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他是一個好官員,可也是一個蠢貨。”
蕭兵一皺眉頭,道:“你怎麼能怎麼說自己的老爸?”
“他不僅僅自己是一個蠢貨,若非他後來死了,我早晚也要被他教育成一個同樣的蠢貨。”
蕭兵能夠想象到,其中肯定是有許多自己所不知道的故事,以至於血狼長久以來都那麼的怨恨這個國家,怨恨這個政府。
“從小到大,所有人都以為我家有錢,可是他們沒人知道,我媽一直以來都精打細算,我身上也從來都沒有什麼名牌,穿的都是很普通的衣服,讀的也隻是一個普通的重點學校,遠遠談不上所謂的貴族學校。”
“後來到了我十歲生日之後,我爸有一段時間就一直都愁眉不展,我媽媽那段時間的心情也很不好,我年齡小,也不懂這些,他們不肯和我說,但是我有一天卻偷聽到了他們兩個人的聊天。我爸說是要檢舉什麼人,我媽讓他考慮考慮,說要為全家著想。後來有一天,我爸被省紀委叫去談話,後來就再也沒有回來,那些人說我爸爸貪贓枉法,可是事實上卻是我家連一輛好一點的車都買不起呢。”
“我媽和我說國家一定會還給我爸一個清白的,是我爸檢舉了省局局長貪汙受賄、包養小三、挪用.公款,最後因為牽扯太廣,他們反而把我父親給陷害了進去。”
“那些天我沒有上學,我媽每天在沒人的時候就以淚洗麵,我在的時候就會聊起我爸是一個大英雄,國家不會冤枉一個好人,她有證據,要將那些政府裡的蛀蟲全部都給搬到,讓那些貪贓枉法和罔顧人命的人全都進監獄,把我爸給放出來。”
“那幾天,總會有人到我家來找我媽談話,每一次他們都談的很不愉快,不斷的激烈爭吵,我媽把那些人都趕出去,還罵他們是敗類,是人民當中的蛀蟲。”
“後來我知道,他們是想要拿我父親威脅我媽,隻要我媽肯將手裡的證據給交出去,他們就放我爸離開,這一次牽扯太廣了,他們說我家鬥不過那些人。”
“後來我問我媽怎麼辦,我想我爸回家,我媽說國家會還給我們一個公道,她準備把證據郵到京都,交到中紀委的手裡。”
“我那時候小,什麼也不懂得,隻是聽我媽對我說,國家會幫我們,國家會給我們公道,國家不會冤枉一個好人,也不會放過一個壞人,我爸爸會沒事的。就在我滿懷期望的等著的時候,第二天我在出去買醋的時候,我家裡就著火了,後來消防隊趕來,我的整個家都燒毀了,那是我爸辛苦了半輩子攢下來的房子,最重要的是,我媽就死在了大火裡麵。”
蕭兵皺著眉頭,沉聲道:“世界上不會有這麼巧的事。”
“從小到大,我爸爸就告訴我男孩子要堅強,因為我長大之後要和他一起保護我媽媽,可是那天我哭了,是我懂事以來第一次哭,因為我再也不需要堅強了,我媽媽不在了,再也不需要我保護。後來屍檢報告出來,說我媽媽是在家裡自殺,自己點燃了大火。我卻知道不是的,因為我媽媽還要救我爸出來,她說國家會還給我們一個公道。”
蕭兵歎了口氣:“後來你爸怎麼樣了?”
“我爸也不在了,我媽死的第二天,就有人來告訴我,我爸畏罪自殺。”
蕭兵沉默了,每一個人在犯罪的背後,都有一段不為人知的故事,蕭兵心中雖然恨血狼,恨血狼出賣了自己,害死了佩雅,害死了老雷,可是如果換位思考的話,或許自己也就會一樣的恨這個國家,恨那些貪汙腐敗的官員。
蕭兵歎了口氣道:“這個世界上總是會有一些臭魚,可是那畢竟是少數的,總是清廉的多,就比如說你的父親,他就是一個好官員,隻不過太不幸了而已。”
“後來在我爸媽死後,沒有親戚願意領養我,因為我爸媽是自殺而死,得不到任何的賠償金,他們想把我送到孤兒院,我卻一個人跑到了省廳裡麵,想要幫我爸爸伸冤,可惜我沒有證據,他們把我趕了回來,遣送回了一家孤兒院裡麵。”
血狼的眼神裡麵閃爍著刻骨的恨意,以及瘋狂的怨憤:“後來我又一次從孤兒院裡跑出來,我想去京都,卻沒想到暗地裡有人想殺我……那時候我隻是一個孩子,我覺得全天下的人都是壞人,無論是警局或者是哪裡,再也沒有了可以信任的人。幸好在小的時候我就和父親學過功夫,想殺我的人沒想到一個小孩子竟然也這麼能打,一時大意之下被我跑掉了,我沒錢,不知道去哪裡,一直跑到了很遠很遠很偏僻很偏僻的森林裡麵,就再也沒敢出來。”
血狼豎起兩根手指,道:“我害怕……我害怕他們像是殺了我爸媽一樣的再把我也殺掉,我就躲在森林裡麵,以獵殺動物為生,在那片林子裡麵,我一直帶了六年,整整六年!”
