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五百二十八章 三隊(1 / 1)

大明1617 淡墨青衫 1812 字 27天前

女真人對科爾沁人的消息已經斷絕好幾個月了,所有人都明白,除非興起大軍去討伐,否則對這種尷尬的局麵是沒有辦法來化解的。而在遼西方向,舊日的一些情報收集點還在,而且和遼西方麵的接觸相對要容易許多,更容易把消息傳遞過來。

遼西駐軍的一些特點,包括訓練,糧餉,文官主官和將領的動向,後金這邊還是大體上能夠了解的,比如對祖家實力的了解,還有一些較為突出的將領,後金方麵也一直較為重視,連遼西諸將之間的關係,後金的高層也能夠掌握。

從遼西輾轉過來的消息已經有過幾次,這一次超哈爾帶來的是最新最詳細的情報,由於經過多方的求證證實,準確率應該相當的高。

但越是如此,對皇太極等人的打擊也就越大。

特彆是對一個雄心勃勃,抱負遠大的梟雄來說,這種打擊就是更加沉重了。

相比皇太極,反而是莽古爾泰先鎮定下來,他對超哈爾道:“你仔細說說。”

“是!”超哈爾答了一聲,接著按回憶認真的道:“據遼西那邊的人說,張瀚夏初動兵,大約是六月中下間與察哈爾部會戰。其部四麵張網,林丹汗無處可逃,隻能率全部部民與和記商團軍會戰。一戰之後,察哈爾部全被消滅,林丹汗在內,其部諸台吉大將全部被俘,牧民被殺有一萬多人,被俘六萬多人,整個部族已經被滅。除了林丹汗,其子額哲,其諸多後妃在內也都被俘了。在七月間,張瀚在其所築的受降城舉行了受降大典,林丹汗步行歸降,然後被押解往青城去了。其後,察哈爾諸台吉和部民被分割安插,其部所有的地方也被分割管製,受降之後,諸多蒙古大汗台吉慢慢返回,近月來,草原上到處是趕路的貴人和牧民。”

“明國地方上的情形怎樣?”

“彆處不知,薊鎮和遼西一帶四處歡騰。漢人受蒙古欺淩二百多年,仇怨極深,聽說殺了大量察哈爾人,俘虜眾多,地方上的漢人都高興壞了,據細作說,連續近一個月到處都有放鞭炮的,敲鑼打鼓遊街慶賀的也不在少數,可見消息確實屬實,如果不實明國朝廷早就禁止眾人慶賀了。”

超哈爾的話沒有敢說詳細,事實上遼西和薊鎮一帶的慶賀活動還把女真人也拉了進來。人們的高興固然是有向蒙古人清算和複仇的快慰,更多的方麵還是因為女真人。連續多年的征戰廝殺,遼鎮的人死的最多,在遼西和薊鎮一帶的出逃遼人多半都有血親死在女真人之手。他們對女真人的痛恨遠在對蒙古人之上,慶賀之時與其說是慶祝林丹汗和察哈爾部的覆滅,不如說是針對女真人的一次情緒宣泄。

很多遼東士紳和百姓到各處的官府請願,請求朝廷調和記商團軍來打女真。在他們看來,商團軍也是大明的一份子,張瀚也是大明武官,既然他們在草原上乾的這麼成功,沒有道理放著這麼強悍的武力不用,很應該把他們調到遼西,然後一路打回去,剿滅女真,替千千萬萬死難的遼鎮漢人複仇。

這種事情當然相當的尷尬,不僅是大明朝廷和官府尷尬,在女真人這邊也是相當的尷尬。曾經的盟友和合作夥伴搖身一變已經成了最大的敵人,而皇太極就在眼前,當初就是這個四貝勒力主與和記貿易和簽定盟約,與和記有關的這些話,還是不說為好。

但皇太極卻是眼睛一亮,對超哈爾道:“明國朝廷主持這些慶賀之事,還是民間自為?”

“據細作說是士紳牽頭做的事,為此官府還大為不滿。”

“有沒有明國皇帝褒獎張瀚,給他升官的消息?”

“這……”超哈爾仔細想了想,說道:“細作也沒有說。”

“哦,哦,我知道了。”

雖然情報語焉不詳,莽古爾泰等人也完全不知道皇太極是什麼意思,但皇太極就是有掩飾不住的欣喜之意。

這個消息間接證明了皇太極一直以來的懷疑,和記這樣風光的商行組織,還有所謂的團練兵馬已經引起了明國朝廷極大的忌憚和防範。用腦子稍微想一下,一個民間團練組織,就算為首者是大明武臣又怎樣?完全不受朝廷節製,也不是朝廷發展壯大起來的武裝組織,打的越好,實力暴露的越強,受到的忌憚和防範就會越深重。

