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遠看去,春秋使者雙手處化作兩團蒙茫的光影,以令人無法揣測的進擊路線,不斷變化,不斷接近,但就是一直碰不到聶小雨。
刺耳的破空聲連在一起,化成尖銳又若有若無的呼嘯聲,似是鬼聲啾啾。
雖然沒有被春秋使者傷到,但在春秋使者全力出手下,聶小雨已有寸步難移的感覺。
那兩把短刃緩快無定,忽前忽後,聶小雨隻要稍一疏忽,春秋使者便會抓住機會發動致命的一擊。
站在聶小雨後方橋欄邊上的王君臨死死的盯著春秋使者,已經暗暗決定,隻要聶小雨有危險,他就會不顧一切出手。
突然,聶小雨倏退三步。
王君臨駭得差點倒跌河裡。
在劍鋒相對的情況下,怎可以後退?
尤其對手是春秋使者,天下間可能存在的唯一的宗師級超級高手。
但一想聶小雨的行事準則,王君臨心中一鬆,知道聶小雨這樣做,定是有原因的。
在這種極為不利的情況下,聶小雨豈能無動於衷,自然是要想辦法解決問題。
果然聶小雨退勢剛成,在高手對壘的微妙氣機牽引下,春秋使者兩把短刃變成兩道電芒,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一先一後向聶小雨電射而去。
聶小雨卻違背常理的奇跡般在空中突然停住,改退為進。
風影劍帶起淩厲刺耳的劍嘯嘶聲,閃過兩把短刃的同時,由下而上,疾刺向撲擊過來的春秋使者心口處。
形勢立變。
就好像春秋使者送上去捱她這一劍的樣兒,這一下將聶小雨神算之術的恐怖徹底體現出來。
春秋使者知道聶小雨的底細,豈能猜不到聶小雨後撤定有後著,可是卻怎麼都沒有猜到對方竟可在空中以電光石火的驚人高速,能夠將後退和前進的力度在瞬間進行轉換,不但力度氣勢沒減弱半分,還因為是蓄意施為,速度更是有增無減。
“鏘!”
“鏘!”
兩把短刃分彆挑上風影劍。
能令春秋使者臨時改攻為守,聶小雨可能是天下間第一人。
聶小雨完美修長的身軀在春秋使者挑上她風影劍的同時,卻如羽毛般拋跳了兩下,春秋使者則往外飄開。
王君臨看得目瞪口呆,心中暗自叫好。
突然春秋使者的長笑像輕風般吹了過來。
橋上的空氣又再次流通蕩漾,河風從河水拂至。
聶小雨雙目不瞬的盯著春秋使者回飛而至,風影劍遙指對手,絲毫不減警惕之意。
春秋使者從五丈外的遠處飄飛回來,明明是個男人,姿態卻曼妙無方,隻見他忽然連續三個急旋,衣袂拂揚下,已到了聶小雨丈許近處。
高踞橋巔的聶小雨正嚴陣以待時,春秋使者隨著旋轉的姿勢,以一個渾然天成的姿態,一雙袖子交織成一片波浪狀的紋樣,像絞纏而有生命的一片雲朵,循著迂回曲折的路線,卷向聶小雨。
凜冽的勁風,吹得聶小雨衣衫後拂,獵獵狂響。
聶小雨自然始終麵無表情,但在這一刻她雙目射出刺眼的亮光。
此時春秋使者的攻勢雖然厲害,但在聶小雨破去春秋使者一雙短刃的刹那,最危險的時刻已經過去。
在後方三丈許外橋欄處的王君臨則剛抹掉一額冷汗,他縱然不知道聶小雨此時的感受,但看到春秋使者要收起那雙短刃,改用可以柔克剛的長袖,便知春秋使者一時半會還傷不到聶小雨。
聶小雨突然以奇異的步法迎向春秋使者,一劍刺出。
此一劍看著極為簡單,但落在春秋使者眼中,卻分明已經是化繁為簡、以拙勝巧的高妙境界。
春秋使者看似神色平靜,但心中卻是震駭不已的同時,也是心中感歎聶小雨在王君臨帶出來這大半年時間中的各種變化,特彆是實力提升的飛速。
春秋使者本已想好戰術,待與風影劍短兵相接時,施出絕技以右袖牽纏風影劍,再以他獨門勁吸牢對手,那時王君臨縱想插手亦為時已晚。
豈知聶小雨好似將他的戰術早就看出,這一劍大有一往無前,三軍辟易之勢,除了硬碰擋格之外,再無他途,無奈下,春秋使者隻好變招相應,雙袖同時拂上聶小雨的劍鋒去。
王君臨發現這是聶小雨第二次迫得春秋使者變招,不由精神一振。
王君臨知道聶小雨並非真能壓倒春秋使者,隻是她的神算之術太過恐怖,總能夠覷準春秋使者最大的弱點,並在瞬息之間進行最恰當的戰術和施展最合適的招數。
“蓬!”
袖劍交觸。
聶小雨如若觸電,硬被春秋使者拂退五步,這也就是她,若是換成王君臨,這正麵一擊,他必然是直接吐血受傷。
聶小雨看似單薄的身體中蘊含著恐怖的巨力,所以春秋使者亦被她反震之力逼得退飛飄後,否則春秋使者連環進招,聶小雨可能又要落到下風。
……
王君臨注意到靠近晉陽橋的兩段街道仍是杳無人跡,絲毫沒有異樣情況。
離兩邊橋頭約數百步外隱見把守的武裝大漢,不讓行人接近,但這些該屬閒角色,不能構成威脅。且不似是高潁的人,否則來的就是軍隊和官差。
王君臨雖然對太原不熟,但也知道晉陽橋是貫通城市東西交通的三座大橋之一,更連接起最繁華的風街,乃交通樞紐之處。如若封鎖此橋,不惹起混亂才怪。至少路人車馬會大排長龍,可是眼下所見,卻沒有這種情況出現。
顯然有人在疏導交通,把路人車馬指引往使用彆的道路橋梁,如此則必須大批受過訓練極有組織的武士才能辦到。更且必須洛陽居民配合才行,而這一點即使是高潁都做不到。
刹那間,王君臨知道是太原王氏的人封鎖了晉陽橋附近。連高潁都不知道他在何處,他不認為太原王氏會認出他的身份,而且以他如今在朝廷中的身份地位,太原王氏若真的知道了他的身份,在天下局勢還未明朗之前,也絕不敢撕破臉皮對付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