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在絕望中爆發,就在絕望中死亡!
就唐劫而言,他其實是很樂意借葉黑子的手乾脆徹底的解決掉龍燾這個麻煩的。
通過遊少峰這個身份,他已經清楚了解到龍燾有多恨自己——儘管唐劫沒覺得自己有多得罪這個人,但事實就是龍燾一直在密謀乾掉自己。
既然對方那麼想自己死,那他也不介意先送對方一程。
可惜的是龍燾還是活了下來。
在發現自己被騙後,他萬般無奈地走上擂台,與葉黑子展開對決。
麵對這強勢的敵人,麵對囚籠下凶猛的攻擊,這個家夥非但沒有喪失鬥誌,反到在最後關頭爆發了,甚至於小有突破,以一記射天狼打破囚籠障壁,衝破囚籠,逃出生天。
龍套最終沒能成為龍套,反而有著進一步向配角命運發展的趨勢,這讓唐劫也頗感無奈。
不過作為代價,龍燾的腿被葉黑子的萬毒蛛蟄了一針,毒素入體,整條腿已變得腫脹不堪。洗月上師們已全力施救,至於能做到哪一步就不好說了。
龍燾也因此成為此次兩派對決,洗月派付出代價最為慘重的一人。
在這之後再戰五場,由於獸煉門發現在洗月派有心針對下很難殺死對方一人,終於改變策略,以自保為主,接下來的五戰,卻是以雙方都未死人而告終。
這也成了三場血拚中死人最少的一場。
是日,獸煉門戰死五人,洗月派一人重傷,其餘無損,獸煉門以贏十場,平一場,負九場的成績獲得小勝,卻無任何意義。
退場時恒無敵死死盯著唐劫,象是要用眼神殺死你般。同樣狠盯唐劫的還有赫連虎,隻不過他的目標格外多些,除了仇視唐劫外,還將蔡君揚和書名揚也一起瞪進去了。
隻是此時的書名揚,並未在意赫連虎的目光。
他依舊捧著書站在人群中的一角,全神貫注地看著書中內容,口中還念念有辭,象極了一個書呆子。周圍歡鬨的人群,為勝利而慶賀的語聲,赫連虎那仇恨的目光,似是全與他無關。
輕輕將書翻到第七十三頁,目光落在第六行。
原本書寫著人輪大道內容的字跡在這刻突然漸漸淡去,浮現出一片新的字跡:遊少峰失蹤,唐劫必有行動,盯住他!
看到這話,書名揚輕歎了口氣。
事到如今,發給他的指令已是越來越近乎直接行動,看來天神宮也是有些沉不住氣了。
字跡隻維持了片刻便告消失,書頁又恢複了原來的樣子。
放下書,書名揚看向遠處。
隻見唐劫正在人群中與眾人歡笑,接受著大家送來的謝意——此戰之後,因為他的見識,眼光與判斷能力,使得他獲得了大多數人的尊重。
對於唐劫,書名揚還是有幾分欣賞的。不管怎麼說,能以一個普通人的身份走到今天,唐劫付出了太多。有時他也會想,如果自己沒有那該死的身份,也許會成為唐劫真正的好朋友。可惜命運沒有如果,有些事早晚要來。
想到這,他的心中亦不由唏噓起來。
唐劫還在和大家說話,一直聊到人群大多散去,這才婉拒慶功,獨自離開。
書名揚發動斂氣符,遮蔽氣息跟在他身後。
一路追隨,隻見唐劫在城中信步走著,竟是向著城外走去。
這個時候他竟然還敢出城?
書名揚大感驚訝,他難道不知道自己剛得罪了恒無敵和赫連虎,獸煉門正憋著勁要殺他嗎?
然而唐劫偏偏還真就出城了,從紅梅嶺的正大門,一路向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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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蛋!”
萬獸園內,赫連虎就象隻發怒的雄獅,一掌將身邊的將身邊的石桌拍成齏粉。
比賽雖已結束,赫連虎的憤怒情緒卻未終結,反到有愈演愈烈之勢。
一想到自己今天的遭遇,那股憋屈感幾乎要把赫連虎整個吞噬,以至於他不得不通過瘋狂的破壞來平衡自己暴走的內心,居住的庭院內因此遭受了狂風暴雨般的洗滌,原本清幽小園也因此成為一片殘垣敗瓦之地。
可惜任他如何發泄情緒,也改變不了既成的事實,一想到自家煉虎的慘死,失去的勝利,被羞辱的門派,赫連虎就禁不住握緊拳頭,自語道:“唐劫,蔡君揚,書名揚……我不會放過你們的!”
