
實際上這也是每個仙人麵對道法強悍的修者必然的選擇,當年玲瓏仙尊戰唐劫,十一指破萬古重樓也是如此,現在流風幻雨神通對洞察天目同樣如是。否則修者還論什麼境界,你隻要悟道就無敵了,那還打個屁。實際上修為始終是根本,沒有這個根本,就算擁有道法殺手鐧,要想取勝亦非易事。
現在的情況就是如此,明明洞察天目是幻雨神通的克星,可是在流風那近似無儘的仙氣麵前,唐劫卻硬是奈何他不得。
若是一般情況下,這也罷了,畢竟我奈何不了你,你也未必奈何得了我。
但流風也有道法,那一支燃命之燭不斷燃燒著唐劫的生命,讓唐劫亦感到生命的緊迫性。
這刻眼看流風不斷的以幻雨大神通配合造化青雲拖延時間,那支命燭熊熊燃燒,流風嘴角流露出一絲微笑,似是在說你待奈我何?
唐劫哼了一聲:“既然爾有無上幻術大神通,那不妨也看看我的手段。”
他仰頭吐出一口血。
血水化散,變化成無數唐劫,正是浮生萬象。
流風微微怔了怔,想說你以幻對幻,於我並無大用。
下一刻卻劍那千百個唐劫已一起舉起兵刃朝著自己砍來。
在那一瞬間流風竟感到有莫大威脅湧來。
他心知不妙,身形在瞬間化成一縷流光飛出。
就見天空中風起雲湧,流風布下的無儘幻象已紛紛破碎。
不是以洞察天目橫掃,而是幻象與幻象間的一場戰爭。
唐劫竟是用自己的幻影分身直接融入流風的幻雨神通,使兩大幻術交融在一起,展開一場純幻術層麵的大戰。這種大戰意味著它不再是單純法術層麵的較量,而是強行把這兩種神通手段糾纏在一起。
你不是仙氣無限嗎?我也不是隻有一種道法!
你有量,我有質,就看誰的手段更高明。
隨著這下法術糾纏,相當於雙方的絕招產生了捆綁,不拚個你死我活水落石出就不會有結果。
同時唐劫手中劍已再度向流風斬去。
天痕劍瀑!
十絕殺刃!
流風卻哼了一聲:“好多的道法,難怪能以紫府之身戰仙台。不過那又如何?你真以為,殺掉幾個仙人,就意味著你能打敗所有仙人了?仙者,靈中之靈,一如靈修之對於凡人,豈是輕易可敗。你先前所敗,不過廢物,真正的地仙手段,你還未見過呢。”
隨著他的說話,就劍空氣中泛起一層層一片片的靈潮。
那靈潮如海,雲水似浪,翻卷出一座座崇山峻嶺。
是的,就是在這天空中,直接凝現成的高山大嶽,更有波濤碧海橫跨於二人之間,生生在兩人間造出一片天塹。
唐劫的帝刃揮過,山為之崩,海為之裂。
在殺戮與毀滅之力麵前,就算高山大河亦要為之讓道。
然而山崩複起,海裂複合,流風身前的無儘山水若萬裡世界,此起彼伏連綿不絕,任唐劫一刀一劍,斬得天地變色,那靈潮遍布卻就是威勢不減。
這一幕看得唐劫都驚了。
他知道這還是流風的拖延戰術,利用仙人無儘的法力強撼他的道法,奈何他就是無奈無法。
流風嘴角已抿出笑意,而他手中那根命燭卻已燃燒過半。
唐劫知道不能再拖下去,哼了一聲:“好,果然是仙人手段,神通無限。既然如此,就看看這個。”
他向前突地一踏,身形咫尺千裡,跨越那千山萬水,竟直接出現在流風身邊。
咫尺天涯。
這一下讓流風也大吃一驚,唐劫已揮劍再斬。
但就在他斬中流風的同時,流風突然喝了一聲,一道流光反過來打中唐劫。
唐劫依仗不死身並不在意,沒想到那流光打在唐劫身上,沒有對他造成傷害,卻讓他眼前一花,人已在百裡之外。
這一下竟是把他直接送了出去。
不僅如此,就在唐劫被送會的同時,他背後已生出一個鬼魅身影,對著唐劫頭頂就是一棍。
這一棍打下,竟給唐劫一種天旋地轉的感覺。
與此同時流風那破碎的身體也已彌合,雖然這一下沒把他殺死,但是唐劫那含著毀滅之力的一刀也讓他受創不輕,消耗的仙氣更甚。
仙人其實在乎的不是死多少次,而是消耗多少仙元。
一名地仙在沒有出手的情況下,就算死上十次也不代表必掛。同樣的道理,打得太過激烈消耗過甚的話,也可以一次死亡就是徹底死亡。
因此流風死沒死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消耗!
而剛才那一刀,就相當於消耗他半條命,相當於他釋放十數個萬水千山重樓大絕咒,更何況他剛才送唐劫離開使用的仙法神通五鬼大搬運,背靈天地擊,也都不是一般手段。
如此消耗,流風心中憤怒,再看那手中命燭,他突然吹了口氣,那命燭竟是加速燃了起來。
這邊唐劫也已從暈眩中醒來。
也虧得是他體修不死身,換成是彆人中此一擊早就完蛋,唐劫卻隻是眩暈片刻。饒是如此他也心中震駭。
雖然早知這流風肯定不是一般地仙,多般在地仙中也絲毫巔峰人物,但是手段層出一次都沒能殺掉他,反倒被他打得眼冒金星,這對唐劫來說還是頭一回。
要知道這次他可沒留手。
“好,算你狠!”唐劫一咬牙,咫尺天涯再度發動,人已再出現在流風身便。
流風正要再用五鬼大搬運,唐劫已喝了聲:“咄!”
魔音貫耳,流風身形一震。
唐劫已啪的一掌打在流風手上。
這一下流風再來不及閃避,那持命燭的手被唐劫一掌擊中,再無法把持,命燭碰的飛入空中,隻閃了一閃便即消失。
但就在命燭消失的瞬間,流風持燭之手已打在唐劫胸口。
唐劫就感覺好象是被什麼恐怖巨獸拍中一拍,吐出一大口血飛退。
這一下同樣打得他傷勢不輕,甚至於在中掌的一刻,唐劫感覺到此人的氣勢驟然飆漲,實力都提升了一截。
不過在打過這一掌後,流風的氣勢又降了回去。
他收回手臂,冷冷看了唐劫一眼:“有些手段,不過你以為,打掉命燭就夠了嗎?”
唐劫一呆,心中立時泛起不妙感。
果然流風那隻手一伸,向著虛空中撈去,同時已道:“你的道法可以連續使用,憑什麼我的就不可以。你能打掉一次,我自然就能再撈一次。而且……越撈越熟。”
手腕一翻。
唐劫的那支命燭已再度出現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