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沙啞的低笑從那暗處傳來:“就知道你們這些小崽子不好糊弄,果然還是發現了麼,好好的不去修仙,偏要多管閒事,既如此,那便統統做我黃泉鬼道的冤魂吧。”
說著一股陰風已撲麵而來。
黃泉鬼道?
聽到這個詞,唐劫與那許姑娘同時色變。
唐劫已低哼道:“果然是養鬼宗餘孽,幾千年了都沒沒乾淨嗎?”
說話的當口,唐劫已拍出一掌,將那股陰風震了回去。
那觀主桀桀笑道:“鬼道不滅,鬼宗不亡,你們這些小輩懂什麼,還是乖乖納命來吧。”
說著他袍袖一卷,一隻骷髏頭已從暗處飛出,上下頜骨咬得哢吧哢吧作響,對著唐劫手臂就是一口。
唐劫此時正扭轉鈴鐺將先前惡鬼收回鈴中,那骷髏頭來得如此快,一口咬在唐劫手臂上,此時那許姑娘的“小心”才剛傳來。
看到骷髏頭咬在唐劫臂上,姑娘麵色一變:“遭了,這是鐲羅妖骷,齒有屍毒,快把手砍掉,你還有機會獲救!”
那扶餘道人已嗬嗬怪笑起來:“來不及了,毒入血液,隨血氣奔行,除非你已達到九轉期,可抗屍毒,否則必死無疑!真沒想到一隻妖骷就輕易收拾掉一個,什麼狗屁洗月學子,我看也不過如此!”
說著已大笑起來。
他之前最忌憚的還是唐劫洗月學子的身份,畢竟這洗月二字代表的勢力不同凡響,出來的學子也多有人傑,沒想到隨意一擊就能毒殺一人,心想自己之前終究是太過在意,卻被這洗月派的名頭給嚇著了。
唐劫卻是笑笑,隨手將那收好惡鬼的鈴鐺還給許姑娘:“是嗎?可要是毒未入血,應該就沒用了吧?”
說著隨手一把將那骷髏頭從自己胳膊上扯下,隻見那胳膊上兩個牙印,連皮都未曾咬破。
“這怎麼可能?”那扶餘道人一呆。
雖然說鐲羅妖骷不是以攻擊著稱,但這連皮都咬不破卻還是讓他吃驚不小,就連那許姑娘也驚奇地瞪大眼睛看唐劫,象看個怪物般,心想此人體質如此強悍,難道已入百煉期?
隻是看他年紀,怎麼也不象在洗月學院待過七八年的樣子。
沒有這麼長時間,他又怎麼可能到的了百煉期?
唐劫卻已是隨手將那骷髏頭扔在地上,一腳踩碎。
那邊扶餘道人已是單手一甩,又是一物祭出,卻是一把飛劍,隻是劍柄處赫然是一個骷髏頭。
果然這養鬼宗什麼東西都和鬼物有關。
那骷髏飛劍對著唐劫射去,唐劫正要出手,許姑娘已是一聲輕吒,右手一揚,手腕上的金鐲飛出,在空中瞬間漲大,迎麵撞向那骷髏飛劍。
就聽鏗的一聲脆響,那骷髏飛劍已被撞了回去,劍尖上更是撞出米粒大小的一個缺口。
扶餘道人見狀大為心疼:“敢毀我法器!”
他對空一指,那骷髏長劍半空中一轉,骷髏頭對準許唐二人,已是吐出一口毒煙。
“小心!”許姑娘已急退道,手中出現了一方錦帕遮住口鼻。
唐劫卻隻是搖頭微笑。
他自十萬錢煉體後,體質強化由外及內,彆說體如金剛,就是內腑也煉得百毒難侵,雖還沒到破碎重生的地步,這區區毒素對他還真沒什麼效果。
先前那鐲羅妖骷莫說沒咬破他,就算咬破了,屍毒也奈何他不得。
正如扶餘道人所說,九轉期的修者就能抵抗,而他現在的身體素質,其實已經比九轉期都要強了。
因此麵對這骷髏毒霧,他同樣不閃,反到順勢捏動印法,不間斷變化的手引中,一截指尖已漸漸呈現出玉白色。
正是裂玉指的發動先兆。
這裂玉指他至今仍不純熟,每次發動都要半天時間,若是用來與強敵對陣是萬萬用不得的,碰上這道人明顯是精擅毒術的,卻正好被唐劫克製,竟是在這毒霧中慢悠悠地施起法來。
那許姑娘和扶餘道人同時被他看得呆滯,隻見他在霧氣中捏動一個個手印,突然間打了自己一巴掌:“靠,錯了,重來。”
一時都有些暈了。
扶餘道人心中大駭,知道碰上了硬點子,再不顧一切,連施印法,身後烏雲頓起,從雲中猛地落下一隻凶獰鬼物來,大如猿猴,雙臂奇長,還長著一張血盆大口,這刻對著兩人一聲無聲尖嘶,整張嘴竟是把自己腦袋都蓋住了。
“食心鬼?你竟然把食心鬼也培養出來了?”這次是唐劫驚呼了。
與之前那惡鬼不同,這食心鬼卻是真正的凶厲之物,是已經有了實體的鬼物,嗜食人心,最是殘忍不過。
