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眼下最好的戰術。賊人太多,若是打持久消耗戰,以他的戰力,再加上血鬃馬的速度,想要逃走或許不難,但是其他人卻很難活下來。
山門外,黑壓壓竟然來了有近五百人,清一色騎著馬,個個手持刀槍,背負長弓,殺氣騰騰。
展鵬深吸一口氣,站出來大聲問道:“外麵的是何方好漢?我等途徑此地,還未來得及拜訪,請多多包涵。”
一名黑衣騎士衝出來,以有些怪異的口音厲聲喝道:“裡麵的人聽著,我等隻是來劫財,乖乖出來投降,將財物奉上,如若不然,休怪爺們無情,待殺進古廟時,定將爾等千刀萬刮,到時候生不如死。”
展鵬厲聲說道:“我們公子乃朝廷命官,爾等聚眾為寇,劫殺朝廷命官,難道就不怕株連九族嗎?”
那黑衣騎士張狂笑道:“爺爺們劫殺得就是你們家公子這樣的狗官。”
展鵬臉色一變說道:“好漢,我們明人不說暗話,你們不是劫財,而是衝著我們家公子來的吧!”
那黑衣騎士略一沉默,張狂的長笑一聲,說道:“不錯,爾等今天就是為了殺王君臨那毒……”
不等他將話說完,隻聽廟門錚的傳來一聲弓弦響,一支利箭飛出,正中這騎士咽喉。
展鵬看去,卻是魚子默,將鐵錘放到一邊,一臉興奮的收弓,這是他第一次殺人,不但沒有任何不適,反而興奮異常,展鵬暗想,魚總管這個孫子卻是天生的殺才。
賊人頓時大亂,緊跟著就聽一個大嗓門吼道:“小賊猖狂,死到臨頭,還敢逞強?兄弟們,給我殺!”
隨著此人一聲令下,隻見人群前方一個馬賊縱馬衝向山門,手中舞動一杆鐵槍,來勢洶洶,殺氣騰騰。
魚子默一臉獰笑,再次彎弓搭箭,射了出去,與此司時,展鵬一臉冰寒,挽弓如滿月,朝著那馬賊胯下坐騎就是一箭。
這個馬賊顯然是個高手,長槍揮舞,竟然磕飛了魚子默的箭矢。
但胯下戰馬的眼睛卻被展鵬一箭射中,暴嘶一聲,噗通倒在地上。把那馬賊摔得頭昏腦脹,長槍也不知飛到了何處。
不過這家夥的功夫也的確是不差,立刻從地上翻身爬起來,隻是他剛站穩身體,魚子默一聲爆喝,再次挽弓滿月,錚的一聲弦響,利箭離弦而出,快若閃電。
這一次馬賊手中沒有了兵器,雖然竭力躲閃,但剛受了傷身體便反應有些遲鈍,隻聽噗的一聲,這馬賊慘叫一聲,翻身倒在血泊中。
展鵬下令道:“射人先射馬!”
一時間,馬賊息聲,山門外,有刹那間的寂靜!
但卻沒有絲毫騷亂,略一頓之後馬賊又開始衝殺。
未戰先死兩人,對於普通馬賊而言,有著極其強大的震懾力。而眼前這些人顯然不是普通的馬賊。
這時,一名賊人不知道說了句什麼,數百名賊人齊聲呼喝起來。衝南過程中瞬間兵分三路,向廟門衝擊而來。
他們的裝備並不是很精良,但這攻擊明顯頗有章法,分明就是軍隊,但看樣子又不是大隋騎兵。
“是吐穀渾人。”展鵬臉色一變,大聲怒吼,他經驗豐富,隨著賊兵接近,雖然這些人穿著漢服,一副漢人打扮,但還是被他認了出來。
衝在最前麵的,是十幾個手持木盾的賊人,更有一部分賊人下了馬,彎著腰隱藏在盾牌手後麵,看似緩慢,卻極為迅速的隨著騎兵衝上前來。
展鵬暗叫一聲不好,說道:“大家拚死守住片刻,主公很快就會從賊兵後麵殺來,隻要主公出現,以主公神勇,這些人必死無疑。”
眾護衛顯然對王君臨有著莫名的信任,對展鵬所說沒有絲毫懷疑,臉上沒有任何畏懼之色,各執弓矢,迎著那疾馳而來的戰馬,刷刷刷連珠箭射,封住了馬隊的去路。雖說馬賊已有所防備,但二十一張弓弩齊發,依舊令他們防不勝防。不時有戰馬嘶鳴聲傳來,十數名馬賊的坐騎,倒在了血泊之中。
而魚子默的箭矢射在賊人的木盾上,堅實的木盾,陸然間出現了裂痕,緊跟著魚子默又是一支箭上弦,撫弓如同滿月,一道寒光閃逝。山賊慘叫,血光崩現。
馬賊盾牆頓時出現了一個缺口,二十名護衛的箭似流星,飛射而出。眨眼間,又是七八名賊人倒在了地上,哀嚎不止。
但就是在這種情況下,這些馬賊依然沒有多少驚慌失措,不怕死的往前衝。而這時廟中眾人手中箭矢已經消耗大半。