就在這時,外麵一人匆匆走了進來,對著赫連虎鞠躬:“赫連師兄!”
赫連虎回頭看了一眼:“慶鬆?你的傷如何了?”
來人叫薑慶鬆,獸煉門學子之一,他的號數是18號,正與唐劫對陣。白天與唐劫一戰,兩人交手多時後還是唐劫獲得勝利,不過薑慶鬆拚著受唐劫一拳,還是全力衝破了唐劫封鎖,跳出擂台,保得性命。
這刻聽赫連虎這麼說,薑慶鬆笑笑:“好多了。都說那唐劫精擅煉體,雖是靈海階卻擁有百煉之軀,力大無匹,我看也就是架子上威風。我生受了他這一拳,這不現在已無大礙了。”
“我看是師弟你的淬體術又有精進吧。”赫連虎擠出一絲笑容道:“對了,找我有什麼事?”
薑慶鬆已道:“赫連師兄恨不恨那唐劫?”
赫連虎臉色一沉:“廢話!”
薑慶鬆已道:“這次演武,我獸煉門吃虧不小,其中有近半緣故就是因那唐劫。所以離開的時候,我找了幾個小子,讓他們盯緊唐劫,尋機殺他。沒想到比賽剛結束,機會就來了。”
赫連虎一呆:“你說什麼?”
薑慶鬆回答:“唐劫出城了。”
赫連虎一下站了起來:“你確定?”
“千真萬確!一共兩人,他和書名揚。”
“就他們兩個?”
“沒錯!”
“好,我們這就去殺他!慶鬆,你去通知門內兄弟,還有恒長老,這次一定不能讓他逃過去。”赫連虎說著向外走去。
薑慶鬆道:“恒長老那邊我去過了,不過他已入定,暫時不宜打擾,我留了消息,相信等他看到自會趕來。至於其他師兄弟……赫連師兄,我覺得此事不宜過多人知道,否則走漏風聲讓洗月派得知,隻怕會給唐劫逃逸的機會。再說以你我二人的實力,也足夠對付他們。你也不想功勞和好處讓太多人分掉吧?”
赫連虎想想也是,終於點頭道:“好吧,我們走!”
兩人出了萬獸園,一路狂奔,很快來到紅梅嶺外。
赫連虎看看四周群山,問薑慶鬆:“知道他們往哪兒去了嗎?”
薑慶鬆臉上露出神秘笑意:“赫連師兄不必擔心,我的人已經在他們身上下了追蹤印記,跟我來,我定帶你找到書名揚他們。”
他沒說唐劫,卻說了書名揚,赫連虎也未在意。反正在他看來,這兩個人都得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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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梅嶺外,唐劫還在不緊不慢地走著。
他步履悠閒,看起來輕鬆寫意。走了一會兒,唐劫乾脆停在一處山澗旁,找了塊大石坐下,正式看起風景來了。
書名揚隻覺得納悶無比,想這家夥在這時候跑到外麵,難道就是為了看風景?
當真是不知道死字怎麼寫了。
他難道不知獸煉門的人隨時可能得到消息過來追殺他?
想到這,書名揚心中微微動了一下,突然閃過一個念頭——這個時候的獸煉門要是碰到自己,多半也是會動手的吧?
畢竟之前比賽上,唐劫可是兩次把自己拉下水。
等等!
書名揚心中突然一驚,一個念頭在腦海中一閃而過。
先是賽場上將自己拉下水,卻又在賽後突然離城,如果這一切不是巧合……
書名揚隻覺得渾身一陣冰涼,他意識到恐怕某個針對自己的陰謀正在展開。
隻是……這前提是唐劫已經知道自己的身份。
可他怎麼會知道的?怎麼可能知道的?
書名揚想不通,也不敢相信。
就在他震驚,猶豫,彷徨之際,坐在水邊的唐劫突然站了起來。
他站在石上,回頭看了一眼。
那一眼,正落於書名揚的藏身處,仿佛穿透無數阻礙,落在他身上一般,看得他如墜冰窟。
然後,唐劫突然笑了笑。
書名揚看到他動了。
他雙手淩空,在一瞬間捏出無數印法,靈潮滾滾,向著他身上湧去,泛出一片紫色霞光。
紫電縱身法!
