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東軍和李家軍兩翼的騎兵對衝最後時刻,密集的陣形讓雙方都無路可退,也沒有絲毫躲避的空間。
殺人和被殺隻在馬身交錯的一瞬間,這時的個人戰技和騎術已經毫無作用,戰士的勇氣在騎兵戰中得到了最大的體現。
迎麵而來的李家軍騎兵此時已經沒有多少陣形可言,他們剛剛來得及逃脫遠東軍連發快弩遠程攻擊的惡夢,以為可以好好廝殺報仇時,卻發現他們沒有陣形的衝鋒,而麵對的遠東軍依然保持著嚴整的衝鋒陣形。
這中間區彆之大很快就體現出來了。
在麵前密密麻麻的長槍的威脅下,李家軍騎兵的一些馬匹不顧騎手的控製往側麵斜向跑去,但斜向同樣是潮湧而來的旋風營騎陣。
這樣一來,他們陣型便變得越加散亂。
而隨著李家軍騎兵因為已經沒有了嚴整的隊形,旋風營的戰馬的眼前便沒有類似密密麻麻長槍的威懾,不會不顧騎兵控製往側麵去。
不過,在最後急速的奔跑下,旋風營騎兵陣列終於還是不可避免的開始出現曲線,但短短的距離還不足以影響陣型的完整。
相距五十步,馬速升到最快,雙方以每秒二十米左右的速度接近,最前排的旋風營騎兵無不滿臉漲紅,雙眼圓睜握緊手中鐵槍,槍頭對準對麵的李家軍騎兵,本來跑在最前麵的李家軍騎兵也是滿臉凶悍,但他們中此時看清對手那嚴密的幾乎沒有多少縫隙的陣形時,卻也終於有些慌亂————他們本來人數比遠東軍要多,可是如今的結果反而是他們每個人要麵對至少兩支長槍的攻擊。
李家軍騎兵前排仍有人在試圖射箭,一撥騎弓射出的輕箭嗖嗖飛來,一百多名遠東軍騎兵被擊中,因為良好的盔甲防禦,所以隻有十幾人跌落馬下,短短距離轉眼即逝。
“殺!”遠東軍騎兵陣同時爆發出嘶聲力竭的最後一聲吼叫。
轟!
兩股馬匹的洪流迎麵對撞,無數折斷的槍杆和刀刃的斷片飛舞,折斷聲和人馬碰撞連綿不絕,槍刃與鎧甲摩擦的聲音讓人牙根發酸,避讓不及的馬匹互相撞得骨頭碎裂,一些馬匹被撞得飛起,一些則帶著騎手倒地,在地上拚命翻滾。
最後時刻,旋風營騎兵的坐騎也不聽話的往左稍微偏開,不過這是正常現象,卻沒有讓馬上的騎兵長槍偏離太多,每個第一排的騎兵始終死死盯著迎麵而來的李家軍騎兵,降低自己身形,在雙方轟鳴的蹄聲中交錯而過。
人仰馬翻,鮮血四濺,士兵們的嚎叫,戰馬的嘶鳴,還有遠東軍不多的手榴彈偶爾的爆炸聲,伴隨著鼓角聲。
這一切,沒過多長時間漸漸的全部被騎兵疾馳揚起的沙塵給籠罩了。
在戰場的兩翼,完全陷了一場昏天黑地的廝殺中。
事實上,兩翼的輕騎兵對衝實雖然震撼,但中軍正麵的戰場比起兩翼來要更加的慘烈。
自認為將遠東軍中軍前軍已經包圍的李家軍的中軍士氣大振,隨之先前一觸即潰的李家軍此時變得凶狠無比,李神通調集了三萬人吞到嘴裡的這一萬來遠東軍發動了猛攻。
但是,這一萬旋風營騎兵和一千死士騎兵竟然沒有半點慌亂,甚至都沒有發出半點聲音。
那一千死士中分出五百人先是向四麵衝上去,然後全部爆炸,來了一波人肉炸彈,將將圍攻來的這三萬李家軍擊退,爭取了一些時間,然後其他一萬旋風營騎兵和五百死士便以快得離譜的速度下馬、排成一個圓形的步兵方陣。
雖然感覺有些不妙,但是事已至此,李神通隻能繼續命令三萬人馬更加瘋狂的攻打這個被他們包圍的遠東軍步兵圓陣了。
隻是,瘋狂的一波攻打之後,圍攻圓陣的三萬李家軍懵逼了、迷茫了。
李神通目睹這一幕,更是心中一沉。
這他麼的與他們之前的計劃和想像中的情況完全不一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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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東軍後方指揮車架上,隻有王君臨、羅士信和各類指揮通信兵,兩邊除了王君臨的近千名特戰隊親兵之外,還有一萬旋風營騎兵作為預備隊一直沒有出動,帶隊的自然是羅士信。
眼前打得難解難分,但是王君臨始終不肯將羅士信帶領的一萬騎兵投入戰鬥,反而讓他們留在身邊一邊觀戰一邊等著,這讓羅士信心中心急如焚,但自是不敢有半點的不滿。
“小信子,你說李神通這會再想什麼?”王君臨收回望遠鏡,突然問旁邊正心急如焚的羅士信。
“李神通自以為吃了一口好吃的,結果如今卻是被噎住了,這會兒的感覺估計不太好。”羅士信不假思索的回道,“李神通自以為吃了我們中軍前軍,卻不知那一萬一千人是王爺主動送到他嘴裡麵的。”
“還有呢?”王君臨目不轉睛的望著李家軍後方李神通所在的指揮台,突然喝道:“小信子,你認為李神通今天這般有信心,會不會因為他們還有一支援兵?”
