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唐劫看到許妙然時,許妙然的目光也已落在唐劫身上。
兩人四目相對的那一刻,世界仿佛停止了運轉,時間凝固在這一刹那,所有的一切都變得如不存在般,眼中隻有彼此。
許妙然癡癡地看著唐劫,恍惚間氣息運轉不靈,險些從空中摔落,好在有左全名拉住。
“唐劫……”她卻隻是看著唐劫,口中發出喃喃的呼喚,眼眶中已飽含淚水。
唐劫也怔怔地看著許妙然。
來之前早就做好了計劃,先見過兄弟再見老婆,但計劃總是趕不上變化,唐劫沒想到會在這個過程中突然遭遇許妙然。
相見來的是如此之快,又如此匆忙,打亂了唐劫的安排,讓他的心裡沒來由的就慌亂起來。
他脫口而出:“你怎麼在這兒?”
無數次幻想過兩人相遇的樣子,唐劫也曾想過當自己見到許妙然時的第一句會是什麼。
風度翩翩的走到她身邊,獻上一枝花說:“你瘦了。”
又或激動的不能自已的衝過去,一把攬住她,說:“我回來了。”
諸如此類,種種場景,各類畫麵,皆曾在唐劫腦海中映現過,卻從未想過當真正見麵時,自己對她說的第一句話會是這個,聽起來竟有種偷情被抓的慌張。
或許是意識到自己話中的歧義,唐劫又慌慌張張結結巴巴道:“我不是那意思……我剛回來,我是說我想過來找你的……我不說是我想給你個驚喜……”
他話沒說完,許妙然已飛身撲上,摟住唐劫的脖子,對著他深深一吻印了過去。
所有人都傻了。
這可是大庭廣眾之下啊!
就算是在天涯海閣,這也算是驚世駭俗的行為了。
那守閣弟子本能的轉過頭去,隻是眼神卻偷偷往他們身上瞟。
一向重視律法規矩的柳紅煙哼了一聲:“不愧是天涯海閣的妖女。”
“敢作敢為,敢愛敢恨,確為人間奇女子也。”性情潑辣的蘇馨玥則大表讚賞。
衛天衝則道:“該讓蔡君揚那臭小子看到這個。”他還念念不忘被蔡君揚耍的事呢。
北滄寒,戚少名等人一起點頭,相信蔡君揚若見此情形,定會知道冒充唐劫是多麼嚴重的一件事。
還是左全名最實惠,什麼也沒說,隻是手中不知何時已現出一塊留影石,卻是在將唐劫與許妙然的影象偷偷紀錄下來。
深情的一吻。
漫長的一吻。
狂熱的一吻。
那一抹丁香,便如最熾烈的火焰,將唐劫深深融化。
曾醞釀好的無數話再說不出來,千言萬語統統隻化作一個眼神,一份熱吻,寄托了全部的心意,所有的思念。
他們就這樣擁吻著,不顧周邊人的感受,不在乎他人的眼光,緊緊抱在一起,直過了好久好久才鬆開。
許妙然依然勾著唐劫的脖子不肯放鬆,一雙明亮的大眼睛盯著唐劫,看著他,似是要在他臉上找出什麼東西來似的。
“如果你現在才想到鑒彆真假,卻是有些晚了。”唐劫摸摸鼻子道。
聽到這話,許妙然噗嗤一聲笑了出來,複投入唐劫的懷中,如個孩子般扭動著細腰。
曾經強橫霸氣,用一百多年打拚證實自己能力的通才社之首,如今竟有著如此般的孩子氣表現,卻也讓人大跌眼鏡。
此時已有許多天涯海閣的弟子聞聲來到。
他們是被七殺閣的鐘聲吸引來的,卻被唐劫與許妙然的相遇引走目光。
雖然未見過唐劫的樣子,但是能讓許妙然躺在其懷裡的男人,普天之下也隻有一個。
唐劫!
唐劫回來了!
這一刻消息終於傳開。
———————————————————
演武台。
刷!
