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晚,秦安侯府前院客廳之中,燈火通明。
王君臨還沒有休息,與聶小雨、沈光、景田、葉鷹、衛子奇五人議事。
“侯爺,按照您兩個月前的吩咐,京城內的近半乞丐已經是我們紅刀會外圍成員,十數個小幫會也被我們暗中控製。從三天前波多法王劫持獨孤明月之後,屬下已經發動他們在全城開始搜查波多法王的蹤跡。根據侯爺給我們的指示,從今天開始對禦林街四家勳貴府邸和兩名官員府邸進行十二個時辰的嚴密監視,目前沒有發現誰家有異常之事發生。”景田說道。
王君臨皺眉沉思之後,說道:“那些乞丐和幫會的人沒有經過專業培訓,一些不明顯的異常現象即使發生了,他們也未必看得出來。”
說到這裡,王君臨看向沈光,後者一臉羞愧的說道:“侯爺,我們鬼眼的人也派人盯著這六座府邸,但目前也沒有異常發現。不過,經過調查這六家勳貴和官員的情報,經過我們分析和篩選,認為兵部侍郎哈羅牧豐和京兆府尹陳三思最有可能包庇波多法王,並且下一步護送其出城。”
王君臨眼睛一眯,他知道沈光他們為什麼會得出這樣的結論,因為這六家勳貴中隻有他們兩個之前是西北雍州的官員,最有可能被波多法王神不知鬼不覺的控製。
陳三思自不用說,本來就是從雍州刺史調到京兆府尹這個位置上的,若是由其庇護波多法王,即使是以獨孤門閥的勢力,也難以找到波多法王,畢竟除了聶小雨通過獨孤明月的胭脂香粉味道縮小範圍之外,其他人怎麼也不會想到陳三思有這個嫌疑。
至於哈羅牧豐原本是雍州總管魚俱羅名下金城郡鷹揚郎將,去年底跟著魚俱羅在西平郡一戰中立下大功,甚至是第一個攻上西平城城頭,所以前一段時間原兵部侍郎楊玄感被楊堅罷免官職之後,便將哈羅牧豐調到兵部侍郎這個位置。
哈羅,是一個鮮卑姓氏,始祖為拓跋哈羅,是北魏顯祖獻文皇帝拓跋弘的弟弟。因以哈羅為氏而稱呼自己的部屬,從而才有了哈羅氏一族。
北魏高祖孝文皇帝,是顯祖獻文皇帝的第四個兒子。上有長兄繞骨氏,後改漢姓為胡氏;次兄普氏,改為周姓三三兄拓跋氏,也就是如今的長刹氏祖先;大弟哈羅氏,後改為哈姓。不過在隋朝時人們更多的還是習慣於使用哈羅這個姓氏。
哈羅氏同樣是開國將門,而且是對楊堅最為忠心的將領之一,但前幾年因為人才凋零,已經開始頹弱,哈羅牧豐年近四十,接父兄爵位,去年趁著裴元慶由金城郡鷹揚郎將位置調到京城衛軍,好不容易謀得金城郡擔任鷹揚郎將,然後碰上吐穀渾白蘭王又來搞事,跟著魚俱羅立下大功,楊堅正是大肆提拔對自己忠心的武將時候,所以被得以重用,重新恢複了哈羅氏當年榮光。
哈羅牧豐雖然隻是在雍州待了一年多,時間不算長,但波多法王依然有機會將哈羅牧豐控製,讓其成為除獨孤陌玉之外,自己的另一手準備。
王君臨想了一下,說道:“這兩人身份地位非同小可,不是隨便能動的。而且若是其他人,我們大可直接將這個消息告訴獨孤家,讓他們出手。可是陳三思與我關係不錯,哈羅牧豐也有交情,在金城郡時更是宴請款待過我,而且他曾經是師父麾下大將,有這些關係在,若沒有十足把握,我也不能輕易讓他斷送在獨孤門閥手中。”
眾人互視一眼,沒有吭聲。
王君臨想了一下,繼續說道:“不過,以哈羅牧豐的性格,我明天找機會與哈羅牧豐見一麵,試探一下應該能夠看出一些端倪,但陳三思是個老狐狸,若真有問題,是難以試探出的。今晚上我和小雨親自去打探一下再說,沈光和景田你們繼續組織各自人手盯著,武林公會那裡隨時做好將波多法王的消息賣給各方勢力和江湖高手的準備。”
沈光、景田、衛子奇、葉鷹恭敬稱是,然後從後門喬裝打扮相繼離去。
……
……
王君臨和聶小雨輕易潛入陳三思的府邸,憑著樹木的掩護,聶小雨順著某種胭脂香粉味一路潛行,王君臨緊跟其後。
聶小雨走路無聲,且可以讓自己長時間保持不呼吸,所以她猶如幽靈一般,而王君臨把真氣運行至極限,施展聶小雨傳授的步法,輕靈無比,且他極為擅長潛行隱匿之術。
所以,根本沒有人能夠發現得了他們。
很快,他們橫越後園,由客舍旁穿入一處大花園裡。
他們伏在一處草叢內,王君臨功聚雙耳,運功細聽,判斷出樓內有幾名普通人睡眠中的平穩呼吸聲,聶小雨同樣沒有發現任何異常,但那香味卻直指眼前一座繡樓,裡麵住的分明是女子,隻是不知道是陳三思的女兒還是妻妾。
王君臨道:“你進去看看,我在外麵把風。”
聶小雨點頭答應,然後覷準遠近沒有夜間巡邏的護衛,由草叢竄了出來,迅如鬼魅般掠至小樓的大門處,悄無聲息的推門而入。
正如所料,廳堂內靜悄無聲,在夜燈映照下,有出乎尋常的洽靜。
聶小雨略一停頓,一步一步的登樓往上走去,每一步都不發出任何聲音。
此時附近百丈之內,任何動靜都難逃她特殊的‘觸覺’,可是她並沒有發現波多法王的痕跡,但是這裡的確有那種胭脂香粉味。
剛踏足樓上一個香閨的小廳子,清晰的‘看’到閨房裡麵一主兩仆三個年輕女子在熟睡之中,而那種胭脂香粉味正是其中一名麵容秀麗女子身上散發出來的。
獨孤明月的畫像聶小雨自然是見過的,但此女明顯不是。
聶小雨正準備離開,但她剛轉身,眼睛中突然藍光一閃而逝,身體一震,然後又停了下來,一動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