蕭兵無法想象一個年僅十歲的男孩是如何能夠在森林裡麵住六年的時間的,他是怎麼生存下來的。
“在森林裡麵的六年,我與天鬥,與地鬥,與凶猛野獸鬥,你知道我是如何活下來的麼?那時候我剛剛十歲,第一天晚上就遇到了豺狼,雖然隻是一隻,我也幾乎被咬死,可是最後不是它咬死了我,而是我咬死他,從那個時候開始我就知道,如果我想要活下去,就隻有比野獸更狠,比人類更毒。”
“接下來的六年,我從剛剛開始的戰戰兢兢,每天都東躲西藏的,一個十多歲的小男孩,卻造的人不人貴不貴,那副模樣甚至都可以嚇死人,比野人也強不到哪裡,我生怕有人找進來,或者是被那些林中野獸吃掉。一直到我後來主動的開始獵食,殺野兔、野雞、捉小鳥、一直到獵殺凶猛一些的豺狼、麅子……在我十四歲的那一次,我被六隻豺狼圍攻,結果是六隻豺狼全都被我殺死,我搬走其中兩具屍體,三天三夜沒敢冒頭,第四天傷勢稍微好了一些之後,才出去繼續獵食其他動物。”
“在我十六歲的那年,我從一頭接近於成年的黑熊的手裡逃生,從那個時候起,我就知道我可以出去了,因為那些人再也殺不了我,相反的,我會是他們的噩夢。”
蕭兵歎了口氣,問道:“你出去之後開始報仇?”
“沒錯,不過我也沒有立刻報仇,我先適應了一下外麵的新環境,打工賺錢,先後去了兩家武館拜師學藝,後來那裡的師父都教不了我了,我又全國各地的四處拜師,等到我覺得自己差不多能行了之後,我回去將當年的那個陷害我父親的局長的全家都給殺死,又從這個局長的嘴裡得知其他人的消息,所有的人,總共是一十六個大小官員,我一個也沒有放過,統統殺了全家。”
蕭兵深深歎了口氣:“冤冤相報何時了,他們陷害了你父親,殺了你母親,你就殺了他們全家,可是如果他們也有落單的兄弟姐妹或者子女,難道就不想要殺你麼?你父母光明正大了一輩子,不貪汙,不受賄,甚至在臨死之前都相信國家,可你卻在自己的國家裡麵為非作歹,肆意殺人,這真的是你父母想要的麼?”
野狼冷冷道:“兵哥,想必你也經曆過不少的事情,你卻還這麼天真?正是因為我父母太愚鈍,所以他們才死了,甚至死了之後都沒人替他們報仇。若是這些人的家裡有漏網之魚想要報仇,那就儘管來殺我好了。在森林裡的這麼多年,我才明白,其實他們怪不了彆人,這個世界就如同森林裡麵的食物鏈,本來就是強者生存,可惜他們太過幼稚,竟然將希望全都寄托在國家身上,他們被人害死了,隻能夠說明他們不夠強罷了。”
“我的父母啊,他們就是兩個弱者,弱者死了是不值得同情的,可是誰讓他們是我的父母的,所以,我隻能夠替他們報了仇。從那之後,這個世界上就沒有原本的我了,血狼誕生了。”
野狼看著蕭兵,問道:“門主,你讓我很失望,你知道麼?我原本以為你是一個強者,你應該能夠理解我的想法的,這麼多強大的人聚集在一起,咱們龍門原本應該是唯我獨尊的,憑借我們的力量,可以讓這個世界顫抖,包括咱們國家那些該的人!”
“可是你……卻時時刻刻都要想著咱們的國家,那些當官的,他們沒管我父母的死活,那些當官的,將你這樣一個滿腦子都是國家百姓的人剔除出了隊伍,甚至還用那麼殘忍的刑罰來對付你,他們做過了什麼?他們憑什麼值得咱們的效忠?”
“我為什麼會叛變你,因為我不能夠再讓你繼續浪費咱們龍門的無與倫比的實力和天賦了。”
“這個世界本沒有什麼忠誠與仁慈好講。”
“弱肉強食,適者生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