伴隨著那一道強猛劍光掠過,一名心魔後期的修者已應聲跌出演武台外。
“還有誰?”站在台上,手持大劍的蔡君揚義氣風發道。
對麵一群天涯海閣的修者互相看看,一時間竟無人敢上。
“哦!!!”台下彭耀龍,葉天殤,孟拾雪等人已一起發出大聲歡呼。
彭耀龍已抱著胳膊道:“沒人敢上的話,這個月的擂主就又是我們的了,多謝諸位相讓啊。”
那幾名修者臉色變得難看無比,隻是心裡雖然不服氣,但要在同境界的修者中找一個能與蔡君揚比肩的卻是極難。除非是那幾位少主。奈何少主們大多全心修煉,演武台這等地方卻是極少去的。
結果就是這些年來讓蔡君揚在天涯海閣的演武台稱王稱霸,到已經拿了十多次擂主了。雖說這也不是什麼大事,但總讓人感覺顏麵有失,更讓人心中不忿。
就在這時,遠處一個聲音響起:“蔡君揚,你威風得夠久了。”
聞聲望去,一名女子正從遠處翩翩而來。
那女子臉上罩著一層輕紗,赤著腳,就這麼虛空漫步而來,每一步踏在空處,都帶一片片的漣漪,話音起時,她在天邊,話音落時,已在眼前。
此女的出現,讓天涯海閣立時掀起一片歡呼聲,“寒師姐”“大師姐”的叫個不停,正是天涯海閣下一代弟子中最出色的葬風女,寒霜月。
看到寒霜月出現,蔡君揚臉上立刻現出火熱戰意:“寒霜月,你終於來了!”
麵對這天涯海閣的第一天才,他非但沒有懼意,反而充滿鬥誌。這刻手中大劍一橫,已擺出迎戰姿態。
寒霜月已道:“蔡君揚,你現在是心魔境,比我低一階。我也不占你便宜,就自封境界到心魔初期與你一戰,若你不能贏我,就以後都彆出現在這演武台了。”
不到二百年時間,就修煉到化魂,寒霜月的修煉速度已是相當恐怖。
蔡君揚如今是心魔中期的修為,寒霜月自壓境界在初期,卻是比他還低了小半階。
蔡君揚眉頭一揚:“那我要贏了呢?”
“你贏不了!”
說著她腳尖輕點,身形於原地消失,再出現時已在演武台上,也不廢話,對著蔡君揚就是一指點去。
蔡君揚大喝一聲,巨劍已搖動出一片璀璨光華,氣勢逼人的卷向這位葬風女。
沒想到此女隻是身形滴溜溜一轉,無數劍華已從她身邊散去,同時玉手輕拍,一隻芊芊掌影已印向蔡君揚臉前。蔡君揚立時感到無儘殺機,知道這一掌非同小可,左手急收,已在瞬間變化出數道手印,這無數手印化作一記龍盤手,與寒霜月的掌影相對。
砰!
劇烈震響中,兩人一觸即分。蔡君揚身上固然是瞬間籠罩上大片冰霜,寒爽月也是臉上紅潮未泛。
但是下一刻,蔡君揚已大喝著再度衝上,同時寒霜月也揚手,一片紅綾飛出,纏向蔡君揚頸間。
蔡君揚揮劍斬去,那紅綾卻斬之不斷,反如蛇般繞上。蔡君揚哼了一聲,手中大劍瞬間化趁千萬道小劍飛射寒霜劍。
但是寒霜月卻隻是玉足輕踏數下,便已憑空消失,步伐比之唐劫的亂風步絲毫不遜色,甚至更有過之。出現時已在蔡君揚腦後,並求二指對蔡君揚腦後點下。
蔡君揚卻如早知一般,身上已亮起護身法罩,同時頭都不回,已向著身後劈出一記掌風。寒霜月也隨之一閃而逝,再次避過。
這兩人在刹那間交手無數回合,這兩人一個是劍法犀利,一個是身法飄逸,一個是力量雄渾,術法詭異,鬥得精彩紛呈,一時間到是難分對手。
那些天涯海閣的修者見蔡君揚竟然能與寒爽月鬥的如此激烈,這才明白他的實力原來已強到如此地步。
“能與大師姐鬥到如此地步,洗月派二百年內的第一天才應當就屬他了。”
有人用捧對手的方式來保自家大師姐的尊嚴。
“那也是仗了許妙然的資源之功。”
也有人想儘辦法為蔡君揚的實力添上自家的光彩。
“哼,許妙然也真是的,有自家的兄弟不去拉攏給好處,反倒將資源給了其他門派的人。”
更有人將自己的無能遷怒到彆人身上。
眾說紛紜中,戰鬥卻越發激烈。
蔡君揚大劍揮動,長笑道:“這一劍小心了!”
