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兵歎息了一聲,有些悲哀的道:“從你的經曆方麵來講,你所說的好像是有一定道理的。”
血狼道:“我是一個講道理的人,人活著就要遵守規則,這個世界上再大的道理也比不上弱肉強食這個規則。”
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可是相反的呢?可恨的人通常也都有一些可憐的故事。
血狼十歲的時候父母都死了,這並不是最殘忍的,最為殘忍的是他的父親教育了他十年的道理,那個道理就是做人必須要講良知,講法律,信任自己的祖國和人民,甚至就在他父母臨死之前,可能還在想著國家會還給他們一個公道。
可是並不是國家不肯還他們公道,也並不是國家失去了原則,而是因為這個世界上難免會有蛀蟲,國家想管,卻又不可能全都看得見,有些蛀蟲啃食了人民之中最純淨最美好的,偏偏國家不可能全部看得見。
而在那一把大火之中,血狼被父母教育多年的一切信念全部都被擊的粉碎,這才是最殘忍的。
血狼是不幸的,他的父母也是不幸的,但是這並不代表這個社會不清朗,任何一個清明的時代,水都不可能完完全全的清澈見底,有光就會有陰影,有光明就會有黑暗,而蕭兵相信,現在的這個年代,黑暗已經很少很少了,活在這個世界上的多數人都是幸福的。
不能因為血狼一個人的不幸,就讓他踐踏了許許多多的其他人的幸福。
蕭兵並不能怪血狼,甚至覺得自己沒有辦法去勸血狼,血狼到了今天這個地步,完全都是被逼的,可是蕭兵必須要阻止血狼。
有些人你可以同情,但是你不能不管不顧。
甚至殺一個可憐可恨之人,而能夠救下成千上萬的人,哪怕於心不忍,蕭兵也會殺。
蕭兵感慨道:“我明白了。”
血狼道:“我相信你一定會明白,但是我也相信你一定不會讚同。”
“設身處地的角度來想,我理解你的想法,可是,你真覺得你做的一切都是對的麼?你其實可以好好想一想。”
“我已經不打算去想了,沒有必要,我們是不同的人,成長環境也是不同,你不理解我的想法也是實屬正常。門主,我一直都想不明白,當初他們那麼對你,你的心中不恨?”
“我的心中有怨,卻不恨,因為我們本身就是一類人,對自己所堅持的事情都很固執的人,他們有他們的堅持,我有我的堅持,我們的目的都是相同的,隻不過所選擇的方式不同罷了。”
“動物之間講究的是,彆人咬我一口,我一定要咬回來,你的想法,我不明白。”
蕭兵笑了笑,問道:“今天你過來是為了什麼?要殺我?”
“不是,本身我是有過這種想法的,但是我又改主意了,我想和門主先談一談。”
“談不成再殺?”
血狼的聲音冷了下來:“如果給我機會,我一定會殺。但是門主的實力驚人,當世之上,除了佛公子以外,恐怕無人能夠與門主比肩了,我想必殺不了。”
蕭兵笑了笑,道:“那好,血狼,你這個人有一點是我一直很欣賞的,愛恨分明,不惺惺作態,打不過就直接說打不過,不像是一些裝逼的犢子,就是可惜啊,我雖然欣賞你,卻和你不是一路人。”
這時候一輛車在江壩下麵停了下來,車門打開,走下來一個妙齡美女,自然就是葉子。
千盼萬盼,蕭兵就是盼望著葉子晚點過來,沒想到還是來了,這也是蕭兵一直都沒敢出手的原因,萬一打起來了,很有可能就會牽連到葉子,現在葉子既然已經來了,除非是將血狼引到其他地方,否則就更不能打了。
血狼順著蕭兵的目光看過去,眼神冷漠,問道:“這是你的女人?”
“是。”蕭兵語氣森冷,道,“如果你想動他一下,我保證會讓你死的很慘很慘。”
血狼問道:“門主知道我在森林裡生活的那六年,領悟到了什麼東西麼?”
“不知道。”
“那就是永遠都不要試圖將一頭野獸給激怒,除非你有了必殺他的把握,能夠將他一擊必殺,所以,這個女人我不會動。”
蕭兵沉聲道:“那蘇佩雅……。”
血狼道:“門主的實力本身就是強冠古今,無人能敵。若是身邊還有雷動九天和蘇佩雅的幫襯的話,我沒有任何希望可以取而代之。”
蕭兵冷笑了一聲,這時候葉子兩隻手分彆拎著燒烤和啤酒走了上來,當看到蕭兵旁邊還站著一個人,她不禁一愣,緊接著毛骨悚然,任何人看血狼一眼都忍不住會毛骨悚然,這個人身上的氣息實在是太可怕了,他的目光隨便的掃你一眼,你就會有一種被野獸給盯上的感覺。
幸好葉子在管理公司這麼長時間之後,已經和當初有了很大區彆,上位者本身就要擁有極強的心理素質,更何況葉家還是如此大規模的一家公司,平日裡麵與葉子打交道的都不是一般的人,所以雖然她有些毛骨悚然,表麵上卻還是能夠保持鎮定,這就殊為不易了。
葉子走上來之後,問道:“兵哥,這是你的朋友?”
