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宇文智及暗中謀劃之下,虎賁郎將竇三勇還沒有來得及逃走,便被震怒的楊廣派宇文成都給抓了。
宇文成都帶人來抓的時候,在竇三勇的房內搜到了竇家已經投靠李世民的竇威給竇三勇的信件,以及竇三勇準備逃跑的計劃和準備隨他逃走的部分官員及驍果禁軍將士的名單。
宇文成都雖然殺性很重,但隱隱感覺這件事情牽扯很大,而且竇三勇是正四品的武將,所以雖然證據確鑿他也沒有動手殺人,而是全部抓了請示楊廣。
楊廣現在的狀態放在後世就是間歇性的狂躁症,宇文成都稟報的時候,他的狂躁症狀犯了,震怒異常,二話不說,沒有考慮後果,直接下令將竇三勇和三百多名準備一起逃走的人全部給殺了不說,還將這些人的親族,甚至好友都給牽連,殺的殺,關的關。
本身竇三勇就是至今為止被殺的職位最高的官員,且出身關隴門閥,身份敏感,結果楊廣還一口氣讓宇文成都殺了這麼多,頓時引起朝廷震動,朝野上下開始人心惶惶,效果比那劉誌飛給宇文智及謀劃的還要好。
特彆是導致三萬多驍果禁軍將士軍心動搖,對楊廣的忠心受到嚴重影響。
而楊廣卻還沒意識到這一點,因為他頭腦有時清楚,有時不清楚,這幾天剛好處於不清楚的狀態,而一眼便看出這件事凶險的虞世基、裴世矩等人卻出於各種原因,並沒有站出來給楊廣說這件事情。
最後還是很少參與朝政,且很少給楊廣建言獻策的宇文成都隱隱感受到了極大的危機和朝野暗流湧動,主動來到禦書房見楊廣。
宇文成都來到禦書房前,等了片刻,大宦官馬跑泉走了出來,陰陽怪氣的給宇文成都說道:“宇文將軍,聖上這會身體有癢,不便見人。”
說完,這馬跑泉便伸出右手,習慣性的等宇文成都給他儘孝好處。
這馬跑泉收好處已經習慣,宇文成都雖然是皇帝的心腹,但是連裴世矩和虞世基來見皇帝都會給他賞賜好處,所以他認為宇文成都也應該如此。
宇文成都什麼時候做過這種事情,而且他習慣於用武力解決問題,所以眉頭一皺直接將馬跑泉提起來給仍了出去。
馬跑泉發出一聲驚呼,緊接著砰的一聲砸在地上,而且運氣不好,腦袋磕在了旁邊的石柱上,慘叫一聲直接嗝屁了。
外麵慘叫聲驚擾到了禦書房裡麵的楊廣,後者一個激靈,嚇了一大跳,大聲喊叫:“有刺客,護駕,護駕。”
附近的侍衛聽到聲音跑來,在層層保護下,楊廣才戰戰兢兢的從禦書房裡麵走出來。
禦書房旁邊還有兩個小太監,是這老太監馬跑泉的兩個義子,他們剛才不敢出聲,躲的遠遠的,此時見楊廣出來,便跑去哭喊著跪下,將剛才的事情說了一遍,也沒怎麼添油加醋,但聽在楊廣耳中頓時大怒。
這老太監馬跑泉可是從他當太子時便跟著他的老人,楊廣這個人最大的特點之一便是念舊情,對身邊的人非常好。
而且此事不管怎麼聽都是宇文成都的錯,特彆是剛才的慘叫和不害流血的屍體嚇倒了楊廣,讓他表現得很狼狽。
而這種狼狽又被那些侍衛太監看在眼中,這絕對不是自尊心變態強的楊廣能夠接受的,所以他現在惱怒之極。
若不是宇文成都同樣是他心腹中的心腹,向來忠心耿耿,換成其他人直接讓侍衛當場給殺了。
宇文成都一見楊廣的神色表情,心中便咯噔一聲,知道自己無意中恐怕闖下了大禍,連忙跪下道:“陛下,臣剛才急著覲見陛下,馬跑泉攔著臣,所以才被臣失手所殺,請陛下恕罪。”
“失手所殺?”楊廣伸手指著宇文成都,罵道:“你宇文成都何等身手,對一名老太監動手,還能夠失手所殺?我看你是最近殺人太多,有些肆無忌憚,得意忘形,連朕都不放在眼裡了。”
宇文成都心中痛心之極,但他對楊廣忠誠無比,即使被楊廣傷到了心,也咬牙道:“陛下,臣有要事稟報。”
楊廣見宇文成都說的鄭重,強壓下心中的怒火,淡淡道:“何事?”