大劍上突然閃耀出一抹血色光華,對著寒霜月手中的三丈紅綾斬去。
“殺戮道?”寒霜月冷哼一聲,身體輕搖,竟搖動出一片綺麗寶光,現出萬千法相,內有無數人影,珠光寶樹在晃動,充斥出驚人天文。
蔡君揚的這一劍在寒霜月麵前黯淡下來,附有殺戮之力的一劍竟無法擊破這萬千寶相,無儘光輝凝聚出的龐大力量將他震得飛起,竟不得寸進。
“大師姐終於使出忘情天書了。”
“哼,在太乙忘情天書麵前,蔡君揚休想討得了好!”
下方眾人已是議論紛紛。
這太乙忘情天書正是天涯海閣的不世絕學之一,以忘情入道,走的是絕情之路。
情道雖是小道,但走出自己的特色,風采亦不輸於大道,反而因其小而專,更易見效果。千情宗與天涯海閣走的都是情道,隻不過一個多情,一個忘情。
寒霜月修煉太乙忘情天書,絕情絕欲,終生不得嫁娶,一身實力卻著實恐怖。雖位在小道,但悟道層次更深,體現出的力量層次也明顯更高。
這刻寶光搖動下,有無數絕域天光晃過,撼人心誌,看得人目眩神秘,其力量甚至壓住了蔡君揚一頭。眾人看得目眩神秘,紛紛為寒霜月叫好,都以為她要贏了的時候,卻見蔡君揚身上亦是華光盛放。
那忘情天書的恐怖力量打在蔡君揚身上,竟被他以一種奇特的方式抵禦,削弱,甚至於吸收。
這正是蔡君揚的百難通劫法,在經過一百多年的曆練與運用後,百難通劫法在蔡君揚已徹底發揚廣大。因為功法不全的緣故,蔡君揚用自己的方式對其進行了補全,參入了大量自己的理解,從而使得百難通劫法變得更適合自己,也有了更加完整的作用。
如今百難通劫法除了保命不死,激發潛能外,還可吸收與分析對手的力量,並不斷增強對這力量的防禦。
借助於百難通劫法,蔡君揚死死堅持著。他相信憑借自己的毅力與韌性,一定可以成為最後的贏家。
場麵因此而僵持,一個是天涯海閣的絕世天才,一個是洗月派登頂水月峰的曠世寶玉,到底誰能贏,殊難預料。
就在這時,一個聲音突然不合時機的響起:“打得好生熱鬨啊。”
這熟悉的聲音傳到蔡君揚耳中,聽得他精神一振:“唐劫?”
心神出現一絲縫隙,已被那寒霜月趁虛而入,太乙忘情天書席卷而來,打得蔡君揚當場飛起。
寶光再卷,衝向蔡君揚,竟是不依不饒的殺來。
眼看著就要卷中蔡君揚,若打得實了,蔡君揚不死也得重傷。
一道人影已出現在演武台上,正是唐劫,輕揮衣袖,那漫天寶光竟已是儘皆消失無蹤。
抓住蔡君揚的肩膀落下,唐劫漫聲道:“同台競技,切磋即可,既然勝負已分,葬風女又何必如此苦苦相逼?”
寒霜月卻不理會,冷目盯著唐劫:“你就是唐劫?我要與你一戰!”
“和我打?”唐劫一笑,問:“你是紫府嗎?”
寒霜月楞了楞,本能的搖了下頭。
“那我們沒什麼可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