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白晝現，大凶之兆呀！”
所謂的太白晝現，指的就是太白星在白天出現。太白星就是金星，或者叫啟明星。
既然是啟明星，按照道理說，就應該在黎明閃亮，預示著太陽即將出現。然而要是和太陽一起升起，那就是不務正業了。
天反時為妖，地反物為怪。
古時候人們認為，太白星這麼不守規矩，就預示著災禍來臨。
同時，又因為太陽代表著君王，太白星與金星同時升起，好像“天有二日”。所以，往往認為這是預兆著不利於君王。
於是乎，人們看向郭業的目光意外深長起來。
當然，也不僅僅是郭業。這個預兆一出，無論太子、齊王乃至丞相，都惴惴不安，夾著尾巴做人。
可是說來也怪，老天爺真不給麵子。本來大家低調做人，把這件事糊弄過去也就算了。奈何太白晝現出現的不是一次兩次，而是一個月內出現了五次！
當即長安之內，謠言四起，說什麼的都有。這些謠言千言萬語彙成一句話，那就是李二陛下要倒大黴了。
貞觀之治，老百姓的日子過的還是相當不錯的。尤其是在經曆了二三十年前的戰亂之後，人們越發珍惜眼前的生活。
現在說帶給他們好日子的李二陛下要出事了，人們一方麵是不舍，另一方麵是害怕，害怕未來不確定的生活。
有人去道觀寺廟中為李二陛下祈福，這還是題中應有之義，朝廷可以坐視不理。
不過有些人開始囤積糧食以及生活用品，帶動市麵上物價上漲，這個問題朝廷就不能無視了。
那該怎麼辦呢？
無論太子、秦王還是齊王，都是除了一個名號以外，沒有任何職司，想抓他們的把柄都抓不到手。
於是乎，大家就把目光投到了宰相的身上。尚書仆射房玄齡成了那個倒黴蛋，被迫引咎辭職。
李二陛下為了安定人心，稍微挽留一下也就準了。
當然，這種異常的天文現象不可能總是持續，很快就恢複了正常。又過了幾個月，房玄齡官複原職。
表麵上看，似乎朝局沒有任何變化，不過這件事引發的影響，卻非常深遠，甚至可以說改變了大唐的國運。
……
……
並不是說辦完徐孝德的喪事，郭業和徐惠就能成親了。按照禮製，徐惠還得守孝三年。
安排了人手護衛，郭業就又回轉長安。
此時太白晝現不利君王的謠言正在發酵，郭業也隻能繼續當他的宅男。
忽忽悠悠，又是幾個月過去。
今天，郭業必須出門。
因為經過長時間的準備，以及大報小報的宣傳，扶桑礦產股份有限公司就要開業了。他這個最大的股東，也是最關鍵的人物不出現可不行。
郭業當即帶了秦英、空空兒和精精兒一起，參加公司的開業典禮。比他想象中要少，實際上來購買股份的人並沒有幾萬，甚至幾十萬。粗略估計一下，也就是兩三千人。
想想也不奇怪，乍一聽到這個消息，人們當然心情激動。但真要拿真金白銀換一張薄薄的紙片，人們就要仔細思量了。
郭業走到臨時搭起的彩台之上，開始致辭。
“諸位賢達，謝謝大家的捧場。這個扶桑礦產股份有限公司是乾什麼的，想必大家已經很清楚了。不錯，就是要聯合大家的力量，把扶桑的金山和銀山給挖回大唐來。”
“如果這兩座礦山正常運行的話，一年最少能開采出五十萬兩以上的黃金，三百萬兩以上的白銀。就算開采礦產雇傭人手花去的成本有一半，每股每年都至少可以得三百文錢。”
“一貫錢一年得三百文錢，三年就回本。有人問這兩座礦產能采多少年？多了不敢說，至少五十年！甚至很可能要一百年兩百年。”
“還有人問了，要是兩座寶山采完了怎麼辦？咱們這叫扶桑礦產股份有限公司，可不是兩座寶山公司。扶桑上的寶山多了去了，可不隻這兩座。粗略估計，光銀礦就能產銀七億兩以上。”
“買了這個股份，就相當於後世子孫幾百年內衣食無憂。大家買田地一年才能得多少利？這可比買田劃算多了。更重要的是，田裡的收成有旱有澇，這開礦卻是旱澇保收！”