畢竟不是行軍打仗,又是前往京都,也不可能攜帶太多箭矢。
這才是他們現在最嚴重的問題……一旦箭矢消耗完,他們將不得不麵臨和對手短兵相搏的狀況。展鵬和二十名護衛自然是百戰精兵,魚子默更是滯固境界的高手,可是人數相差太過懸殊,最終還是會被耗死。
一名馬賊抓住身上的衣服,用力向外一扯,嘶啦一聲響,罩在外麵清衫被撕成兩半,露出裡麵的吐穀渾人經常穿的皮袍。
那馬賊頭領麵目猙獰,厲聲喝道:“給小王爺報仇,殺了王君臨。”
賊人們紛紛脫去身上的黑色衣袍,露出一件件吐穀渾人喜歡穿的皮袍,齊聲大喊:“給小王爺報仇,殺了王君臨。”
展鵬咒罵道:“果然是他娘的吐穀渾人,大家小心。”
正門口的魚子默眼見馬賊變成了吐穀渾騎兵,興奮的一聲長嘯,他做夢都想著殺吐穀渾人和突厥人,不想今日竟然實現了目標,至於危險他還沒有想過。
廟中眾中手中不停捏弓搭箭,嗖嗖嗖,箭矢破空而出,雖然不斷有賊人被射死,但依然沒能擋住吐穀渾人,他們已經距離不到二十步。
“守住廟門,死戰不退。”展鵬一邊大聲吼叫,一邊射殺賊人。
正門處有四個賊人,已經衝了過來,揮刀撲向魚子默,但被魚子默狂笑著,輕鬆的一一錘死在地上,嚇的後麵賊人一大跳,一大群賊人便向他擁了過來。
這時,其它方向賊人也衝了過來,與展鵬帶領的二十名護衛開始了近身廝殺。好在他們守住廟門,隻要擋住正麵的敵人便可,否則若是陷入包圍,除了魚子默,其他人根本堅持不了多長時間。
一個身材魁梧的吐穀渾中年男子,在馬賊後方立馬橫刀。
眼睛半眯縫著,不時的抬頭看天色,臉上的憂慮越來越重,拳頭握的非常緊。
“兄弟們已經死傷近百人,還無法攻進這破廟的門。再拖下去,金城郡的府兵得到消息,派大軍過來,我們即使殺了王君臨,也走不了了,更何況到現在為止都沒有看見王君臨出手,不要已經從後山逃走了。”
中年男子搖搖頭,又看了看天色。
“戈烏多,你且放心。我打聽過,那王君臨愛兵如子,極重情義,不會扔下他的部屬一個人逃走的。至於我們的生死,來的時候白蘭王便下了死命,我們若是不能殺了王君臨給小王爺報仇,回去也是死。”
這戈烏多穿著一件獸皮鎧甲,裸露左肩,胸口的黑毛格外顯眼,頭上牛山濯濯,不見一根毛發。一臉的虯鬢翻卷著,耳朵上掛著銅環。手中一把開山斧,上麵占滿了鮮血。卻是這夥人裡麵最厲害的一個。
聽中年男子這麼一說,那雙不比牛眼小的眸子頓時閃爍著凶光。他猛然高舉大斧,嘶聲吼叫道:“孩兒們,給我衝……誰第一個衝進去,回去便賞他十個漢家女子。”
這些吐穀渾人立刻舉起刀槍,呼號不停,朝著古廟發起了更加凶猛的衝擊。
就在這時魚子默殺得性起,直接從主門裡麵反衝了出來,大吼道:“吐穀渾狗賊,我要殺光你們。”
吐穀渾人們沒有想到對方這點人還會突然發起攻擊,不由微微一怔。
也就是這一怔的功夫,魚子默已經衝了過來,一路所過,鐵錘揮舞,沒有一合之敵,隻聽一連串的慘叫聲響起,六七個吐穀渾人被砸下馬來。一已之力,竟然讓吐穀渾人一陣手忙腳亂。
戈烏多臉色一沉,猛催胯下坐騎,他揮舞大斧就衝了過去,一邊衝一邊叫喊:“兀那小賊,休要猖狂。”
鐺!
開山斧與鐵錘相撞,鐵錘上所含巨力,震的戈烏多雙手直顫。胯下的戰馬唏溜溜一聲暴叫,四蹄一軟,把他從馬上甩下來。戈烏多就勢在地上一滾,一個鯉魚打挺,他剛站起來,默子魚已經衝到他的麵前,怒吼一聲,一錘砸來。
戈烏多已經嘗試過這家夥的力量,不敢硬接,斧頭一轉,貼著鐵錘輕輕一挑,將鐵錘雖然是挑開了,可那力量卻還有大半沒有卸下來。腳下步履漂浮,險些栽倒在地上。
魚默子碰見一個能夠接他數招不死之人,興奮之下,準備再次揮錘,不料旁邊一群吐穀渾武士衝了上來,他雖然厲害,但是有戈烏多糾纏下,陷入圍攻之中,而他又不擅長輕巧躲閃,頓時開始受傷,陷入危境,戈烏多見此大喜,便要趁機將魚子默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