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隨著第三次心臟跳動聲響起,以秦倫為圓心,整個方圓五百米以內的植物都是微微一顫。空間仿佛有了刹那間的停頓,整片森林似乎在做著短跑運動員起跑之前的蓄力。
“啊~~”保持著以拳捶地姿勢的秦倫,臉上爆出了糾結縱橫的青筋,猛地仰起頭,表情猙獰地一聲長嘯。
伴隨著這聲長嘯,以數十根鳥籠藤柱為核心,這片區域內的樹木驟然爆發式地生長了起來,仿佛上百年的生長過程,都被凝縮到了短短一個片段。
無數粗壯的樹乾像柳枝一樣彎曲垂掛下來,巨大的樹冠猛地紮進泥土,然後又從另外一處冒出,像波浪一樣朝著外界狂湧而去。無數參天大樹的樹枝像巨人的手臂一樣,手挽著手糾結在一起,似乎要將這片地域完全封鎖塞滿。
許多數十年開一次花的古樹,枝頭和樹乾上都冒出了小如臉盆,大如磨盤的巨型花蕾。這些花蕾緩緩展開,林間彌漫著芬芳撲鼻的花香,粉色和淡黃色的花粉像迷霧一樣籠罩住了整片區域。
從森林上空望下去,以秦倫等人的所在為核心,方圓數百米內正在形成一個生機盎然的巨型綠色堡壘。
木係九階巔峰魔法——樹界降臨!
“走!”卡西一聲暴喝,頭也不回地在林間騰挪跳躍,衝向外界。在他周圍,無數植物如同萬馬奔騰一般合圍而來,光線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昏暗了下來,這片森林區域正在飛速關閉。
蘭迪和亞倫眼中精光爆射,一聲不吭地跟在“鬼童”身後,蘭迪起先設立的正方體結界,早就像肥皂泡一樣破碎掉了。
“請帶上我們!”芬克絕望地大喊,以他們的實力和速度,根本無法在樹界合攏之前衝出這片區域。
“一人一個!”蘭迪和亞倫對視一眼,都看見了對方眼中的陰霾。他們這次的謀劃已經破產,要是一點收益都沒有,那也太淒涼了。
看到蘭迪和亞倫突然回轉,芬克大喜,不過旋即臉色就是一黯,回頭看了一眼落在最後麵的凱爾。
凱爾臉色蒼白,他之前動用“火烈鳥”武技的反噬,還沒完全消退。此時正一臉平靜地站立在原地,看起來已經放棄了逃生。
“對不起!”芬克和餘漠狠狠一咬牙,飛奔向蘭迪兩人。
“切,卡西這個笨蛋也不帶一個,可惜了那個武道家身上的裝備物品!”
蘭迪和亞倫對視一眼,暗自撇了撇嘴。他們哪有這麼好心去救芬克和餘漠,隻不過這次付出與收獲不成比例,隻好事後拿這兩個可憐的家夥開刀,稍稍慰藉一下受傷的心靈。
……
此時,與狼狽逃竄的卡西等人相比,秦倫反而陷入了更大的危險之中。他現在終於明白薇瑪大師所說的“精神力要求很高”,是什麼意思了。
在“樹界降臨”的第一次心臟聲響起時,他體內的法力就消失了一大半。第二次響起時,他的法力已經枯竭,並且還有不小的缺口。銀菌黴素也好,蜂王漿、治愈水晶也好,根本就是杯水車薪,完全補不上體內的巨大消耗。
然後,秦倫發現“樹界降臨”竟然在抽取自己的靈魂力量——壽魂!
由於複活弗蘭克,秦倫此時就隻有50點壽魂,消耗乾淨就必死無疑,還不如讓希爾發動“水龍波”,爭取一線生機。不過,就在他想要停止魔法的時候,居然發現停不下來。
他可以發動這個九階魔法,但是想要自如控製魔法的收發,以及魔法的範圍和威力,就必須要有高階魔法師的精神力量。
這也是薇瑪大師想要提醒他的主要因素,這個魔法受施法材料和森林地形的影響太大,很難估量具體威力,隻能用精神力加以調控。
原本“樹界降臨”並不會影響那麼大麵積的森林,但是在秦倫的無意識放縱下,在智慧古樹葉芽和鳥籠藤柱的影響下,這個魔法以超乎所有人想象的麵貌,出現在了眼前。
40、20、10、5、3……秦倫的壽魂很快就消失殆儘,法則身體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腐朽,亮麗的精靈銀發迅速失去了生命的光澤,皮膚和肌肉萎縮乾枯,竟然在朝著木乃伊的外貌形象轉變。
要死了嗎!在生命的最後關頭,秦倫心中反而平靜了下來。他隻覺眼皮越來越重,眼前一片黑暗。耳中聽到的聲音都有些不太真切,朦朦朧朧仿佛從天外傳來。
在這片黑暗的儘頭,有一點明亮的光芒正在朝他射來,仿佛像是天堂的入口!
