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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個雍州因為王通這個外來戶,自不敢明言是他李宗明或者李氏的雍州,可是他們李氏至少擁有著不弱於刺史王通的話語權,而且這十多人名義上都是朝廷正經任命的官員,你一個雍州下屬的張掖郡鷹揚郎將哪有說殺便殺的資格?而且一殺便是一大批,此事傳到京城,朝廷和皇帝將會怎樣震怒?這對他王君臨有什麼好處,他難道就是個瘋子不成。
帶著幾名隨從,李宗明身形慌張地縱馬朝南城外趕去,每前行一步,心頭便愈不安一分。
……
……
一百多名李氏走狗即使說了實話,但依然被王君臨下令斬首,不過王君臨將保證儘全力保護他們的家人。
而那十多名官員還沒有行刑,王君臨在等。
他在等李宗明。
今日要做一件震驚雍州,乃至整個朝廷的大事,這件事必須當著李宗明的麵,否則達不到立威的效果,不利於後麵他進一步對付隴西李氏。
十多名臨時充作劊子手的將士威風凜凜站在台上,手上的橫刀在陽光下璨然生輝,折射出幽冷的寒光。
一眾官員垂頭喪氣跪在台上,絕望地等待著加頸的鋼刀揮落。
半個時辰後,南城門口幾道慌張的身影快速朝這邊高台走來,開始是幾個模糊的小黑點,然後小黑點慢慢變大,最後李宗明那張熟悉的臉已能略見輪廓。
王君臨嘴角勾起一抹冷冷的笑。
“秦安侯刀下留人!此事還要進一步查……”李宗明惶急的聲音遠遠傳來。
話沒說完,王君臨忽然暴喝出聲。
“時辰到,雍州犯官十四人罪無可赦,斬!”
雪亮的刀光毫不猶豫地揮落,在李宗明驚駭萬分的目光裡,十四顆大好頭顱衝天飛起,十四道觸目驚心的血泉噴湧而出。
十四顆人頭齊刷刷落在地上,台下的人們仍陷入呆怔狀態,包括李宗明在內。
直到這十四名犯官被王君臨派人抓到台上跪成一排時,所有的人都隻認為王君臨隻是在走個過場嚇唬嚇唬他們,至多抽幾鞭子當是立威,畢竟之前那些人殺的再多,隻是賤民,可這十四個人是朝廷命官,完全是兩碼事。
其實隻是將那些犯官抓到台上跪下,王君臨立威的目的便已達到了。然而,王君臨似乎並不滿足於小小教訓一下這些官員,而是選擇了一了百了。
誰都不相信王君臨會真的動手,可王君臨卻真的動手了。
十四顆人頭在沙地上翻滾,鮮血如箭,仰天噴灑而出,台上台下丈餘方圓儘被熱氣騰騰的血染紅,人群呆怔片刻後,發出一陣比之前殺那一百七十多名李氏走狗時還要大聲的驚呼。
災民們驚呼過後,很快出現一陣短暫的騷動,再看向王君臨的目光中又發生了變化。
相比驚恐或者驚喜的災民們,李宗明卻快氣瘋了。
當著他的麵,不,可以說王君臨特意等到他趕來,然後特意當著他的麵下令將十四名官員斬首,李宗明久曆官場,對這種小把戲自然再清楚不過,無非是打壓他這個司馬的威信,從而樹立他王君臨的威信,或許裡麵還摻雜了幾分報複的成分。
台下死一般寂靜,隔著老遠李宗明似乎都能聞到那淡淡的隨風飄過來的血腥味道,在這安靜得像墳墓的廣場空地上,李宗明甚至能聽到那十四具無頭的屍首脖頸處鮮血仍如一汪汪活泉般汩汩往外流淌。
他王君臨是瘋子嗎?
這不是十四個賤民,而是十四個朝廷正經委派任命的官員,這個瘋子一聲令下說殺便殺了,他難道不知道快意恩仇過後要承擔怎樣的後果?他到底為何會這樣做,他難道不怕朝廷和皇帝怪罪,他到底是為了什麼?難道真的是個瘋子不成?
事情發生得太突然了,李宗明站在高台下麵,呆呆注視著台上神色平靜的好像踩死了幾隻螞蟻的王君臨,一時間竟不知該露出怎樣的表情才能符合他的司馬的身份。
應該勃然大怒以示自己的權威,還是嘿嘿冷笑以示對這種幼稚的立威手段表示不屑?
可是,這種手段真的幼稚嗎?
李宗明情不自禁望向圍觀的十數萬百姓,以及角落中若隱若現一些看熱鬨的雍州官員的身影,每個人的目光都集中在王君臨那個瘋子身上,臉上的表情如出一轍,都布滿了深深的恐懼和敬畏。
十四顆官員的人頭所取得的效果遠比之前一百七十四個人頭的效果要好的多,而達到了這樣的效果,如此立威手段……誰能說它幼稚可笑?
李宗明敢保證,一口氣下令斬殺他李氏一係十四名官員,即使是當今皇帝陛下都會有諸多顧忌,定是會有所猶豫。可是王君臨這樣做了。
王君臨真的傻嗎?還是另有深意?亦或是被某個他難以想像的人物所指示?李宗明一時想不明白,但他知道現在真正可笑的,恐怕是他這個雍州文官中的二號人物李司馬了。
李宗明不由深深懊悔,早知這十四個人已絕了生望,剛才便不應該出門的,不出門的話,他這個暫時執掌著雍州政務大權的司馬可以當作全不知情,司馬的麵子和威嚴多少能留有幾分轉圜的餘地,進亦可,退亦可,自在從容。
然而此時此刻他站在這裡,親眼見到十四顆人頭落地,十數萬百姓和雍州無數官吏都目睹了這一幕,並且看到了他,這個時候他該進還是該退?退回去,後麵這幾天雍州怕是隻認秦安侯,而不知他李宗明是何人了,進一步,上前斥責痛罵固然爽快了,可是……站在台上那家夥是個瘋子啊,貌似根本不能以常理去揣測,此時他正殺得性起,萬一言辭過重激起了他的殺機……
李宗明非常確信,敢一口氣殺十四個官員的瘋子,絕不介意再多殺一個雍州司馬的。
此時此刻此地,李宗明發現自己已陷入進退兩難的境地,站在高台邊不知說什麼或是做什麼,腦子裡飛快轉動著,卻遍尋不著一個合適的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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