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淵蓋蘇文即使是人中之龍,高句麗的大軍也堪稱是精銳,但在這個防禦陣地前麵,不管怎麼打,都應該拚不過我們,因為這不光是武器裝備差距,更是戰術理念的差距。”王君臨目睹了兩場慘烈的攻守戰,看著針對遠程攻擊優勢弄出來的壕溝防禦戰術經受住了考驗,暗暗鬆了口氣的同時,淡淡笑道。
同一時間,白翎城牆之上,劉一東也長長出一口氣,雖然事先準備得極為充分,但是他心中的壓力十分大,精神高度緊張,因為這種防禦之法,他也是第一次見,雖然對太守大人很有信心,可是不經過驗證,心中始終是懸著的。
“大人,其實我們大彌島的準備更為充分,卑職可是發動所有人總結研究出了三十七種陷阱,全部布在了壕溝中。”旁邊羅春來對劉一東眼看著可能就要立下大功,禁不住有些羨慕。
“羨慕什麼,前天水戰,你們立的功已經不少了。“王君臨笑著罵道。
羅春來嘿嘿一笑,沒有說話。
“大人,我總覺得,高句麗軍隊尚未發力,如今幾次攻擊都是試探,或是想把坑洞填平。”楊空蟬忍不住也說道。
王君臨點頭道:“沒錯,淵蓋蘇文的確還沒有全力發起攻擊。”
頓了一下,王君臨又說道:“說不定高句麗人會晚上夜襲,淵蓋蘇文這個人絕不可輕視。”
王君臨一邊說著話,一邊用望遠鏡注意到,有兩三千百姓拿出鏟子和鋤頭,又開始挖那些坑洞,有些人甚至把土也挑走了,免得再次被高句麗利用,這就是控製了戰場的好處,戰場始終在王君臨一方遠程攻擊的控製下。
高句麗隻要一次攻不下,劉一東就會派出城中五千多百姓出來把坑挖開。這樣高句麗就是白死了近千人,一切都恢複原狀。
這些百姓其實就是先後兩次從大隋運來的流民,如今自然已經成為白翎島的百姓了。
王君臨又用望遠鏡觀察了一下,對麵的高句麗士兵都在撤離,王君臨對旁邊的張天岡說道:“給白翎城中的劉一東傳信,讓他把我的旗在白翎城中豎起來。”
很快海雕衝天而起,又落在了白翎城的城頭上,然後王君臨的旗子升起,在海風中獵獵飄揚。
王君臨站在船頭,遠遠看著高句麗軍陣,他眯眯眼睛,低聲笑道:“淵蓋蘇文,我就是想讓你以為我在城中,以你對我滔天的恨意,必然是要拚命了吧。”
……
……
深夜。
刺耳破空聲響起,土牆上拋石機不斷揮動,還有遠程強弩不斷發射,甚至有人從攔馬溝往外扔火把,映出身形的高句麗士兵被攔馬溝中王君臨一方士兵射殺。
西邊山坡上傳來王君臨一方士兵一陣叫喊,幾支火把升起來,在空中翻著跟鬥往山腰落下,數百名高句麗精銳士兵安靜的隱藏在黑暗中,沒有人說話。
這裡是白翎城西邊山坡小高地,實際上淵蓋蘇文一直就在關注這個地方,但是他故意試探之後放過這裡,希望讓這片山坡上的王君臨一方守軍放鬆警惕。
這邊山坡的二十架拋石機每日都對山下射擊,每一架每日發射石彈近百枚,山頂上拋射更遠,使得高句麗士兵不得不將營地往北延伸,如果能攻克西邊山坡,淵蓋蘇文就能在山頂就近觀察王君臨一方的防禦和調動,大營也不用放得那麼遠。
而白天要奪取這個山頭幾乎是不可能的,今晚上的夜襲就放在這些能夜行的高句麗精銳身上,他們都是這一萬五千人中挑選出來的精銳,其中甚至還有淵蓋蘇文的部分親兵。
當然山坡下麵也會偷襲,但不論山坡下打得多麼熱鬨,山坡這裡麵藏著的數百中高句麗精銳都不為所動。
李周魚是這數百名高句麗人中的一個,看到領隊的將軍打出手勢之後,他立刻弓著身子往上小跑一段,可是腳下突然一痛,李周魚知道是踩到了鐵蒺藜,他忍住疼痛,將那個四尖的蒺藜拔出來,然後停下後聽著周圍的動靜,這裡距離隋人第一道壕溝隻有二十多步,確定自己沒有暴露之後,他開始摸索著排除地上的其他鐵蒺藜。
這時他突然聽到前方頭頂傳來一陣狗叫,李周魚暗叫一聲不好,沒想到隋人連狗都用上了。
他卻不知道王君臨在大隋範陽郡鹽場特意訓練出了一批嗅覺和聽覺極為靈敏,且極通人性的獵狗,上一批船隊來的時候,順便給大彌島和白翎島送來了二十隻。
狗叫聲出現後,山坡上立即升起幾個火點,一名王君臨一方的士兵大吼起來,那些火星騰空而起,李周魚還以為是個火罐,馬上趴在地上,誰知卻是火把,從李周魚身邊往山坡下落去。
“這是什麼火把?”李周魚疑惑的暗忖道。
那火把仍過來不光是一路照亮,將摸上來的高句麗士兵暴露了,而且掉在地上之後竟然沒有滅,黑暗中李周魚就這樣暴露了。
上麵防守的士兵一陣怒吼,一排弩箭頓時射了過來,更多的火把扔下來。李周魚知道對方借著火光看到了他們,是否還要繼續攻擊完全不在他的權限內,這時後麵傳來一聲喇叭響,他心中一寒,這是衝鋒的號令。
所有偷襲西邊山坡的高句麗士兵齊聲大喝,潮水般往山上衝去,他們攻擊的那個點,是一個銳角的頂端。
“為何要衝,現在衝上去就是送死。”李周魚在心中大吼,充滿了絕望。前麵的三十步可能布滿陷阱,是最危險的路段,可晚上他根本看不清陷阱在何處,他腳上受了傷,又不想衝上去送死,所在一咬牙往側麵滾開,好讓後麵的人通過,這一番滾動下,他又被幾個沒有排除的鐵蒺藜刺中。
密集的人群衝過李周魚的身邊,山上連連丟下特製的火把,將高句麗士兵的身影照亮,山頂響起王君臨一方的怒吼聲,他們也開始往這邊召集援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