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八 變化(1 / 1)

大明1617 淡墨青衫 1598 字 27天前

待莫宗通等人離開後,巴什羅夫立刻道:“這些明國人果然和我想的一樣,氣質柔和,懦弱,過於精明和保守,沒有一點果斷的決心和自信,也看不到一點武勇之氣,如果和他們貿易,我們俄羅斯人將會是多付出的一方,我們讓出造船人員和技術,辛苦開拓商道,最後這幫狡猾精明的矮個子卻獲得了大量的財富,憑什麼?”

佩特林十分憤怒,他道:“這是什麼鬼話?商業貿易當然是雙方都要有利益,明國人一方就是想開拓海貿,他們需要我們的幫助,而我們也迫切的需要明國商道,雙方都要有利潤!”

巴什羅夫冷冷的道:“如果在談判時佩特林用這樣的想法和態度,我們必定是吃大虧的一方。”

對巴什羅夫這個判斷,戈洛文和符拉索夫顯然有些讚同,他們並沒有出聲。

“根據我的情報,事情已經有了變化。”巴什羅夫有些得意的道:“就算我們還要和他們貿易,也應該暫且先把這些明國人晾在一邊,耗光他們的耐性,然後我們在談判桌上才能獲得主動。”

佩特林站起身來道:“這是可恥的背叛,背信棄義,毫無商業道德。”

巴什羅夫正色道:“我們俄羅斯人什麼時候被條約束縛起手腳來了?”

總督不出聲,禦前大臣勉強道:“佩特林你需要把明國人穩住,不要叫他們和我們決裂。”

佩特林知道事情必定有些詭異,這是他出發前沒有想到的變化,當下冷靜下來,隻是攤手道:“這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總督安撫道:“既然他們來了,我們還是會和他們談判並且達成協議的。”

巴什羅夫道:“他們一看就都是膽小鬼,懦弱的異教徒,除非是我死了,不然的話我反對讓渡我們的造船技術和人員。傑日涅夫也很不高興,他躲在河口不肯出來……你們都考慮清楚吧。”

……

“事情必定有變。”

在城中呆了幾天後,莫宗通召集了張續文等人開會,他道:“過來幾天,每天都是紅菜湯和黑麵包,據說是他們拿的出手的最好食物,這倒算了,到現在沒有實際上的談判,佩特林和馬多夫也不見人影,他們是把咱們晾在這裡了。”

張續文苦笑道:“當初在李莊,咱們也是把佩特林他們晾了不少天,現在算是天道好還,一報還一報嗎?”

鄭芝龍坐在暗影處,半響之後十分冷靜的道:“我想了一下,佩特林在進城之前都一直很熱誠,他也不會拿這等事出氣,我想應該是他們城中內部出了問題,現在的關鍵還是在得鬨清楚,到底是哪一方在阻礙咱們。”

莫宗通想了一會,斷然道:“得找機會,佩特林也是避而不見,想來反對的一方有絕大勢力,咱們的人不要拘泥在咱們的住處,得在城中四處轉悠,多接觸人,他們隻要承認咱們是使團,就不能把咱們看起來不給出門。”

鄭芝龍幽幽道:“咱們這麼鬨,對方表麵上不會怎樣,卻是會想辦法出些陰招,咱們的人,安全上不一定能保證。”

鄭芝虎眼中凶光畢露,揮拳道:“還怕他們咋地?誰來給老子試試?”

鄭芝龍道:“又不是人人都如你這般,若是何斌,續文他們遇到危險呢?”

進城之後,俄羅斯人借口是避免衝突,將和裕升的護送旗隊安置在城中的一處軍營裡頭,使團的安全則是由俄羅斯人負責,城中駐守的軍人有過千人,一個旗隊四十人,莫宗通等人感覺就算把士兵留在身邊也沒有太大意義,聽從了俄羅斯人的安排,現在看來,竟是一入城就被這幫老毛子給算計了。

“嘿,這幫孫子。”鄭芝虎道:“在李莊求著咱們,到這裡又是這般模樣。”

“安全上頭,大家多加小心。”莫宗通畢竟還是有決斷的,當下斷然道:“但不出門與人接觸,多打聽消息,咱們隻能在這裡坐困枯守,等人家的態度變化,這樣下去何時才是了局?”

張續文突然道:“我感覺可能是咱們身後出了問題。”

鄭芝龍十分敏銳,問道:“是不是北上的計劃?”