第二層巔峰地步的紫電縱身法!
書名揚不知道唐劫這個時候發動全速狀態下的紫電縱身法有何意義,但是在紫氣霞光衝天起的那刻,他看到唐劫大笑著轉身,向著遠處直掠而去。
身影飛縱,布躍長空,在拉出一片紫色電光後,轉眼便縱出大段距離,隻是幾個呼吸間,唐劫人便鴻飛渺渺,消失不見。
他竟然就這麼跑了!
這一幕弄得書名揚錯愕不已,但就在下一刻,一個吼聲響起:“他在那兒!”
不好!
書名揚心知不妙,本能地向著一旁躍去,就聽轟的一聲巨響,原現立足處已被炸出一個大坑。
不遠處停留著二人,正是赫連虎和薑慶鬆。赫連虎的臉上猶有不滿,剛才要不是薑慶鬆喊了一聲,自己這一掌怕是已將書名揚擊殺。
這刻看著書名揚,薑慶鬆喊道:“赫連師兄,唐劫那小子見機的快,先跑了!”
赫連虎臉上露出崢嶸笑意:“那就先宰了這個!”
唐劫跑得太快,隻看那紫色光影,赫連虎就知道自己是沒可能追上的,所以也乾脆不再去追,隻是盯住了書名揚。
“是,師兄儘管出手,師弟為師兄掠陣!”薑慶鬆拱了下手,已立到一旁。
赫連虎沒想到他竟然不出手,不過想想也是,一個書名揚,還不至於要自己二人聯手。這小子是敬重自己,所以才把對手讓給自己,心中大感滿意,這刻也不多話,便將自己僅剩的那隻煉虎放了出來。
他雖然隻剩下一隻煉獸,但他自身實力本就不弱,而且煉獸少了,操控能力卻是增強了,因此實力雖受影響,卻沒想象中的那麼大,麵對書名揚更是胸有成足,這刻已獰笑道:“臭小子,暗算老子也有你的一份吧?納命來!”
剝皮刀揮動,一道犀利刀風已斬向書名揚。
書名揚大驚,揚手打出一道符紙擋住,同時叫道:“赫連師兄手下留情,小弟從未想過和你為敵。禁靈符是我做的,但做之前我的確不知道是用來對付你的,而且我製做的隻是符紙,製成符陣是那唐劫自為……這些事和我完全沒關係。”
“少廢話,既然來了,那就受死!”赫連虎大吼著連劈數刀,刀風凜冽勁襲書名揚。
這赫連虎實力當真強悍,哪怕一隻煉獸都沒有,以他自身實力都足以對抗如書名揚這類學院天才。
書名揚一張接一張符紙不要錢的砸出,拚命抵擋,連聲辯解,可惜任他如何辯解,赫連虎統統不理。他惱恨唐劫在賽場上戲耍他,這刻下起手來也有心折磨書名揚,所出的每一刀都正好讓書名揚可以抵擋,卻又需要費全力才能擋,同時那開智下品的妖虎則瘋狂撲擊,虎爪連動,在書名揚身上撕開道道傷口。
以至於隻是片刻之間,書名揚已是全身帶傷,仿佛受到淩遲之刑。
書名揚漸漸支撐不住,絕望叫道:“赫連虎,你彆欺人太甚,我都說過了那些事與我無關!”
“廢話,有關無關你都得死!獸煉門與洗月派勢成水火,哪怕往日無仇,見麵亦必廝殺。就算那些事都是唐劫所為,真與你無關,老子今天既然逮到你了,那就算你倒黴吧,就用你的命來彌補我的憤怒!”
說著剝皮刀再掠,光芒勁現。
他虐也虐夠了,這一刀已是有心將他一擊殺掉。
書名揚無奈,終於大喊道:“彆殺我,我不是洗月派的人!”
“什麼?”赫連虎一呆,這一刀未能劈下去。
書名揚已狂喊道:“天神宮暗子,暴猿書名揚,見過赫連師兄!”
說著已取出一物扔給赫連虎,卻是一塊小小令牌,上刻鷹堂字樣,正是鷹堂身份令牌。
“你是天神宮的人?”赫連虎吃驚地看書名揚。
書名揚沒好氣道:“是,我是天神宮的暗子,奉命潛入洗月派……真沒想到,洗月派沒把我查出來,到是讓你把我給逼出來了……媽的!”