由於消息來源不多,皇太極一直不能確定和記在大明內部的情形如何。是防範還是利用,或是和記受到了大明朝廷的鼎力支持。

現在看來,畢竟還是沒有太詭異的情形發生。

和預料的一樣,和記受到了嚴重的猜忌。

消滅察哈爾部和俘虜林丹汗,其重要的意義就不必多說了,連民間的百姓士紳都知道自發的組織慶賀,在四處一片歡騰聲中,大明朝廷卻處於尷尬的沉默之中,這就很說明問題了。

皇太極稍微放下了心,和記身後還有大明這樣的龐然大物,從尷尬到提防,再到忌憚和主動出手,可能要好幾年,也可能是轉瞬之間。

相對女真,皇太極能判定大明絕對會視和記為第一大敵,未來大明隻會守遼西,不會再有主動進攻的念頭,大半的力量會拿來充實九邊,最重要的肯定是和記起家的宣大一帶。

皇太極用力甩了甩腦袋,他不是天啟皇帝,還沒有機會站在全局的高度來考慮問題,想來想去也不知道要怎麼限製和打擊和記,不過這已經不是他的麻煩,而是大明皇帝的麻煩了。

皇太極隻感覺到高興,在這種相當危險的時刻,能知道明軍和商團軍不會聯手,並且時刻會爆發內爭,這叫他感覺如釋重負,好象心上的一塊大石被移開了。

皇太極忍不住想道:“父汗此前還說要小心明國與商團軍的聯軍,我一直覺得不太可能。現在看來,父汗也是老邁了。”

印證了自己心裡一直在期盼的東西,並且等於解除了迫在眉睫的威脅,這種感覺叫皇太極這種深沉內斂的人都有點掌不住的歡喜。

對此莽古爾泰不太了然,相比於皇太極的政治智慧來說他相差的太遠。當下莽古爾泰隻是用奇怪的眼神看了皇太極一眼,接著就低聲道:“這消息不是太好,父汗聽了怕會著急啊。”

皇太極了然,按了下手,說道:“等汗阿瑪身子好一些再說。”

“有事我們倆一起扛著。”莽古爾泰笑了一下,話是這麼說,其實也沒怎麼當回事。

努爾哈赤已經是風中之燭,親貴們已經不是太在意他的想法和看法了。政治人物的身體是不能跨的,一旦跨下來就會逐漸失去權勢。權勢是建築在人心之上的,如果人們覺得政治家的生命已經進入倒計時,再忠誠的心也會變色。這無關忠誠或是彆的什麼,隻是冰冷的事實而已。

當然隻要努爾哈赤活一天,他就仍然是後金之主,八旗之主,這一點不會有人懷疑,也應該不會有人想挑戰。

完成了任務的超哈爾直接返回了三岔河邊的駐地,那邊有幾個總兵官帶著兵馬駐紮,提防著明軍隨時可能衝過河來,儘管這種可能性相當的小。

遼西大捷之後,明軍在河邊到錦州前屯和大淩河小淩河還有鬆山杏山塔山一帶的防禦都被破壞了,好幾個月時間也沒有恢複過來。

那個時候後金的哨騎還經常過河去哨探,後來明軍逐漸恢複防線,重修城池,後金兵則逐漸後退收縮,雙方的防禦線又恢複到天啟六年元月之前的狀態了。

雙方都心知肚明,除了少數堅城之外遼西沒有什麼地方是保險的,明軍在短時間內沒有能力與八旗兵野戰,不能野戰就不能援助其餘的城池和軍堡,原本修築在戰略要地上的軍堡城池也失去了原有的作用。

如果打不下來或是打下來要付出代價,八旗完全可以置之不理,明軍沒有膽量也沒有能力出城,毫無威脅也就不必太放在心上。

在河邊的防線女真方麵也就是虛應故事,明軍連守城都困難,就彆提主動出擊的事了,徒惹人笑耳。

“回駐地吧。”皇太極心中放了一塊大石下來,雖然前途還是一片黑暗,但最少有了一抹亮光,有了可以努力的地方,他的心情愜意而放鬆,原本奉老汗之命出擊的不快和疲憊都仿佛消失了。

夏末的子夜時分其實還算不錯,天不太冷,白天的最後一點炎熱都消失的無影無蹤,還沒有露水,隻有微風吹拂而過,吹動著人們的衣袍袍角。

在這個時候,沒有人想得到,這是天命年號實際上的最後一天了。

……

一百三十多人的行動組成員分成了三個批次,前裝哨探人員有不到三十人,他們擅長夜行,夜視能力上佳,擅長偷襲,精通蒙古和女真話,刺殺的技巧一流。這些人充當前隊,處理一些意外突發情況,同時也在第一時間摸進湯池營地,儘量在敵軍發覺之前消滅一些外圍駐守人員。

他們最大的任務是製造混亂,大規模的混亂,遲滯和延緩女真人的反應時間。

第二隊也是核心攻堅隊,都是彪悍強壯,孔武有力的漢子。武藝過人,力氣和耐力都上佳,擅長正麵衝殺的漢子。

這樣的行動組員有點象職業軍人,他們也擅長彼此間的配合,但他們也擅長翻牆撬鎖等軍情行動人員必備的技能,同樣也能放毒,綁架,偷盜,是一群把各種技巧都掌握的很好的猛人。

他們穿著鎖甲,攜帶大量的火器和強弩,還有虎蹲炮和小樣佛郎機用來攻堅,這是一群武裝到牙齒的猛人,也就是和記有這樣的想法並且有能力付諸實際,用超強的武裝和長期的訓練和實戰組織出了這麼一群超過了時代的強人猛人。

第三波的人更少,他們更擅長軍情人員的一些技巧,根據簡陋的地圖他們就能明白湯池的大略分布,他們會把戰馬潛藏起來,他們在野外也有極強的生存能力,並且擅長利用好任何工具來逃命。

這些家夥一旦藏身在黑暗之中就很難被找到了,他們負責接應前隊和攻堅人員逃離,提前規劃好逃走的路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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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pool112等諸多書友的支持,不及儘述,有時間時全體再感謝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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