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有警覺的王君臨和聶小雨在第一時間作出了反應。
在張出塵動手前的一刹那,王君臨發現這位堪稱是除隱殺門1號之外,天底下最可怕刺客的目標並不是他和聶小雨,而是羅鬼手。
羅鬼手這個王氏不承認的女婿將會是王君臨謀算太原王氏非常關鍵的一個棋子,所以王君臨哪敢任由張出塵將他殺死,隨手抽出剛才從古交賭坊武者手中繳獲的長刀向半空中劈去。
王君臨這一刀劈到半途的時候,張出塵的細劍已像一道閃電般,在激雨濺飛般的木屑助威下,向羅鬼手射去。
另一邊聶小雨麵無表情抬頭上望時,見到的隻是眩目的芒光,若是換成其他人,或者說正常人,此時什麼都看不見,從而驚惶失措。但聶小雨自然不受絲毫影響,麵色平靜之中,她的風影劍也已經出鞘,以不快不慢的速度向其中一個點刺去,逼迫著張出塵刺向羅鬼手的這一劍不得不頓了一下,而這一頓,王君臨的長刀已經劈了過來。
鏘!
王君臨的這一刀剛好砍在張出塵這雷霆萬鈞一劍的鋒銳處。
張出塵的長劍立時傳來一股奇怪的拉扯力道,使王君臨全力的擋擊不但完全用不上勁力,他手中長刀還差點脫手甩飛。
王君臨冷哼一聲,他的長刀瞬間振動無數次,張出塵臉色微變,長劍被蕩開,而此時聶小雨的風影劍已往她後背再次刺來。
張出塵知道此時再無可能殺得了羅鬼手,事實上她此舉目的本來就不是刺殺羅鬼手,而是進一步試探,確定一下王君臨和聶小雨的身份。
對於他和聶小雨的易容裝扮,王君臨知道聶小雨有一個很大的漏洞,那就是她臉上沒有表情,若是知道她底細的人便可由此看出端倪,當然知道張出塵底細的人整個天下也不會超過一手之數,但張出塵正好是其中的一個。
所以,之前張出塵便懷疑他們,到古交賭坊和王君臨賭錢,以及現如今刺殺都是對他們的試探。
“錚!錚!錚!”
王君臨在張出塵身影如鬼魅一般升高前,倏忽又再劈出三刀。
張出塵硬擋了他三擊,這才借力飛退回通過街樓的破窗去,聶小雨這時由下追至,寶劍先一步刺向她的右足心,豈知張出塵不知使了個什麼手法,身上長袍甩脫下來,一片黑雲般往聶小雨罩下。
王君臨被他迫得墮往地上時,聶小雨已經淩空橫移,避過對方出人意表的怪招,隻是此時張出塵已沒入破洞裡,並且轉身站在破洞前。
聶小雨和王君臨力道用儘,落在了地上。
交手至此,三人見到的隻是張出塵鬼魅般的影子,一點看不到她的樣貌,可見她的身法輕功高妙到了何種程度,而這也是她敢一個人屢次刺殺王君臨一行,又能夠全身而退的原因。
此時這裡的打鬥早已將路上行人嚇的跑得遠遠的,也不怕彆人聽到他們的對話,張出塵看著王君臨說道:“給我三百兩黃金,我便不將你的身份泄露。”
王君臨看著她,心中一動,說道:“給你五百兩黃金,除了讓你保密之外,替我殺一個人。”
張出塵目光一閃,說道:“殺誰,若是高潁和楊素就算了,他們身邊有很厲害的高手,我殺起來很麻煩?”
王君臨說道:“不是高潁,也不是楊素,殺誰還沒有想好,想好之後我會告訴你,多餘的兩百兩黃金隻是定金,等你幫我殺了人之後,我便給你再給十萬兩銀子。”
張出塵聞言,頓時眼睛亮如燦星,毫不猶豫的說道:“好!現在給我黃金。”
王君臨好似一點都不擔心張出塵會說話不算數,從聶小雨手中接過裝有黃金的袋子,示意聶小雨拿出一百兩,剩下的剛好是五百兩黃金,隨手仍給了張出塵,後者接到手中之後,便消失不見。
……
……
黃昏。
位於太原府王氏彆院一處靜廳內,王氏二爺悠閒地坐在椅內,右手托著茶盅,左手用盅蓋撥著茶麵的幾片嫩葉,呷了一口濃香的江南重金送來的龍井茶。
另一名相貌堂堂,精神奕奕,一身華麗絲質儒服,腰跨寶刀,四十來歲的男子,垂手立在他左側處,神態恭敬。
王氏二爺一臉享受地再呷了一口清茶,才將茶盅放在腿上,用左隻手捧著,讓茶熱由盅身傳進手和腿中,像在感受著寶貴的生命,望向那男子奇道:“寧二,為何你不坐下來?”
那被喚為寧二的男子肅然應是,將茶幾另一邊的椅子拉得側了少許,才敢坐下,以示不敢和王氏二爺並排而坐。
被稱為寧二的男子名叫寧少寶,不是彆人,正是並州第一大江湖幫派百刀盟的掌門人,是並州最有勢力的武林大豪,號稱手下有三千刀客,但很少有人知道,他其實隻是王氏二爺布在暗處的一著棋子。
王氏二爺道:“現在外麵是什麼形勢?”
寧少寶恭敬地說道:“朝廷大軍由楊素統領已經到達河東郡,高潁和日連部大酋長在上河穀講和,雙方休戰,並州大軍在高潁命令下,已經布下防線,準備迎戰朝廷大軍。”
王氏二爺微微一笑道:“果然不出我所料,朝廷統領大軍的是楊素那個老狐狸,但皇帝派楊素統軍卻是有利有弊。”
寧少寶一愕道:“卑職愚鈍,請二爺指點?”
王氏二爺含笑看著他,頗有考較他智力的味道。
寧少寶皺眉想了想,臉上露出恍然之色,說道:“卑職明白了,二爺的意思是楊素雖然是朝廷最適合帶兵打仗的人,但卻因為與毒將王君臨是生死大仇,雙方必然會內杠。”
王氏二爺嘿然道:“沒錯,若是換成其他人,有王君臨在內與其配合,拿下並州隻是遲早的事情,但如今楊素必然想要趁此機會殺王君臨,而王君臨也說不定想趁此機會想辦法殺了楊素。”
說到這裡,王家二爺眼睛往廳門望過去,低喝道:“張老,你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