食心鬼在祭煉過程中需以人心為養,看這食心鬼體形不小,也不知已吞食了多少人心,看來這扶餘道人害命已是不少。
這刻那食心鬼剛一出現就象兩人撲去,兩隻烏黑利爪分襲二人胸前。
許姑娘手中鐲子一揮,正打在食心鬼的利爪上,隻聽一陣金鐵交鳴聲中,這食心鬼身軀竟是堅硬如鋼,反到是許姑娘被一擊震退。
“用你的鈴鐺!”唐劫已喝道,他也和那食心鬼硬抗了一下,結果是被那食心鬼一擊抓破了皮,食心鬼則被他一下震退。
說明這食心鬼力量上仍不如自己,卻已是有了傷害自己的資格。
“懾魂鈴隻能收低階鬼物,食心鬼已至凝虛成實的地步,收不了!”許姑娘揚聲回答,手中已出現一根飄帶,飛向食心鬼,看來是要用以柔克剛的手段了。
隻是那扶餘道人怪笑一聲,對著空中的骷髏長劍一指,那長劍已對著飄帶斬下,逼得許姑娘不得不收回飄帶。
同時扶餘道人怪笑一聲,手中已突兀地多出一杆黑幡,對著空中一搖,幡中立時湧出大批的厲鬼冤魂,向兩人卷去。
“聚魂幡。”唐劫低哼一聲,到是不覺得奇怪。
這聚魂幡也算是養鬼宗的招牌法器之一,昔日全盛之時,幾乎每一名弟子手中都有一杆聚魂幡,專用於搜集鬼物。
隻不過這聚魂幡搜集的鬼物無法成長,不能培育鬼元,更不能搜集如食心鬼這類有強大本體實力的鬼物,實力有限,純靠以多取勝。
即便如此,聚魂幡之下,烏壓壓一群厲鬼衝出,威勢駭人,至少在低等級的戰鬥中,還是頗具實效的。
作為靈台境學子,唐劫並沒有什麼群傷法術,因此麵對這一大批的厲鬼,就連他一時也沒轍,偏偏鬼魅奸詐,身形飄忽,並不與唐許二人死戰,隻做遊擊騷擾,兩人被纏得一時間竟沒辦法。
那扶餘道人雖然自身實力一般,但鬼蜮伎倆當真不少,這刻祭出聚魂幡,放出食心鬼後,手印再施,喝道:“青牙鬼,出!”
又是五隻青麵獠牙的小鬼出現,形體隻有嬰孩大小,手中卻拿著鋼叉,咿咿呀呀亂叫著,舉著鋼叉就朝兩人亂捅。
尤其這扶餘道人陰損得緊,看唐劫防禦強悍,不易受傷,乾脆就指揮各種大小鬼主攻那許姑娘,一時間竟逼得她手忙腳亂,不由嗔叫道:“喂,你到是幫幫我啊!”
她之前一直是淡墨於懷,雲淡風輕的表現,這一聲叫卻終於暴露了小女兒家的本質。
唐劫哈哈一笑,已是欺身前衝,一閃身到了許姑娘身邊,正替她擋住那些撲擊的小鬼。
與此同時許姑娘飄帶急出,掠過一道長弧,一下子掃掉好幾隻小鬼。
這一擊得手,兩人同時眼中一亮,正好那食心鬼再度撲來,唐劫喊了聲:“我來!”
人已再度擋住她,同時那許姑娘的金鐲從他背後出手,繞了一個弧線正砸在那食心鬼的腦袋上,饒是那食心鬼銅皮鐵骨,也被這一下砸得頭昏腦漲,竟是踉踉蹌蹌地跌出幾步。
兩人看到,同時相視一笑。
這一下配合相得益彰,竟是將之前被動挨打的局麵立時扭轉過來,以唐劫的身體抗這些小鬼,那許姑娘則連連出手,她的飄帶有一定的橫掃群打能力,金鐲遠攻近守,威力不弱,竟是漸漸把局勢扭轉了過來。
那扶餘道人眼看不妙,驚怒之下,一指長劍,骷髏長劍已繞過唐劫直撲許姑娘。
唐劫順手一抓,將許姑娘擋在背後,同時一指點向那骷髏劍,隻聽一聲脆響,那劍已砰然碎裂,隻留一點金光閃耀。
“我的劍!”道人痛心大呼。
唐劫對這類叫喚已經習慣,順手一抓將金粒抓在手中。
“這是什麼術法?”許姑娘驚奇問。
唐劫已轉過身重新麵對那些小鬼,順便將這女孩重拉於背後,回答道:“這不是什麼術法,是蠻力。”
“那你的術法呢?你剛才捏半天手印為什麼一個術都沒放出來?”
唐劫臉一紅:“還不太熟。”
他那裂玉指終究是沒能完成,就被食心鬼給中斷了,其後就再沒機會施展。
姑娘已是撲哧一聲笑了出來,這一笑,如朝霞映雪,秋水送波,看得唐劫也是一怔。
扶餘道人見兩人竟還有功夫說笑,心中更怒,突地拋出一物,厲喝道:“受死,九子奪命!”
就見空中驟然現出九個骷髏頭,色烏且暗有血色,九個骷髏頭一齊向著兩人張開大口咬去。
“九嬰鬼?”許姑娘認識那鬼東西,臉色驟然變成死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