羅士信被他問得一怔,想了一下才說道:“王爺,這個可能性不大吧!李家在河東就那麼多人馬,此時應該再難以調集更多的人馬了!”
“在長安城的門閥世家可以給李淵在短短一個月內整出十五萬大軍出來,河東的門閥世家怎麼著都能夠給李神通再整出五萬兵馬吧!”王君臨突然轉頭看了羅士信一眼,“更何況我們要攻打太原,而那七宗五姓中的太原王家傳承上千年,太原城是他們老巢所在,這次肯定會不遺餘力出人出錢出糧。”
羅士信神色微微一凝,想了一下又道:“那裴寂是李神通的軍司馬,聞喜裴家的勢力不比王家弱。”
王君臨卻搖頭道:“裴家的人一個個奸猾得很,那裴寂自請給李神通當軍司馬,可不是為了立軍功,是擔心他們擋不住我們的大軍,好隨時反水,畢竟裴世矩這些年給我做了不少事情。”
羅士信恍然道:“所以裴家絕不可能在這個時候給李神通出人,但是出錢出糧倒有可能。”
王君臨或許是覺得時機已到,突然提高聲音,說道:“小信子,現在讓你帶一萬人去支援中路或者左右兩翼,你能不能攻破一個缺口?”
不等羅士信回答,王君臨又說道:“李神通的這十萬人馬大多數算是精兵,至少騎術精湛,以騎對騎,攻其有備,多你這一萬騎,如今又是混戰局麵,未必便能於輕易取勝。況且我們攻其左,李家軍未必不能救其左,而我們攻其右,李家軍未必無力救其右。”
王君臨輕擊馬鞭,又說道:“兵法說,出其不意,攻其不備。小信子,你說李家軍此時最無備的是何處?”
“王爺是說?”羅士信的眼睛亮了。
“小信子啊!你本性和玄霸其實差不多,喜歡衝鋒陷陣,不喜歡動腦子,這些事情你本該自己能夠想到的,可是如今還要我引導之後你才能想到。我看這場仗打過之後,將你送到蛇島上待一段時間才行。”王君臨瞪了一眼羅士信,有些嗬斥說道。
“王爺,小信子知道錯了!”羅士信頓時臉色一白,一想著要上蛇島,便苦著臉連連求饒。
王君臨卻已經懶得理會他,吩咐道:“去吧!小心碰到對方的援兵。”
“小信子明白了。”羅士信大聲應道,轉身麵對他的一萬旋風營騎兵,沉聲喝道:“聽我號令行事!以千人為一隊,悄悄繞過右邊那山坡,在山坡側麵彙合。”
整個戰場橫跨了足足十數裡,且並不是視野開闊的平原,有不少地方是被山包山坡遮擋住的,再加上因為騎兵的衝鋒,戰場沙塵漫天,這十個千人隊不著痕跡的消失,並不難做到,特彆是李神通的注意力全部在被包圍的一萬一千中軍前軍的時候更是如此。
所以,沒過多久,原本在遠東軍軍陣最後麵的一萬預備隊,消失得無影無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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汾河東岸,李家軍十萬大軍與旋風營五萬騎兵的激戰已經持續了兩個多時辰,在戰鬥開始之時,李神通以為自己的計劃很順利,特彆是將遠東軍前軍中軍包圍之後,更是看到了勝利的曙光。
事實上,經過他這些天不遺餘力的加大賞罰力度,他這十萬人馬今天的士氣沒有讓他失望,隨之表現出的戰力也讓他滿意。
但是,旋風營所表現出的戰力讓他吃了一驚,特彆是被他們包圍的那一萬一千遠東軍,更是讓他心中感到發寒。
他雖然在這些天與遠東軍幾次大戰情況,對遠東軍軍隊戰力有了一些判斷————因為之前遠東軍有大量手榴彈和炸藥包,而且都是以準備多日的營區打防禦戰。
所以,他原本以為隻要是野戰,自己兵力是對方兩倍的情況下,又是在自己設計好的戰場上,動了如此多的算計,怎麼著都能夠打一場勝仗,至少也能夠不敗吧!