天堂?殺人魔怎麼可能上天堂!秦倫自嘲一笑,坦然地朝著光芒迎去。
“轟!”秦倫眼前的黑暗驟然消失,明亮的光線重新映入他的眼簾。
他的眼前出現了一片星空下的草地,草地中央有一棵巨大的參天古樹。古樹的樹乾高聳入雲,占地麵積寬廣,一眼望去,密密麻麻垂掛於地麵的氣根猶如一座小型森林。
柔和的月光透過蒼穹一般的樹冠,在草地上留下了駁雜淡雅的光斑。在樹下,秦倫再次見到了那頭神秘莫測的白色神鹿,在它的身邊,正站著一位清新脫俗的女子。
女子頭戴花冠,身披綠衣,手持一根古老陳舊的法杖,麵容上籠罩著一層朦朧的光紗,令人看不太清具體樣貌。
“您是森林女神安娜·艾爾狄彌斯?”秦倫心中閃過一絲明悟。
女神輕輕點頭,朦朧的麵容上似乎帶上了一絲微笑,她的聲音忽遠忽近,聽起來有些飄渺不定。
“我是森林女神安娜,也是月光女神艾爾狄彌斯,世人稱我為安娜·艾爾狄彌斯也沒有錯!異世界的來客,我曾經透過白鹿的眼睛,見到過你一次!”
異世界的來客!不是表世界?!秦倫渾身一震,他聽出了安娜·艾爾狄彌斯的意思,頓時腦海中一片混亂,心中驚奇莫名,難道這位森林女神知道使徒的來曆?!
“不用驚訝!不止是我,其他人也知道你們來自另外一個異時空!當然,僅限於傳奇以上,達到神袛級彆的強者!”安娜·艾爾狄彌斯輕笑著說道,“整個納爾斯裡世界就是神袛強者的家園,我們掌握著這裡所有的世界法則,怎麼可能會對另一個時空的多次侵入毫無所覺呢?”
秦倫無聲地張了張嘴,他有一種做小偷被主人當場抓住的感覺,首次驚訝地無話可說。
半晌之後,青年這才沙啞著嗓子開口,“您既然知道我們的身份,那麼這次召見我,是為了什麼?這裡又是什麼地方?”
“這裡是我的意識空間,也是整個寂靜之森所有生靈的信仰神域,你們在寂靜之森的所有行為,都能在這裡反饋出來!”森林女神將手一招,一片小樹葉從參天古樹上飄落,輕巧地落在秦倫手心。
樹葉的表麵微微蕩漾起光芒,顯現出一副畫麵。
秦倫低頭看去,頓時就看到另外一個自己正單膝跪地,保持著單拳捶地的姿勢。漢森、希爾、薇瑪大師、瘋狂生長的“樹界”,全部都詭異地維持著靜止畫麵,似乎時間永遠地停止在了這一刻。
“在納爾斯裡世界形成之後,我們就慢慢察覺到了異時空的入侵。”森林女神緩緩訴說著,“不過,你不用擔心,很久之前,納爾斯的神袛強者就集結了整個世界的法則意誌,與你們的世界交換過法則鐵律。它不會掠奪納爾斯的世界本源,而神袛強者也不能傷害和驅除你們這些‘使徒’。”
秦倫靜靜地聆聽著,心情慢慢平複了下來。既然破碎星空與納爾斯的世界意誌有過法則協定,那麼應該就不算泄露星空秘密了吧。
“尊敬的女神,既然是這樣,那麼您召見我……”秦倫眨了眨眼睛,小心翼翼地開口問道。
“彆著急,年輕人!我很難得跟人聊天,請認真聽下去!”森林女神淡淡地開口,“你們的世界對納爾斯裡世界有著很大的需求,基本都是一些低級的戰鬥法則和土特產。納爾斯的意誌允許使徒向所有神袛強者以下的生物,無償學習戰鬥法則……”
秦倫腦海中瞬息百轉,神袛強者以下的生物,應該就是指類似薇瑪和霍爾克這些傳奇強者,以及高階強者。雖然他們在學習技能、獲得裝備物品的同時,也要為這些強者儘一些義務,但是在世界意誌看來,確實就相當於無償學習。
當然,秦倫此時還有很多的疑問沒有得到解答,不過,既然安娜·艾爾狄彌斯警告過他一次,他也隻能安靜地聽下去。
“……向使徒傳授一些低級的戰鬥法則,並讓他們帶走一些土特產,對納爾斯並沒有什麼損失。但是光有付出,沒有收獲,法則鐵律無法成立。因此,你們的世界同樣向納爾斯做出了回報!
在平等的交易條件下,納爾斯的生物也可以在使徒身上,獲得某些法則力量的補償……這份交易包括了神袛強者在內!現在你應該已經明白了,我為什麼會在這個時間召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