血狼笑道:“門主,這是你的女人?”
聽到血狼叫蕭兵門主,葉子愣了一下,很快恢複了正常。
蕭兵點了點頭,既是回答葉子的,也是回答血狼的,不過他又補充了兩句:“我和他以前不完全算是朋友,現在就更不算是了。”
葉子悄悄退到了蕭兵的身後,她是一個聰明的女人,簡簡單單的就看透了兩個人之間的關係並不和諧,她不是怕死,她不想成為蕭兵的累贅。
血狼笑道:“門主恨我入骨,卻還肯在這裡和我多廢幾句話,恐怕就是因為不想連累到這個女人吧?”
蕭兵皺著眉頭,道:“你很聰明。”
“我從小就在森林裡麵麵對那些野獸,他們也有各種伎倆,稍有差池就會把你給吃掉,所以我不單單需要有體力去麵對他們,也不單單夠狠就足夠了,還要夠有心計。”
蕭兵冷笑道:“野獸的心眼怎麼也不會比人的心眼多的。”
“那是自然,但我當時隻不過是一個十歲的孩子,那麼小的年齡就開始磨練,自然早就已經磨練出了能夠隨時觀察對方心理的本領。”
蕭兵語氣靜靜的道:“還是接著我們剛才的那個話題吧。”
“好。”血狼道,“那我就繼續說一說我今天的來意。門主雖然想殺我,但是現在也不能動手,那不妨就聽一聽我的意思吧。實不相瞞,在門主走後,我就開始慢慢控製組織,現在組織不敢說完全的為我所用,但是我敢保證,裡麵大部分的人一定會聽從我的。”
蕭兵冷冷道:“你是如何做到的?”
“這個當然簡單,進入組織裡的人,曾經都是犯過許多大案要案的,每個人的身上都有許多的故事,每個人的心裡麵都會有一些邪念,隻要將他們那股惡念給勾起來,他們自然就會受到我的控製了。”
這個血狼,他說的沒錯,他從十歲開始就進入森林裡麵,不單單學會了如何在絕境當中與野獸搏鬥,更加學會了勾心鬥角、叢林法則。
這個血狼是可怕的,比自己想象中還要可怕。
“門主,今天我來找你,主要是想給你兩個選擇。”
“給我選擇?”蕭兵笑了,“那你倒是說給我聽聽。”
“第一,也是我最想看到的,繼續領導我們,利用我們強大的力量,讓包括華夏在內的所有國家都感到恐慌,然後讓全世界的惡勢力都膜拜我們,都願意臣服在我們腳下。”
蕭兵的瞳孔微微收縮:“你的野心倒是蠻大的。”
“叢林法則,弱肉強食,強者生存,我隻是確保我們是最大的強者,讓世界都為我們顫抖。”
蕭兵淡淡道:“我沒有那種野心,說說第二個選擇吧。”
“第二個選擇。”血狼看著蕭兵,道,“門主既然已經離開了,就不要再回去了,這是為門主好,也是為了龍門好。若是門主不回去,龍門還會是龍門,若是門主回去,龍門必定四分五裂,會死上許多人,因為隻有這樣才能夠確定下來究竟是我還是你才是接下來的真正的龍門之主。這不是我想看到的,想必也不是門主想看到的。”
蕭兵摸了摸鼻子,心中有些惱怒,不過蕭兵卻沒有發飆,在他這個位置上的人來說就已經知道發怒有些時候是沒有任何作用的,血狼說的也沒錯,現在的龍門裡麵定然已經有一部分人暗中投靠了血狼,但是還有一部分人最後會鐵了心的跟隨自己這個現役門主,若是自己不回去,他們隻能夠聽從血狼的,若是自己回去了,兩撥人肯定會乾起來,到時候龍門也就不複存在了。
龍門是蕭兵的心血,當初為了創建龍門,蕭兵甚至與龍牙鬨掰了,甚至差一點丟掉性命,而現在讓蕭兵轉手讓給血狼,蕭兵能乾?
可是如果不乾,蕭兵又能夠怎麼辦?難道就親眼看著龍門在自己的手裡四分五裂?
這顯然也不是蕭兵想要看到的,蕭兵一時之間陷入到了兩難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