事實上,這已經算是對遠東軍的旋風營給予了相對很高的定位,但是現在看來,他的判斷還是出現了差錯,他還是低估了遠東軍的戰力。
即使沒有手榴彈等火藥武器,遠東軍旋風營的戰鬥力也超乎他的預料。
因為,從包圍遠東軍的中軍前軍到現在已經三個多時辰了,可是他們仍然沒能如預期的那樣,吃掉已陷入包圍中的遠東軍中軍前陣。
他不是不知道遠東軍的騎兵和水師必須要訓練步兵戰術,但他卻是沒有想過以騎兵衝鋒名揚天下的旋風營將士步兵戰陣貌似比騎兵還要擅長,而且這一萬一千遠東軍帶足了弓弩箭矢。
李家軍不管是騎兵,還是步兵,麵對這些結陣而戰的遠東軍“步軍”,戰鬥從一開始便變得極為艱苦起來。
李神通很清楚,他若是不能在短時間內滅了包圍起來的這一萬餘遠東軍,今天的這場仗不但不會贏,而且還會輸定了。
他臉色難看,當即吩咐道:“集中全力射殺遠東軍的將官,這些人沒了主心骨,便會不攻自破。”
隨著李神通的命令吩咐下去,李家軍立刻組織了三十多個神射手,專門招呼遠東軍的將官。
遠東軍的將官不可能縮在後方指揮,指揮這一波錠東軍的一名郎將大腿上很快挨了兩箭,失去行動之力,被親兵護在戰陣最中間,跌坐在地。已經難以指揮部隊。
但是,沒過多久,李神通的臉色越加難看了,他的眸中深處甚至有著極為掩飾的一絲懼意與憂色。
這支遠東軍的指揮官,那名郎將如今已經不再指揮大軍,但形勢卻並沒有改變多少。
如今這些旋風營中軍前陣軍隊中並沒有什麼高級將領,甚至在這名郎將之後,兩名都尉都已經被射殺,現在指揮這些遠東軍大軍的,最多不過是些團主和百人長,在他們的指揮下,這遠東軍的這個圓陣的防禦力竟然沒有下降多少。
李神通不得不承認,遠東軍和他所見過的所有軍隊都不同,而且是那種從根子上的不同。
這是怎麼樣的噩夢?這便是遠東軍的強悍,這便是王君臨訓練出來的軍隊?他突然想起王君臨最擅長的便是創造奇跡,這些軍隊或許便是王君臨創造的又一個奇跡。
至於傳言中是由一個叫聶小雨的女人在一個島上訓練出來的遠東軍,李神通是絕對不相信的。
然而,如今他們李家已經與王君臨,與遠東軍成為死敵,這便意味著他要一直與這樣的軍隊為敵。
即使今天僥幸不敗,但後麵再與遠東軍一次次大戰中,要怎麼做才能夠打贏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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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提孤軍深入,被李家軍包圍起來的那個鐵疙瘩,此時戰場上其他地方,完全成了彼此之間消耗士兵生命的戰場,這種情況下,哪一方某一片或者某一隊軍隊先露出潰敗之勢,便很可能會一發不可收拾,變成一場大潰敗。
所以,不管怎麼說,李神通都要咬牙堅持,他們本來人數占優,而且他們眼下不是沒有援軍,他在後方還有五萬新軍,但那隻是新軍,若是在戰場上形勢占優的情況下,這些新兵跟上打個順風仗還可以,若是他們形勢不利的情況下,他真的很懷疑將這五萬新兵調過來有沒有用。
此時,李家軍的每次的衝鋒、射箭,都能給遠東軍中軍前陣帶來一些傷亡,但是他們始終衝不破被他們包圍的鐵疙瘩的陣形。
不過,李神通的命令十分簡單明了,他強行要求部下持續不斷的,一波接一波的進攻,讓這波遠東軍的人無法休息,時刻保持高度緊張的狀態。在他看來,對方總會疲憊,然後就一定會出破綻。
而且,這一波遠東軍將士的快弩的弩箭,總有用完的時候吧!
