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八章 試水(1 / 1)

大明1617 淡墨青衫 1785 字 27天前

在亞洲,荷蘭人擁有後來的印尼全部國土的荷屬東印度殖民地,有錫蘭,荷屬印度等等,在幾年後荷蘭人占據台灣,幾十年後曾經占據馬六甲,控製南中國海的海麵,那時候這個號稱海上馬車夫的國家盛極一時。

它還有荷屬西印度,荷屬新幾內亞等多片殖民地。

荷蘭的衰落是因為英荷海上戰爭的一係列失敗,不過這場大規模的遍及全球的海戰還需幾十年的時間才塵埃落定,並且對荷蘭的亞洲力量沒有太大的影響。

西班牙人擁有後世的菲律賓,葡萄牙人則是馬六甲和澳門等小塊殖民地,西班牙在亞洲也擁有較強的海上力量,並且有相當的陸軍和殖民者在菲律賓。

英國才剛剛進入亞洲,在這時英國人對印度的興趣更大,幾十年後他們多次試圖搶占澳門,都遭遇了失敗。

在南洋,西班牙人不停的把中國貨物運往歐洲,把南美貨物運來亞洲,一艘艘的西班牙船滿載黃金,與英國的戰爭中,不少貨船深入海中,幾百年後這些堆滿財富的沉船還能引動人的貪念。

日本也是一個極為重要的貿易市場,荷蘭人和葡萄牙人和中國海商各占半邊天下。

中國海商以李旦為主,這是一個和顏思齊齊名的大海商,當然也是力量極強的大海盜。

後來控製了南中國海的以鄭芝龍為主的“十八芝”,多半出於李旦的門下。

張瀚對具體的細節當然不知道,他可能看過一些相關的東西,但興趣不是很大,明末清初時中國的國門外已經來了很多惡客,比如葡萄牙人借澳門暫住,一住幾百年,西班牙人多次在呂宋屠殺華人,主要原因就是對大明的忌憚,他們害怕呂宋華人成為大明的內應,同時也是叫華人為自己在呂宋的殖民統治買單,轉嫁矛盾,荷蘭人一度占據了台灣和澎湖……各種力量紛至遝來,加上李旦和顏思齊還有鄭芝龍,劉香等中國海商兼海盜的縱橫捭闔,想掌握這一段曆史,非得下很大一番功夫,而且還是冷門,想和人“吹水”都不大找得著賣點,張瀚關注的也是和普通人一樣,對鄭家的發跡和衰落有些了解,感興趣的就是鄭成功為主,另外拜某位小說大神所賜,張瀚對鄭克爽也很熟悉……當然印象肯定不好。

張瀚也知道崇禎年間鄭芝龍受了招安,並且在海上發了大財,成為明末中國海上最強的力量。

鄭芝龍多次擊敗過荷蘭人,鄭家和荷蘭人其實在鄭成功之前就和荷蘭人打了很多次了,鄭家用跳幫戰術加上縱火船,打的荷蘭人毫無辦法,福建和兩廣沿海的那些中國海盜,論起剽悍勇敢來一點不遜色於那些歐洲佬,多次擊敗荷蘭人後,鄭家在台灣搶占了不小的地盤,接管了顏思齊的屯田,並且掌控了對日本的貿易,同時鄭芝龍還用暴力的形式在海上征收商船,過往的船隻不論中國人還是歐洲人的一律強征稅賦,大明朝廷不曾征收過的海稅都叫鄭芝龍收了去,鄭芝龍和荷蘭人也是有打有和,東印度公司曾一次與鄭芝龍簽訂大筆訂單,光生絲就訂了幾十萬石,那是巨額財富,利潤大的驚人。

張瀚意識到眼前的這個李國賓是個關鍵人物……他對南洋和日本的情形幾乎是兩眼一抹黑,鄭成功他倒是了解,可鄭成功現在應該還沒有出生,彆的事他幾乎就不知道了。

“李先生,”張瀚很鄭重的道:“這一件事,一定要好好的請教一下。”

李國賓有一些不安,也有一些得意,他正色道:“在下也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儘。”

“往日本的貨,最大宗的是什麼?”

“最大宗的,當然還是生絲,茶葉。”

俗話說中華貿易三樣寶,生絲瓷器茶葉好。在明末到清末,幾百年間中國人利用這三個貿易神器大賺特賺,那些歐洲佬打生打死,在海上顛簸萬裡,打下大片的殖民地,用儘手段和辦法掠奪了大量的財富,除了大量的黃金湧入歐洲外,最少有三億兩左右的白銀湧入中國,除了少量白銀是因為套彙進入中國外,大量的白銀就是因為貿易順差因著這貿易三寶而來。

日本人也需要大量的生絲,也要茶葉和瓷器,當然他們也要彆的貨物,隻是需求量沒有這三樣大。

“張東主若做這海貿,先要得人。”李國賓確實內行,他喝口茶,繼續說道:“海貿利潤是一等的豐厚,但風險也是一等的大。首先要有好水手,走慣往倭國路線,知道洋流時間和走向,可以事半功倍,跟著洋流走,船隻不易傾覆,時間也快。海貿你比人多走一趟,就是多一倍的利潤,風險也要小的多,一艘海船要好幾萬兩,連貨物最少十萬,一旦沉沒就是一兩銀子也回不來,是以好的船主和水手十分要緊。另外,水手要剽悍一些,最好是走慣了的老手,海上不僅是風浪險惡,亦得小心多如牛毛的那些海匪,一旦遇著,輕則貨物被搶走不少,重則連船一起被搶走,也是十分險惡。最後,還得在倭國那邊打通關係,最好得到大海商的允準,不然的話,也很難長久。”

張瀚皺眉道:“運一船幾萬兩的鐵器過去?這似乎不太可能。”

李國賓笑道:“這當然不可能,東主還是應該采買一些生絲綢緞之類的貨物,然後再帶大量的鐵器過去,畢竟鐵器是靈丘自產,利益比備辦比的貨物要高的多。”

“具體怎說?”