赫連虎大感羞愧:“我怎麼知道會是這樣……書師弟,這事對不住你了。抱歉抱歉,你放心,這事我絕對不會給你傳出去的。”
天神宮與獸煉門互為依助,同氣連枝。如果書名揚是天神宮的人,那還真不能殺他了。
“那你還不快走!”書名揚已是撲通一下跪倒在地,咳著血道。
他為赫連虎所創,萬般無奈才吐露身份,這刻傷勢頗重,以至於站都站不住了。
“我這就走。”赫連虎忙道,他也知道暗子一事事關重大,真要因為自己而導致天神宮的大事受影響,他也肯定會受到門內責罰。
他這邊想走,薑慶鬆卻攔住他:“赫連師兄且等等,這天神宮暗子的令牌,咱們誰也沒見過,總不能他說是就是了吧?”
赫連虎呆了呆:“你的意思是?”
“也有可能他就是洗月派的人,為求生故意用此計呢?”
書名揚大怒:“難道我早知道你們會來殺我,還特彆準備好一塊令牌嗎?”
“那可不好說。說起來這暗子身份非同小可,豈能隨意泄露?”薑慶鬆正色道。
這話氣得書名揚心中大罵,我隨意你媽逼啊,老子再晚說一句就被赫連虎宰掉了!
嘴上卻隻能說:“那你還要怎樣?”
“總是要證實一番才行的。既然你是天神暗子,對天神宮的情況應當比較了解的。我考你幾個問題,你若能答上,我便信你。”
“行。不過我身為暗字,也隻了解鷹堂部分,你要問我其他堂口的我也不知。”
“那就鷹堂。你先說現任的鷹堂堂主是誰,副堂主是誰,誰是指揮你的人?”
“現任堂主朱瑾瑜,第一副鷹主百裡秋,第二副鷹主鄧玉慶。我原受副鷹主顧長青指派,顧長青死後,我蟄伏兩年,直到前不久傳來起複令,這才重新起用,受鄧鷹主節製。”
“鷹堂現在洗月派有多少暗子?都有誰?”
書名揚心中惱怒,想你問的也太多了。再說這些事我就算瞎扯,你又如何辨彆真偽?難不成你一個獸煉門學子手裡還能有我天神宮的暗子名冊嗎?
隻是他現在命懸人手,隻能低頭回答:“顧長青死後,天神宮在洗月派的暗子受到慘烈打擊,折損眾多,如今尚在恢複與重建過程中。我不太清楚內中情況,隻知道和我聯係的幾個……”
說著已將名字一一報來。
饒是如此,薑慶鬆還不滿意,又逼著書名揚問了不少關於天神宮的事,直到旁邊的赫連虎都看不下去了,說:“夠了吧?以他所知,這是千真萬確的天神暗子,而且還是級彆甚高的暗子。”
“恩,差不多了。”見赫連虎說話,薑慶鬆這才點點頭:“赫連師兄,此地不宜久留,我們還是先回去吧。”
“恩。”赫連虎答應一聲就走。
還是薑慶鬆細心,臨走時丟給書名揚一個藥瓶,拱手道:“先前不知師弟身份,多有得罪,抱歉,抱歉。”
說著這才與赫連虎一起離開。
拿著藥,書名揚不客氣的倒出一把丟進口中,這才癱坐在地上大口喘息。
他這趟跟蹤唐劫無果,反到被赫連虎逼出身份,可算是失敗到家了,回去後也不知如何交代。
總算那兩個家夥沒逼問自己的任務是什麼,否則提到唐劫,就難免涉及到十方穀大陣一事,到時候傳到獸煉門耳中,怕也是個麻煩。
想到這,書名揚心中突然生起一絲寒意。
不對!
那薑慶鬆什麼都問了,甚至連鷹堂在洗月派的各種聯係手法等等可以說事無巨細都問了一遍,怎麼可能偏偏漏掉自己的任務這一環?
身為暗子,你的任務是什麼?這種問題或許不是最重要的,卻無疑是最顯眼的,是任何人來問,都不可能也沒道理錯過的問題。
除非……
“除非他之前就已經知道。”書名揚喃喃出聲,心中寒意在瞬間壯大,彌漫了他的全身。
然後他發現……他動不了了。
“藥有毒!”書名揚再抑製不住地喊出聲來。
抬首望去,一個人正站在不遠處,目光冰冷地望著他。
薑慶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