這樣的戰術其實也算是當前最有效的戰法。
隻是瞬間萬變的戰場上,因為這裡地形並非一馬平川,且戰場足足有十來裡,實在是太大,所以他不知道羅士信已經帶領一萬旋風營騎兵消失了。
又是一個多時辰之後,李神通忽然聽到右後側有聲響傳來,他不自覺的轉望去,頓時發現從東北麵,有一支軍隊正朝自己這邊疾馳而來。
距離太遠,且戰場上灰塵四起,再加上這是一支騎兵疾馳而來,讓他看不太清楚那是哪支部隊,但從方向來看應該是自己一方的騎兵,但出於一種謹慎,他還是揮手招來一位親隨盼咐道:“去看看是誰的人馬,是不是打傻了,怎麼跑這裡來了?”
那親隨答應了一聲,策馬朝著東北邊馳去,李神通便又轉過頭,留神戰場。
但不等李神通把心思放在戰場多長時間,突然間,他聽到身邊的親衛“啊”地一聲大叫,他轉頭一看,卻見剛剛派出去的那名親衛,胸口中了一箭,被他的戰馬馱著小跑著折了回來。
“是遠東軍的騎兵。”幾個親隨結結巴巴的喊著。
“遠東軍?”李神通愣了一下,眼睛眯成了一條線,死死的望著那隊人馬前來的方向,一股寒意突然從李神通的背脊上冒了上來,臉色越加難看,惡狠狠的說道:“王君臨這支兵馬什麼時候消失的?”
李神通下意識地握緊腰間的刀柄。不說是他,即使此時他身邊每一個親兵,都不難判斷,那隊人馬至少有上萬,而他們此時,身邊不過兩三千親從。
更緊要的是,倘若這隻突然冒出來的騎兵與被圍困的遠東軍中軍前陣合兵一處,整個戰局,都會是天翻地覆的變化。
“這…………這要如何是好?”行軍司馬裴寂腦子裡不斷的轉著一些其他的念頭,眼睛卻望向了李神通。
李神通此時雖然依然鐵青著臉,但並沒有絕望,他深吸一口氣,看向後方,那裡有五萬新兵,其中有一萬人是騎兵,統領這五萬人馬的是他的心腹大將,看見這邊突然出現的一支遠東軍騎兵,自然會有所動反應的。
即使是在這嘈雜的戰場上,李神通也可以清楚的聽見那隊人馬疾馳而來的馬蹄聲。
羅士信帶領一萬騎兵被五萬李家軍新兵擋住了。
兩隊人馬,不約而同的張開了弓箭,朝著對方射去。
李家軍新兵足有數百人落馬,而旋風營隻有七八人落馬。
但兩隊人馬仍在飛快的接近。
心中心思轉動的裴寂見五萬新兵及時趕到,暗鬆了一口氣,卻見那隊旋風營騎兵當中,策馳衝在最前麵的一個黑甲白馬的年輕大將,勇猛無比,沒有任何一人能夠擋住哪怕他的刹那,衝到已方新兵中簡直就是虎入羊群,如入無人之境。
這五萬新兵說是新兵,其實很多都是門閥世家的護衛家丁,本身就是訓練過的,雖然比不了李神通帶領的這十萬精兵,但不比河東諸郡的郡兵差多少。
裴寂轉頭問李神通:“那是何人?遠東軍亦有如此萬人敵之猛將?!”