“一柄精鐵製成的鐵鍬最少兩錢銀子一柄,一根縫紉用的精鐵針,八分銀子一根。”李國賓含笑道:“這就是近年的價格,應該沒有太大的出入。”

“我……”

張瀚好懸把粗話說出口來。

李大用和馬化先就沒有這麼強大的定力了,馬化先兩眼瞪的滴溜圓,李大用猛拍自己大腿,大叫道:“我入他先人,海貨居然這麼賺錢!”

李國賓笑道:“我們北方商人出海的少,隻有天津有一些海商,另外遼東那邊有一些商人會販賣皮貨到登州,再從登州往日本,晉商這些年確實有些墨守成規,不思進取了。其實江南那邊海貿最為繁盛,畢竟那裡的布,絲,瓷器出產最多,再便是閩浙兩廣,我到南方去過幾年,實話來說,南方之富,不止在於巨商眾多,民間也是比北方富過太多。從江南到晉北,幾乎是兩個天下。”

李大用和馬化先都是富商,聽著李國賓的話還有些不以為然,張瀚則是默然點頭。

張瀚記得自己看過一本書,上麵的觀點就是明亡於財政破產,而財政破產的原因就是沒有有效的利用民間之富,而民間之富,則是以南方為主,更深刻的來說,明朝也可以說是亡國於南北發展的不平衡和朝廷的不思變通。

同樣的加賦,對江南人來說是可以承受的,在北方就是大量的流民造反了。

張瀚轉向馬化先和李大用,笑問道:“這事兩位怎麼看?”

李大用道:“朝廷的路子可以先跑跑,海貿的事,風險太大,張東主若是要搞,在下願意湊個趣。”

馬化先道:“在下和李東主的意思一樣,海貿一旦沉船就是血本無歸,還是走通朝廷的路子要緊。張東主的貴友李遵路,似乎適合做這樣的事。”

張瀚暗自搖頭……其實他一聽李國賓說起海貿的事,腦海中就如醍醐灌頂一般,頓時感覺眼前一片透亮。

這個時代,不加入到海貿的潮流中去就太蠢了。

晉商其實在這個時候已經落後於時代了,曾經晉商也是潮流之先,到了明末時,晉商滿足於本土,另外就是在揚州的鹽商勢力,對出海貿易的興趣不大。

張瀚也想起了自己的祖父張輦,似乎老太爺當年就想著到南京去參與到海貿之中,因為家族反對未能成行,後來在新平堡安身立命,估計也沒有心氣去闖蕩了。

在明末清初時,晉商是被江南和兩廣甩的遠遠的,後來在清季發力,山西票號行諸天下,憑的還是那幾家皇商的身份和地位帶來的軟實力,有了這些保障,票號的實力被天下人認可,晉商票號才能通行全國,成就一番事業。

而皇商的出現,就是因為在鼎革之時,這些晉商站在了滿清一方,最後被清朝皇帝拿皇商的身份來酬功。

張瀚想起自己在爭奪走私的位置,而清朝的禁海對海貿是致命性的打擊,現在自己兩邊都插一手,局麵越發的微妙了。

“到京師尋朝廷那邊的門路,我會拜托李遵路去,”張瀚最後決斷道:“天津之事,如果李先生能抽出時間來,不妨先幫我看看門路。”

李國賓一陣興奮,海貿之事關係的最少是十萬以上的銀子,在這事裡居中幫閒,獲利比眼下要豐厚的多。

他忍著興奮,向張瀚道:“不知道東主是打算買船,還是雇船,或是與人合夥?”

張瀚笑道:“先雇船好了,這得拜托李先生替我們尋一個靠的住的船主。”

當時貿易,可以自己買船或造船,然後整船貨物出海,這是第一等的海商,然後就是眾人合夥買船,貨物也是合力備辦,湊齊一船貨出海,這是次等海商,再次的就是普通商人,人家的海船未曾裝滿,可以協商裝一部份貨物,張瀚要做的便是這一等。

和裕升確實是財雄勢大,不過也沒有必要一下子將雞蛋裝在一個籃子裡。張瀚不覺得自己運氣會逆天,上來買一艘船,順順利利的無事往返,帶回整船的銀子回來。

經商總得考慮意外,先小成本投入,試試水深水淺再說。

在這樣的過程中,張瀚可以熟悉海貿的流程,也能發掘出自己信的過的船主和水手出來。

李國賓點頭道:“這樣最好,穩妥一些,在下的責任也小的多。”

眾人聞言均笑將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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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過幾小時新的一年就開始了,感慨良多,今年對我來說是很特殊的一年,希望明年能順利一些,也希望大家都能事業順心,家庭和睦,家人身體健康,這是我最誠摯的新年祝福,因為我盼世人平安喜樂與我一樣,大家新一年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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