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楊廣還有很多重要的事情要考慮,去籌劃,去批示,所以從一大早,楊廣便來到禦書房,開始批閱奏折。
此時,他打開一份折子,這是刑部司門侍郎張天橋彙報城外靜陽寺暗中與南陳餘孽勾結,被刑部發現,在藍衣衛府探子的幫助下,捉拿反賊三十七人,斬殺四十五人。
陳朝有餘孽存在,暗中興風作浪,這件事情楊廣還是知道的,所以楊廣一臉欣慰,隨口說道:“傳朕旨意對張天橋進行褒獎,由其全權負責靜陽寺一案。”
旁邊內侍答應一聲,便去傳旨。
楊廣又拿起一本奏折,眉頭便微微蹙了起來,這是十餘名官員聯合彈劾王君臨肆意妄為,將擔任高句麗使臣的宰相淵太祚打入大牢,影響兩國邦交。
楊廣一眼便看出這十名官員中除了楊玄感之外,其他都是關隴一係,略一思索之後,他冷哼一聲,決定留中不發。
但這個奏折卻勾起了楊廣的沉思。
自從並州之亂平定後,他首先是解決了三件大事,一是立下太子,二是遷都洛陽,三是朝廷權力布局。太子已立,東宮初穩,雖然次子楊暕種種所為讓他極為憤怒和失望,但也讓他更加認定立長子為太子是正確的。而遷都洛陽在他和王君臨君臣二人的努力之下,也達到了目的,如今差的隻是落實而已。所以,接下來便要開始著手朝廷新的權力格局了。
作為一個帝王,講究的是平衡之術,絕不準許一家獨大,也正是因為這樣,他也沒有把關隴貴族趕儘殺絕,他要留一部分來對抗北方士族,同時他還要扶持扶持南方士族,形成三權鼎足的局麵。而朝堂之上,不管楊素是真死還是假死,對弘農楊氏的打壓也要繼續下去,同時防止第二個楊素這樣的權臣出現,如今有王君臨統領的藍衣衛府存在,利用得好,便能夠很好的防止任何權臣的出現,但也要防止藍衣衛府的反噬,畢竟由王君臨這樣的強力人物統領藍衣衛府這樣的強權機構,很容易引起朝野內外恐慌。
想起楊素,楊廣依然有著深深的忌憚,因為之前的楊素不僅是朝廷第一重臣,而且是軍隊第一統帥,軍政兩手都很硬,這讓楊廣深為忌憚,在楊素麵前,他甚至有時候感覺自己很渺小、懦弱,他皇帝的威望還比不上楊素的權勢,天下不少人隻知楊太仆,而不知皇帝陛下。
無論是從權力平衡考慮,還是從增加自己威望考慮,楊廣在繼位之後就無論如何不能再容忍楊素了,但他不可能一刀把楊素殺了,那樣會引起朝綱大亂,那也不是一個皇帝該做的事情,畢竟楊素有擁立之功,就在楊廣想要以其它辦法除去楊素時,王君臨便已經替他做了,現在想來,很多事情王君臨好像都能夠提前知道他心中的想法,所以每件事情辦得都讓他很舒心。
總之,楊廣決定還要繼續打壓楊家,使楊家在士族中的地位降低,從北方士族領袖,降為一個普通的二流世家。
對弘農楊氏的打壓,使楊廣不可避免的想起了王君臨,後者與弘農楊氏有著不可化解的仇怨,所以王君臨無疑就是最佳的人選,他想不到還能有誰比王君臨更合適。
隻是他有些擔心,給王君臨太大的權力,殺太多的人,會讓王君臨越來越驕縱,而且蕭皇後與次子楊暕與王君臨之間的仇怨也不小,他也擔心王君臨會噬主。
“或許等用王君臨這把利劍將朝廷內外該除去的人全部除去,然後派其出任地方才是正確的選擇。”楊廣心中暗自想著。
“陛下,齊王來了,在外候見!”門口一名宦官稟報。
“宣他覲見!”楊廣冷哼一聲,說道。
宦官出去,隨即傳來悠長的高喝聲:“陛下有旨,宣齊王楊暕覲見!”
……
“陛下有旨,宣齊王楊暕覲見!”
一聲聲高喝下去,片刻,楊暕在一名宦官的引導下進入禦書房,楊暕上前一步,強壓下心中的緊張和恐慌,深施一禮,說道:“兒臣參加父皇!”
“暕兒,可知父皇為何召你覲見?”楊廣沉著臉問道。
楊暕一臉委屈的說道:“父皇,太子遇刺,真的與兒臣無關。”
楊廣一臉失望,他從旁邊桌案取過厚厚一疊藍衣衛府呈上來證詞和證據,‘嘩!’地扔到楊暕麵前,說道:“人證物證俱在,你還想抵賴”
楊暕愕然,撲騰一下跪在地上,一臉無辜,說道:“父皇,這……這是從何說起?兒臣沒有派人去刺殺太子,這或許是太子自編自演,想要栽贓陷害兒臣。”
楊暕沒有做這件事情,自然是矢口否認,他也相信他派人散布關於這次刺殺是楊昭自己自編自演的流言已經被父皇得知,希望能夠讓父皇相信他是冤枉的。
可是楊暕的態度使楊廣極為不悅和失望,這已經是明擺著的事情,兒子居然還要否認,所以他冷冷的說道:“刺殺太子不成,被藍衣衛和東宮侍衛抓捕的城衛軍都尉周成已經招供,說是你暗中指示他所為,你怎麼解釋?”
“父皇,兒臣不知,兒臣真的不知道此事!”
楊暕也急了起來,他跪下磕頭泣道:“這個周成,兒臣壓根就不認識他,父皇,這絕對是有人和周成溝通好了,想要栽贓給兒臣,父皇,兒臣真的沒有啊!”
楊暕這次是真冤枉,心中委屈的讓他淚如雨下,但正如王君臨和白靈芸都分析過的那樣,刺殺太子一案,楊暕有著最大的動機,而且他算是有著前科,如今又有證據指向他,這讓楊廣怎麼相信他說的話。
楊廣微微冷笑起來,喝道:“看來你是死不承認了。”
就在這時,侍衛在門口稟報:“陛下,皇後娘娘求見!”
“宣她進來!”楊廣立刻命道。
蕭皇後匆匆進門,給楊廣行禮之後,立刻在旁邊勸道:“陛下,妾身相信這次刺殺昭兒之事與暕兒無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