李神通臉色難看,沉聲道:“那是遠東軍旋風營主將羅士信。”
這五萬新兵中其實頗有幾位高手,都是門閥世家派來帶隊之人,他們紛紛向羅士信衝去,想聯手將羅士信斬殺,隻是不管是高手,還是普通士兵,羅士信所過之處,根本就沒有一合之將,他衝殺在前,便相當於一把寶劍擁有了無堅不摧的劍尖,以一萬騎兵對戰這五萬李家軍生力軍,硬是從一開始便占了上風。眼看著甚至就要殺穿這五萬李家軍新兵,去救援被困住的旋風營中軍前陣。
裴寂正在準備讓李神通和他向後退一些,不料他身邊一聲大吼,眼前幾騎快馬衝出,他一愣之間,才發現是李神通下車換馬,摘了一把馬槊,衝了出去。他身邊兩千名親兵生怕他有失,忙緊緊策馬跟上。
裴寂這時已來不及勸阻,隻能提心吊膽地觀戰。
李神通卻是天生神力,一把看起來有近百斤的馬槊硬是與羅士信手中一杆特製大砍刀殺了個難解難分。
裴寂看了一會,見李神通竟然不落下風,心想李神通能夠被李淵如此信任,統兵打仗的本事不見得有多好,但是自身卻是一員不可多得的猛將。
羅士信此時已經進入興奮癲狂狀態,他領會了王君臨的作戰意圖之後,帶著一萬人好不容易從戰場一邊的山側後麵饒過來,又故意繞了一大圈子,想給李神通來個出其不意,救下大軍中軍前陣的同時,一舉打破僵持的戰局。不料,眼看著就要成功,突然冒出出五萬李家軍新兵。
說實話,最開始看見突然出現的五萬李家軍的時候嚇了他一大跳,以為自己這次繞道偷襲就要失敗了。
但豁出去拚殺之後才發現,這五萬人馬戰力明顯要比其他李家軍要弱不少,他想起王君臨之前的分析,頓時明白這是對方在太原王氏等河東門閥大貴族的支持下最新組建的新軍。
羅士信在戰場上和李玄霸一樣,跟個瘋子一樣,此時心中的殺意頓時滔天而起。
他拚了全力身先士卒,眼看著就要將五萬李家軍新兵輕易打穿,正準備殺向自己一方被困的中軍前軍時,不料被李神通竟然親自帶領親兵衝殺過來,將他給攔了下來,心中驚訝李神通實力高超的同時,羅士信的戰意頓時被徹底激發,已然滔天。
李神通雖然天生神力,馬上殺技不凡,但是與聶小雨親自指點過的羅士信相比還是有一些差距,時間一長便顯得後力不繼,最終還是被羅士信擊傷,被他親兵拚了命的救走。
羅士信暗叫可惜的同時,也不追殺李神通,一番拚殺,終於殺穿了攔截他的李家軍,殺進了李家軍對遠東軍中軍前陣的包圍之中,並且在很短的時間內便殺開一道大口,被圍困的旋風營中軍前陣見到援軍,軍心大振,在羅士信帶來的人馬保護下,紛紛上馬,再次由步兵變成騎兵,將李家軍中宮衝殺了一波之後,竟然向兩邊支援而去。
李神通來不及哀歎咬進嘴中的肉竟然最後吐了出來,兩翼的探馬又飛來報告,羅士信帶領剛退走的那些人馬竟然殺向兩翼,這導致李家軍大軍兩翼節節敗退,若中軍再不擊敗敵軍,或者派援軍支援兩翼,他們就快要抗不住了,隨時都會全線潰敗。
李神通差點沒氣得吐血。兩翼輕騎兵人數是對方近兩倍之多,竟然這麼快被打敗了。
而他想要從中軍調派人馬支援兩翼,突然發現剛才為了攻打被包圍的遠東軍中軍前陣竟然損失了近兩萬人馬,他已經沒有了多餘的兵力去支援兩翼,至於剛來的那些新兵,不說就剛才那一陣便死了近萬,最主要的是已經被羅士信以一萬人馬殺破膽了,這個時候再送到戰場上,反而可能會壞事。
再加上他剛才被羅士信所傷,這其中的鬱悶和難以置信,讓李神通想要抓狂。
“李將軍,眼下已經不是能否打敗遠東軍的問題,而是如何安全撤退。”裴寂可不想死在亂兵之下,心中已然有了一些其他心思,開始考慮且給李神通提醒眼下最應該做的事情。
李神通瞬間猶如被人從頭澆灌一了盆子的冰水,咬牙說道:“這個時候說撤退,隻會帶來更大的慘敗。唯有我親自帶一部分兵馬斷後,大軍才不會慌亂的撤退。隻是就怕兵敗如山倒,其他人馬也隻會顧著自己逃走,絕不會想著接應一下斷後的我。”
李神通神色已經恢複平靜,但眸中閃過一抹決然,已經做出了決定。
他不打算撤退,他準備帶領自己的親兵和還剩下的四萬新兵殺往因為支援兩翼,明顯兵力薄弱的遠東軍中軍,想搶在兩翼潰敗之前,殺潰遠東軍的中軍,從而破局。
所以,他派人對兩翼大軍通知,讓他們務必要再堅持半炷香時間,他定能夠率領中軍破敵。
隻是,就在李神通帶領四萬多新兵和親兵支援中軍時,裴寂卻帶領他的近千親兵悄無聲息的帶人撤退。
王君臨始終用望遠鏡觀察著李神通和裴寂所在的李家軍中軍所在,此時頓時發現了有一小波李家軍在撤退,他立刻命令身邊親兵大聲呼喊:“李神通和裴寂已經帶領親兵逃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