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農郡,楊氏祖宅。
洛陽楊氏滿門上下被滅,楊素嫡長子,弘農楊氏名義上族主楊玄感被殺的消息傳到祖宅之後,楊氏上下悲痛之餘,震怒之極,而在後宅的楊素卻極為強悍的沒有流一滴眼淚,隻是寫了一封親筆信,並且派出家族最精銳的一百死士,以最快的速度往東北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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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敬宗當然知道小雨劇院背後是誰,可是有弘農楊氏在洛陽滿門上下被滅和宇文述父子二人中毒等死的例子在那裡放著,他還哪敢向皇帝陛下說實話。
“唉……早知如此,何必當初,誰能想到,王君臨強悍如斯,在洛陽城沒有藍衣衛的幫忙,不但能夠在各種圍殺之下安然無恙的離去,甚至還能夠如此強勢的反擊。”許敬宗歎了口氣,臉上滿是悔恨的苦笑,“隻是誰又知道我許敬宗多年前便立誌宰執天下,太子楊暕給我許諾宰相之位,我又怎麼能忍受得了這樣的誘惑。”
此時天色已晚,許敬宗連連歎氣,起身往書房外走去,他準備回臥室叫來最近剛剛弄進府中的美麗侍妾消遣一番,打消苦悶的心情。
隻是許敬宗在剛剛站起的瞬間,突然臉色大變,並且猶如被人施了定身術似的,猛的停了下來,一動不動了。
僵了片刻,他臉色難看的緩緩轉頭向側麵看去,頓時瞳孔一縮,臉色大變。
一名臉上滿是厚厚褶子,看起來老的不能再老的白發白須老頭,身穿一身白袍,猶如鬼似的靜靜盤坐在客坐硬榻之上,而且眼睛微閉著,旁若無人一般的一動不動。
許敬宗跟了王君臨時間也不短了,當然知道這個老頭是何人,頓時心中恐慌到了極致,因為他知道,這個老頭要是殺他,就算是他立刻呼喊來上萬人,哪怕是十數萬人,自己今天也必死無疑。
許敬宗倒吸一口涼氣之後,沒有愚蠢的將自己安排在府中的兩百心腹屬下喊來,而是強行讓自己冷靜下來,恭敬無比的向春秋穀主行禮道:“晚輩許敬宗拜見春秋前輩。”
春秋穀主渾濁的雙眼緩緩睜開,看了一眼許敬宗,不見他嘴唇動,但沙啞的聲音卻傳了出來:“吃了桌子上的毒藥還可以活,否則立刻就死。”
許敬宗臉色數變,一臉苦澀道:“前輩,晚輩可以不吃嗎?”
春秋穀主卻已經不理會他,眼睛微微閉上,又一動不動了。
許敬宗深深歎了口氣,道:“隻要前輩放過晚輩這一次,晚輩可以給前輩送上五萬兩銀子,十個絕色少女,而且都是處子之身,還有無數田產、府邸。”
春秋穀主猶如未聞,老僧入定一般,依然一動不動。
許敬宗不死心,咬牙道:“前輩有什麼需要儘管說,晚輩一定幫前輩實現,而且今天晚輩是否吃了這枚藥丸隻有前輩和晚輩知道,隻要晚輩和前輩不說出去,此事絕不會泄露,秦安王和小雨姑娘絕不會知道。”
春秋穀主聽到‘小雨姑娘’四個字,眼睛猛的睜開,雙眼中迸射出刺眼精光,猶如兩把刀似的刺進了許敬宗的雙眼,讓後者臉色大變中,眼睛竟然隱隱生出刺痛之感。
“吃藥丸,或者死,我不想說第三遍。”春秋穀主的雙眼又恢複渾濁,沙啞著說道。
許敬宗毫不懷疑春秋穀的話,所以他猶豫半響之後,歎了口氣,臉色異常難看的上前,將春秋穀主旁邊桌案上的藥丸拿起來一口吞了下去。
“前輩,這是什麼毒藥?晚輩會不會死?”吃了一枚毒藥,許敬宗心中生出無限恐懼,他知道,從此以後他便成為王君臨手中的木偶,後者讓他做什麼,他就做什麼,除非他變得不怕死。
但許敬宗自認為才高八鬥,身懷宰相之才,隻要有一線希望,就絕不想死的。
春秋穀主淡淡的說道:“你不會死的,每個月的今天去找沈光拿解藥!”
話音一落,春秋穀主便突然站起,也不見他怎麼動,身體突然飄起,從窗戶飄飛了出去。
許敬宗看著春秋穀主離開的方向,臉色已經陰沉得能夠滴下水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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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關救父親和弟弟的解藥,宇文士及派去跟著傳旨太監向王君臨討要解藥的一隊護衛都是高手,離開洛陽城之後,一路上換馬不換人,帶著旨意向東北範陽郡方向急趕而去。
然而,就在他們出了洛陽城,路過城外東北方向十裡外一座小鎮時,遇到了刺殺。
說是刺殺,其實說劫殺更準確一些,因為殺手是正大光明的將他們攔下來,且好似害怕彆人不知道似的,在大街之上,無所顧忌將他們攔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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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鎮大街上,一匹馬慘嘶聲中,翻滾在長街上。一道身影滾落地麵,另一條身影飄飛而下,提著長劍舉步前行,而那一道滾落地麵的人體已經被巨大的衝擊力撞得完全不成人形,骨折肉碎,遠遠的被留在了道路上,濃稠的鮮血朝周圍蔓延下去。
剩下的十數匹馬還在奔行,然而馬已經受驚了,最後方的一匹馬甚至半個軀體都被斬開,旁邊一匹馬也受到波及,轟然翻滾,依靠著巨大的慣性,倒在了路邊上,往前方推過去,轟隆隆的推翻了白日裡小販用來做生意的各種小攤、木架與殘留的垃圾,留下的是長街上近百步的一片狼藉。
街道上的各種木架、雜物,拖出在地麵上的鮮血痕跡,菜葉之類的垃圾,死去的奔馬、內臟,從地上試圖爬起來的傷得或輕或重的人。
寒風從長街那頭吹過來,穿一身白色袍服的持劍女子輕垂劍鋒,信步而行,身形閃動間,卻已經追上了馬隊,而且擋在了馬隊之前。
若是王君臨在這裡,定會看出這個女子氣質和神色與前幾天獨孤明月身邊那名被他殺死的白袍女劍客非常相似,從而猜到這個女劍客與宗師高手劍神有關。
夜風撫動衣袂,那女劍客身材也如普通女子般的婀娜單薄,絲毫看不出她方才幾乎在一擊之下轟殺兩匹馬和馬上高手的那種強悍。
此時她冷冷望著楊廣派出的討解藥傳旨太監一行數十人騎馬衝來,目光冰冷如劍一般,片刻,她用手指輕輕彈了彈劍身,那把劍便菁然長吟一聲,微微顫動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