宇文成都左右看了兩眼,說道:“陛下,臣請陛下讓其他人退下,臣所說之中不宜被第三人知道。”
宇文成都再不關心政事,也知道揚州的皇宮就是個四處漏風的篩子,這些侍衛太監中肯定有虞世基、裴世矩、宇文智及,乃至李淵、王君臨的人。
隻是,若是換成以前,宇文成都這樣說,楊廣毫不猶豫都會按照宇文成都的要求,將其他人揮退。
可是,剛才宇文成都殺了陪伴他多年的老近侍,屍體還在那裡流著血,這給人的衝擊就大了,更何況楊廣如今的疑心太重。
所以,楊廣有些遲疑,而且有些不耐煩的甩袖道:“這些都是朕身邊的近侍近衛,你有什麼話就說吧?”
宇文成都心中失望之極,哀歎一聲,咬著牙將他心中的擔憂說了。
楊廣背著手站在禦書房前,半天不說一句話,他心中此時著實也有點懊惱,發現自己對於殺竇三勇等三百多人這件事情上的確是有點失策了。
“那依你來看,此事該如何挽救?”楊廣終於承認了自己的失策,隱隱有些不安。
宇文成都來之前已經想好了對策,連忙說道:“陛下,既然竇三勇等人是因為逃跑而被殺,陛下便可以把他們逃跑的證據公開,讓眾臣和驍果禁軍將士明白,他們被殺的真正原因和竇家投靠李淵無關,更與他們出身於關隴貴族無關,隻與他們不經陛下同意,私自逃走有關。”
楊廣想了一會兒,點了點頭,說道:“可以,這倒是一個辦法!”
頓了一下,楊廣又道:“你是驍果禁軍的三位統領之一,那這件事情便由你去辦吧!“
“臣遵旨。”宇文成都答應一聲,猶豫了一下,又說道:“陛下,驍果禁軍中的將士逃走,很大程度上是因為他們家人在長安和洛陽,如今跟隨陛下來到江南揚州已經兩年多了,他們思念家人,如今心不在揚州,如果能讓驍果禁軍將士在揚州安家,那他們就會有了牽掛,就不會急著逃回關中。”
楊廣回頭看了他一眼,心想這倒是有些道理,隻是宇文成都平時很少管這些事情,怎麼突然對這些事情熱心起來,難道是想收買軍心?
因為之前的事情楊廣的心裡麵已經有了懷疑的種子,此時生出這樣的想法,便很容易往這方麵想。
但他又想宇文成都向來對自己忠心耿耿,即使自己之前要殺魚俱羅,而魚俱羅也是宇文成都的師父,後者向自己求情無果之後,也沒有多說什麼,而且並沒有任何怨言。
腦海中念頭百轉,楊廣將對宇文成都的猜忌壓在心底深處,問道:“那依愛卿之言,此事具體該如何去做?”
宇文成都見楊廣最終還是選擇相信自己,心中感到之極,連忙道:“陛下,臣建議把揚州的一些寡婦和未嫁女子配給驍果禁軍將士為妻,這樣就能牽住他們的心。”
楊廣凝神沉思良久,終於點了點頭,說道:“朕準了,此事朕會交由虞世基和裴世矩他們去做,你先下去吧!”
“臣告退,陛下保重龍體。”宇文成都心中歎了口氣,轉身離去,他感受到了,皇帝對他已經有了猜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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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成都和楊廣在禦書房發生的事情和說的話,很快就傳到了一些人的耳朵之中,其中就包括宇文智及。
宇文智及當即大喜,長笑道:“果然是蒼天助我,我正愁著沒有辦法除去宇文成都這個最大的麻煩,不想宇文成都自己犯蠢,如今不再被皇帝絕對信任。”
老幕僚劉誌飛也捋著胡須,笑道:“二公子,老夫有一計,可除去宇文成都。”
“什麼辦法?”宇文智及驚問道,頓了一下,又補充道:“宇文成都這匹夫武功高強之極,有萬夫之勇,天下間少有人是他的對手,而驍果禁軍中有不少他的心腹,若是刺殺的話很難成功,反而會打草驚蛇。”
“二公子誤會了。”劉誌飛搖頭道:“老夫豈能用這等愚笨之法。”
宇文智及連忙抱拳道:“劉先生見諒,是我誤會了,請劉先生解惑。”
劉誌飛對宇文智及的態度非常滿意,這才笑著說道:“二公子可借刀殺人除去宇文成都。”
“借刀殺人?”宇文智及怔了一下,疑惑道:“借誰的刀,如今在揚州,能夠殺得了宇文成都的刀還真沒有,除非……”
說到最後,宇文智及眼睛一亮,道:“劉先生是想借皇帝的手除去宇文成都?”
