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一名山賊也覺得此事有蹊蹺,說道:“沒錯,西域商人來大隋做生意,一般都是運貨物過來換成錢,然後再買絲綢和瓷器回去,路上的確很少帶現銀的。”
“現銀才好。”一名山賊嘻嘻怪笑說道:“搶了貨物還要想辦法出手,哪有銀子方便。”這話頓時得到了同夥的響應。齊聲笑了起來,笑聲中貪意十足。
少寨主皺眉道:“問題是……現在還有哪個商家會帶現銀?難道他們就不擔心安全問題?”
山賊們看著少寨主,心想這位少寨主做事狠厲,挑目標也是極準的,這半年以來帶著兄弟們狠做了幾件大案,隻是……有時候也未免過於小心了些,商人的安全問題,這該去問那個笨蛋商人,問兄弟們做什麼?
少寨主揮手喊過來那名負責打探消息,名叫鄭小三的精乾青年。這鄭小三麵色黝黑,但一臉精明之色,討好說道:“少寨主,您就放心吧,上麵統共也就十幾個護衛,外帶一個掌櫃,那主家是個俊朗的青年,看著還算斯文,卻一點都不懂得遮掩。想來是哪位富家不成材的二世祖,被長輩們打發出來磨煉一番。”
少寨主心想或許真是個沒用的二世祖,以為亮晃晃的銀子帶在身邊好使,砸起來要舒服些。至於那十幾個護衛,並不在他地眼內,自己下山時特意經父親準許挑選了二十多名好手,都是手上有好幾條人命的悍匪,他相信晚上摸過去,那些護衛隻有死路一條。
想到這裡,他已經有了決斷,陰狠的說道:“好,今晚上行動,到時候手腳乾淨些,彆留活口。”
……
……
烏頭鎮百姓本來就不多,深夜更是十分的安靜,鎮上僅有的一家客棧孤伶伶停四輛白日來的行商馬車,此時子時已過,正是人們睡地香甜的時候,客棧內的燈火早熄,行商們也早已入睡。
在月光的輕拂下,二十幾個黑影悄無聲音地摸到了小鎮邊上,潛入了鎮裡麵,很快就來到了客棧外,看這動作身手無比利落。
小小客棧有一個圍牆,而且一樓為酒樓飯館用飯做飯之處,二樓才是顧客居住之處。今日整個客棧都被一行客商包下了,除了他們之外,再無他人。
不過片刻功夫,這些夜襲的山賊們就已經翻過了圍牆,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少寨主嘴上叼著寒刀,沉默無語地爬上了二層,借著陰影地掩護,直接往二層主房摸去,來之前眾人商議的清楚,對於這客棧的布置也了若指掌,知道那一滿箱銀子就在主房之中。
身後地黑暗裡,隱隱傳來了一聲噗哧的聲音,緊接著便是有人摔倒在地板上,發出一聲輕響。他皺了皺眉,心想這些混蛋下手也不知道仔細些,萬一同時驚動了所有護衛,雖然不懼,但總是麻煩。
來到客房之外,有些意外地沒有發現護衛,此時夜色中又傳來了幾聲悶哼,小寨主知道是手下正在逐漸侵入二樓各個房間清楚對方的護衛,心頭微定,手指頭勾住門板,刀尖一用力,便輕聲開了房門,下一刻功夫,便已經在黑暗之中,摸到了一個箱子。
借著前方窗子透來的淡淡餘暉,小寨主看清楚了箱子的大小,不由倒吸了一口涼氣,他派的探子沒說清楚,隻說看箱子大小重量,估摸著得有上千兩……可是小寨主有些不敢相信地摸了摸箱子,估摸著大小……天啦,這得多少銀子,才能裝滿這麼大個箱子!
他忽然覺得有些後怕,能夠隨身攜帶這麼多銀兩地人,就算是二世祖,隻怕也是勢力龐大,甚至門閥世家的二世祖,比如那隴西李氏,這件事情一旦敗露之後,麵對著對方的怒火,哪怕是自己的父親在雍州綠林道上頗有勢力,多半也是承受不起。
彆殺那個二世祖!這是小寨主心裡湧起的第一個想法,但他馬上想到木已成舟,由不得自己猶豫了,而且這麼多銀子,足以做太多事情。
他小心翼翼地摸出工具,花了半天功夫,才將箱子打開。
一片銀光,頓時灑滿了整個房間!
小寨主目瞪口呆望著麵前的箱子,滿臉的震驚與不可思議!
縱使他是一個在刀口上混生活的人,見慣了帶著血水的銀子,今夜依然被箱中碼的整整齊齊的銀錠給晃了眼,給迷了心,慣常冷酷的雙眼中,開始流露出了貪婪之意。
但他馬上警覺了過來,就算月光再明亮,銀子再漂亮,也不可能散發出如此誘人的光芒!
她霍然回頭望去,隻看見一個目光如刀一般的青年,一手拿著白光燈,一手提著一把幾乎透明的薄刀,正冷冷看著自己。
鬼眼大統領沈光,已經按照王君臨的吩咐,給足了這個小賊首欣賞銀子的時間,很遲鈍地一刀劈了下去。
小寨主大驚,慌忙舉刀。
然而那遲鈍的一記薄刀,卻像是無可阻攔的洪水一般,瞬息間衝垮了這名小寨主的防守與心防,讓他在心膽俱喪的同時,痛不欲生地看著自己的左手被斬了下來,鮮血伴著劇痛噴湧而出!
裡麵房間的燈突然亮了起來,小寨主被拖進屋來的頭發淩亂,心情也是大亂,隨他摸上船來的所有山賊早被輕而易舉地繳械擊昏,被捆成棕子一般,碼的整整齊齊的扔在地板上,幾個穿著黑衣值夜的鬼眼高手,像什麼事情也沒有發生一般,各自守在四方。
小寨主抬起頭,看著太師椅上那個一臉不耐,眼神猶如星空大海一般的年青人,不知怎地,心裡打了個寒顫。
這客棧裡麵住的究竟是什麼人?眼前這青年又是何人?竟然能夠用這麼多高手來充當護衛,還有先前使薄刀的那青年,實力分明比他父親還要高。
到了這時候,他若是還不明白自己踢到了鐵板,那真白吃這二十多年的賊飯了。
“郭金銘?”椅上的年青看了一眼斷了一手,猶自麵有狠色的少寨主,一臉興趣乏乏的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