“對。”張續文道:“俄羅斯人和北虜的關係十分密切,現在應該知道了咱們北上的事,這可能對他們下決心有很大的影響。”

莫宗通讚道:“續文腦子動的真快,果然是如此。當然,我覺得不止如此。大夥兒出門之後,多和官員,商人接觸,按這方麵打聽,應該可以很快知道消息。”

鄭芝龍一臉深沉的道:“我們現在百來人孤懸在外,咱們人多人少並無太大關係,我們的安全其實也不隻限於自身,能不能談妥,還是得看李莊那邊的北上計劃施行的如何。如果北上不順,俄羅斯人也不是傻子,咱們的處境就十分尷尬,甚至是危險了。”

“誰說不是?”莫宗通歎息一聲,說道:“隻能盼大人和咱們的商團兵,無往不利,無往不勝了。”

“不是盼。”張續文道:“以咱們大人天縱之姿,以李莊各人的本事才學,以商團兵的精銳犀利,咱們必將無往不勝!”

……

二月之後廣寧失陷,接著遼西諸堡失陷,整個遼東隻有山海關和寧遠還有覺華島等寥寥無已的地方還在大明手中。

各地初陷落時,遼民都是拚命往寧遠和山海關一帶逃走,到處都是坐著馬車或是推著小車,或是肩挑手扛往關門一帶逃難的人群。

人們的臉色多半都是驚惶,夾雜著悲苦,憤怒,仇恨等情緒,任何人,哪怕是窮門小戶的百姓,隻要不是這樣的兵災,誰願輕易離開家鄉土地?哪怕是破屋幾間,薄田數畝,好歹一家人住在一起,小到家庭,大到宗族,村落,或是軍堡,這些地方都是他們熟悉的一切,然而被迫要拋開所有,背井離鄉。

老人持杖,或是與童子稚女坐在小推車上,川流不息的人群一直往西,窮家難舍,這些百姓連家裡的罐子缸子也是帶上了,最昂貴的產業就是幾床薄被和身上的衣服,再加上一小包鹽,一小包碎銀或銅錢。

在他們身後則是一望無際的肥沃土地,一個又一個的村落,大明初立時,遼東幾乎沒有漢人,經過二百來年的發展,漢人已經有數百萬人,現在多半落在女真人之手,剩下的則多半拋離了故土,扶老攜幼的走在往遼西逃命的路上。

一路上還有不少軍人,不少人丟盔棄甲,神色異常的狼狽。

廣寧城的文官,包括巡撫王化貞在內都已經出逃,大量的官吏,武將,守兵,皆是與百姓一路向西,在他們身後是如狼似虎的女真人,大量的人丁被女真人裹挾著返回遼中等處。

丁口,也是財富,努兒哈赤此時還能正確的認識到這一點,所以每戰之後,女真人都會在搶掠財富的同時,帶回大量的漢人丁口。

“韃子,有韃子。”成方身邊的一個士兵低聲提醒,所有人都將頭往草從裡又低了一下。

事隔多日,還有零星的逃難百姓,女真的主力早就撤回,努兒哈赤胃口還沒有那麼大,攻擊廣寧雖然異常的順利,女真人的死傷極其有限,但這個時期的八旗長期做戰的能力很差,不僅是後勤補給,多方麵的牽製都使得女真無意在廣寧一帶久駐,同時他們也不願將戰線拉的過長,以免顧此失彼。

三月中前後,女真人就撤走大半,同時將廣寧城焚毀拆除。

除了廣寧,錦州,西平堡等各堡,大淩河和小淩河堡,這些城池或軍堡都被拆毀清除。

明軍在多年之後試圖恢複大淩河堡,又是引發了一場慘敗。

大半主力撤走,後金兵還是留下了小半的騎兵,一方麵是觀察遼西的局麵,看明軍下一步的舉措如何,然後才能決定後金方自己下一步的戰略,同時也是搜羅遼西殘餘的軍事物資和隱匿的人丁。

一隊後金騎兵出現在人們的眼中。

因為天氣和暖,這隊後金兵穿著的是絲麻布織成的輕薄箭衣,頭頂也是戴的涼帽,帽結處飾著紅纓,有幾個後金兵穿著明甲,後背插著小旗,所有騎兵的馬匹一側都有插袋,內裝長大的步弓,另外一側或是長槍,或是鐵矛,也有虎牙長刀,斧子,腰上都是順刀或挑刀,還有飛斧,投槍一類的兵器。

每人身上的兵器都是閃爍著寒光,這些後金兵的武器都是精鐵打製,包括身上的甲胄也遠比明軍精良。

經過這幾年的戰爭,後金已經從困守撫順關外的蠻荒部落變成了拓地千裡的奴隸製國家,這個國家的一切都是為了戰爭,為了搶掠財富,丁口,土地,所以八旗兵的裝備越來越好,能夠脫產的士兵也越來越多。

在天啟二年之前,後金兵除了生死大戰,就算旗主身邊也沒有多少脫產的擺牙喇護兵,到天啟二年之後,已經有大量的旗兵可以長期脫產,成為職業士兵了。

現在留守遼西的八旗兵雖然人數不多,但幾乎都是純粹的戰兵,也就是紅甲兵或白甲兵,並不是平時為民,戰時為兵的旗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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