劉誌飛捋著胡須點頭道:“二公子英明,老夫要借的刀的確是天子之刀。”
宇文智及有些遲疑,說道:“隻是皇帝雖然對宇文成都雖然有了猜忌,可是宇文成都一直對皇帝忠心耿耿,這些年在皇帝身邊鞍前馬後,短時間內恐怕很難對宇文成都生出殺心,我們也沒有那麼多時間去操作,不知先生可以良策。”
劉先生一臉胸有成竹,微微笑道:“老夫的確有一策,可讓皇帝殺了宇文成都,就算殺不了,至少也可以除去宇文成都的兵權。”
宇文智及精神一振,連忙問道:“請先生教我。”
劉先生見自己的關子賣的差不多了,說道:“老夫知道揚州城中有一人擅長模仿筆跡,之前二公子想辦法弄到一些秦安王王君臨的手跡,可找來此人模仿幾封王君臨寫給宇文成都的信。”
說到這裡,劉誌飛便有意頓住,聰明的幕僚絕不會將策略一下子全部說出來,而是說到一定的程度便停口,讓主子自己順著思路想出來,這樣一來主子便不會反感,還討主子喜歡。
宇文智及的確立刻就明白了劉誌飛的意思,猛的一拍大腿,笑道:“不錯,先生猶如諸葛在世,宇文成都那廝與王君臨是師兄弟,都跟魚俱羅學過武藝,暗中聯係也能夠說得過去,而楊廣對王君臨恨之入骨,且疑心又重,再加上今天在禦書房發生的事情,楊廣定會對宇文成都不再相信,即使不殺他,也會罷免他驍果禁軍統領的官位,宇文成都這廝隻要沒有了兵權,便相當於沒有了牙齒的老虎,雖然也能嚇人,我們卻不用再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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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智及圍繞宇文成都的陰謀很快就展開。
楊廣身邊的一名近侍太監無意中發現了宇文成都與秦安王王君臨暗通信件,私下聯絡的消息,並且以巧妙的方式告訴了楊廣。
楊廣大怒,下旨徹查宇文成都的府上。
宇文成都自認為清白,便任由來調查的人搜查他的府上,結果搜查的人竟然搜查到了三封書信,是王君臨寫給他的。
宇文成都什麼時候被人這樣冤枉過,殺心又重,直接將楊廣派來的人打成半死,若不是最後冷靜下來,直接將這人給打死了。
楊廣看了這三封信之後,心中怒極,但最終還是沒有下旨殺死宇文成都,而是罷免了他的驍果禁軍統領的官職,並且將其麾下人馬交給了宇文智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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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智及果然要謀反了,王爺真乃神人也。”揚州旁邊長江邊上有一個占地足足上萬畝的水師大營,主將黃少秋看著手中的秘信,一臉的感慨。
兩年前,也就是大業十二年的時候,楊廣從洛陽南下到揚州。
因為當時缺乏戰船,且當時與王君臨並未徹底撕破臉皮,便在王君臨的巧妙謀劃之下,楊廣借了遠東軍三萬水師護駕,並且還給楊廣數千艘江海兩用戰船。
這三萬水師便是黃少秋統領的海鯊營,當時他們帶著數千艘江海兩用戰船,從長江入海口進入長江流域,又順著大運河來到了中原洛陽,將楊廣和皇族後宮,及朝廷一半官員,及十萬禁軍的家屬運往江南江都。
一路上楊廣采納裴世矩和虞世基的建議,對黃少秋百般拉攏,加封為許國公,封大隋水師大將軍,一品武將,賜封後宮美女二十,江南良田三萬畝,又答應在江南長江流域給水師營建水師大營,提供足額的軍餉糧草。
黃少秋受不住誘惑,將楊廣一行送到江都之後,便在江南留了下來。
楊廣自認為是自己手段高明,得到了三萬水師精兵的效忠,殊不知這是王君臨各種謀劃,想儘辦法將三萬精兵塞到了局勢非常複雜的江南。
但不管黃少秋的這三萬水師是還忠於王君臨,還是忠於楊廣,宇文智及對這三萬水師都是有所防備的,所以他一直派人盯著水師。
但宇文智及不知道的是,他在揚州的一舉一動,所有的計劃都會在他謀劃之後的兩個小時內送到黃少秋的手上。
所以,隨著宇文智及的謀劃開始,這三萬水師和遠東軍在揚州的軍情府、小雨劇院、武林公會的人也暗自動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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