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成都、王仁恭等一眾武將與裴世矩、虞世基等文官在楊廣麵前吵的麵紅耳赤,宇文成都甚至都動了殺機。
大隋先帝楊堅向來不喜歡儒生,所以大隋不同於大漢,朝政並非是由儒生所把持,再加上大隋立國的特殊性,官員都是出自門閥世家,實際上埋下了太多的隱患,甚至如今大隋即將滅國,與楊廣窮兵黷武、視百姓為草芥有很大關係,但根本原因還是把持朝政和地方的官員總是將家族利益放在國家之上,缺少為國為民的心思緣故。
但即使是這樣,楊廣也沒有想過以儒立國,雖然楊廣當皇帝以來,提拔了一些大儒為官,但可惜這些人表現出的才能平平,讓楊廣甚為失望,所以一直以來儒生對朝政的影響甚微。
不過這兩年為了彰顯自己博學多才的美名,楊廣又采納了裴世矩的建議,修館興儒,於是儒者遠近皆至。比如孔穎達、陸德明二人便是其中翹楚,楊廣即使北巡也將他們帶在身邊,好隨時聽到兩人那華麗的歌頌之言。
此時這兩人在裴世矩的指示之下,引經說典,口若懸河,好不牛叉。
宇文成都雖然有天下第一猛將之稱,但不擅長口舌,一時間被說得接不上話。
張繼科看不慣,上前大聲嗬斥道:“陸學士不是好談教化麼,當年你跟楊素那反賊交往那麼多年,你怎麼沒將其教化好!”
陸德明臉色一變,看了一眼楊廣,一時間不敢說話。
“孔學士不如隻身去東胡走一遭,親自去推行一下你的古聖先學!看他們會不會砍了你的腦袋!”張繼科又指著孔穎達厲聲嗬斥。
“陛下,臣彈劾張繼科咆哮朝堂!”裴世矩見孔穎達等人支撐不住,隻好親自出馬。
“陛下,臣彈劾裴世矩妄言誤國!”宇文成都彈劾的話還是會說的,早已忍耐不住,趕緊跳了出來,眼睛一瞪,嚇得裴世矩接連後退了好幾步。
裴世矩不想和宇文成都正麵衝突,給孔穎達和陸德明使了個眼色,二人又挑出來,嘴裡劈裡啪啦的說個沒完,氣得宇文成都眼睛都紅了,大喝道:“兩個老賊找死。”
話聲未落,宇文成都便直接衝上來,將孔穎達和陸德明二人一手一個,掐住脖子準備提起來直接摔死。
兩位大儒頓時嚇得臉色煞白,直呼救命。
“放肆。”眼看宇文成都竟然在自己麵前動手,雖然宇文成都一直是自己心腹愛將,楊廣還是大聲嗬斥。
“陛下恕罪,隻是這兩老賊實在該死。”宇文成都隻好暫時壓住心頭的怒火,將兩名大儒丟在地上,向楊廣跪下請罪。
楊廣自然不會真的治宇文成都的罪,揮手道:“好了,好了,都給朕住口,誰能告訴朕,王君臨現在何處,為何還不來見朕?”
“這個!”群臣麵麵相覷,最後看向李世民和王仁恭等勤王大軍將領,但李世民和王仁恭等人卻齊齊低下頭去,沒有人敢多說什麼,因為不管說什麼話都難以做到兩頭討好,甚至至少會得罪一頭,而不管是大隋皇帝陛下,還是秦安王都不是他們敢隨意得罪或者明目張膽的敢得罪的人。
“王君臨現在何處,為何不來見朕,你們為什麼都不知道!”楊廣豈能看不出李世民和王仁恭等人的心思,想著這些人竟然畏懼王君臨而不敢在自己麵前說王君臨的事情,便氣得渾身顫抖,從鼻孔裡哼了一聲,冷笑著說道:“朕還當諸位愛卿為國而謀,原來都是些逐利之輩。”
“臣等無狀,陛下恕罪!”爭論中的眾人都傻了眼,一個個陸續躬下身子,不敢抬頭。眾人早就摸透了楊廣的脾氣,齊聲出言自責!
滿朝文武都是這般模樣,楊廣也不知道自己該追究誰是好。長長的歎了口氣,腦海中想著自己與王君臨的一些事情,看著眼前這些在他此時看來連王君臨十分之一都比不上,但貌似對他還算忠誠的臣子,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麼好。
過了好半晌,聽見楊廣粗氣喘息聲音小了,知道楊廣氣消了大半,虞世基才擦了把冷汗,用極小的聲音小心翼翼的說道:“陛下,阿史那咄苾嗣的使節已經等候多時,請陛下定奪如何處理?”
楊廣目光陰沉的掃過眾人,最後將目光定格在始終沒有說話的李世民身上,道:“李世民留下,虞愛卿和裴愛卿下去後按照剛才所議寫旨宣慰阿史那咄苾嗣,至於冊封和撤軍的事情,等朕弄清楚了情況,再議不遲!”
“是!”眾臣轟然以應。心裡雖然還是非常不甘,表麵上卻不得不將爭議暫時擱置下。
而李世民卻是臉色微變,他是想給楊廣說一些話,給王君臨添一些麻煩,但卻是想偷偷打小報告,可楊廣直接在眾人麵前將他留下,如今即使他什麼話也沒說,王君臨恐怕都會懷疑,更何況他見楊廣沒有將身邊太監和侍衛揮退的意思,心中禁不住連連歎氣,因為他懷疑他今天說的每一句話,用不到一盞茶的功夫就會傳到王君臨的耳中。
但李世民豈是優柔寡斷之輩,略一衡量,便有了定計。
楊廣淡淡的看了一眼李世民,冷哼一聲道:“你父親為何沒有親自帶兵來救援朕?”
李世民連忙一臉恐慌的跪下,大聲說道:“陛下恕罪,臣臣父病重,難以下床,陛下可立刻派人去太原郡查實。”
將李世民嚇唬了一下,後者也適時表現出了自己想要看到的恐慌之意,楊廣臉色好看了一些,道:“你父親的事情先不說,你先仔細的給朕說一下,這些天你們勤王大軍都做了什麼事情,又是如何將突厥人打敗趕走的。”
李世民一臉恭敬的將這些天自他們來到雁門郡,特彆是王君臨帶領旋風營到達之後,如何強行讓眾將聽命於他,又是如何和突厥大軍打仗的事情說了一遍。
李世民都不用添油加醋,他也不敢胡說不道,隻不過事無巨細的說了一遍,但這聽在楊廣耳中其實已經足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