“有人說這麼好的買賣，你姓郭的怎麼不獨吞，而是要分出利益來大夥和朝廷。分就分吧，怎麼還賣的這麼便宜？”
“那當然是因為，我郭業一個人吃不下這麼大的買賣！錢我是不缺，彆說一千萬貫了，就是一億貫我都湊得出來。但是，開這個礦，可不是光憑錢多就能開得起來的。”
“既然要開礦，就要人手。組織一萬多人背井離鄉去扶桑開礦，郭某人實在力有不逮。另外，那礦也並非全然無主，少不了還要和扶桑開兵見仗，兵凶戰危，誰敢言必勝？”
“最後，還有一條風險大家要注意。扶桑與大唐之間隔著重重大海，海上有多少風險，大家可要心裡有數。”
“總而言之，去扶桑開礦收益巨大。但是同時，也有很大的風險。大家要不要買我的股份，還要仔細考慮。現在後悔還來得及。”
“當然了，誰買了股份，咱們就算是一條船上的人了。不光要出錢，有力的還要出力。隻有把礦開起來，才能得到收益。要不然前期的投資，就算打了水漂了。”
“另外，還有咱們這個大唐股份交易市場。所有買了股份的人，都可以在這個市場進行買賣。價格當然是隨行就市。如果有人能夠買夠了十萬股，就可以進入公司的董事會。”
“這個董事會是乾什麼的？就是負責公司的重大決策。若董事會內有了分歧，大家就投票解決。注意，不是一人一票，而是一股份一票。”
“好了，廢話不多說，現在我宣布，扶桑礦產股份有限公司正式開業！”
如果說報紙上的宣傳是讓大家知道有這麼一回事的話，那郭業今天的親口保證，算是給大家吃了一顆定心丸。
秦王這麼高的身份總不會說謊，人家那麼豐厚的身家也不至於要騙這幾百萬貫的錢財。
看來，扶桑寶山的事是真的，那收益也是真的！
於是乎，除了少部分人，被郭業一嚇，心裡麵犯嘀咕，放棄購買資格以外。大部分人都熱情高漲，踴躍購買。
買完了之後，人們就湧入了另一邊的大唐股份交易市場，開始收買彆人手中的股份。
奈何買的人多，賣的人少，那股價是打著跟頭的往上漲。半天之內，就達到了一股三貫錢。
這意味著什麼？大家早上花了一貫錢的東西，到了中午就變成了三貫錢！啥都沒乾，轉手出去，就是兩倍的利潤。
本來排了號放棄購買的人，此時無不頓足捶胸！
賣的早了的人，悔得場子都青了！
下手的早，收買了彆人股份的人，個頂個的喜笑顏開！
柴令文見到這副景象，不由得感慨道：“股票的魅力一至於斯，簡直都讓人瘋魔了。”
郭業道：“這才哪到哪呀，有漲就有跌。今天無非是賺多賺少而已就這副模樣。等到了股份跌價的時候，恐怕自儘的人都有。”
梁二少倒抽了一口冷氣，道：“還真有這個可能！到了那時候，我不殺伯仁，伯仁因我而死，咱們這個公司也難逃乾係。”
郭業道：“所以，我們讓朝廷入上三成乾股是非常妥當的。要不然群情洶洶，咱們這個公司也就開不下去了。”
柴令文一拍大腿道：“我明白了，咱們這個大唐股份交易市場，就是變相的賭博呀！怪不得我怎麼感覺這麼彆扭呢。”
“呃……其實和賭博還是有區彆的，用的好了就是集眾人之力辦大事。弄的不好，就真的變相賭博了。所以，若是股價太低的時候，咱們還要回購一部分。”
……
……
說實話，對於現在把股票這頭怪獸放出來，郭業有點後悔。他相信，以中國人的聰明，不久以後，就會有各種大大小小的股份公司出現。
到時候有人被股票害的家破人亡簡直是一定的。而這些人的死，說跟自己全然無關也說不過去。
郭業的心中頗為煩悶，出了公司，就對身邊的高手三人組道：“我一個人轉轉，你們先回去吧。”
“是！”
他一個人溜溜達達，漫步目的地瞎逛，也不知道走到了哪裡，漸漸覺得有些口渴。
往四下裡看了看，周圍雖然有些買賣鋪戶，但似乎並無什麼茶館酒肆。
正在這時，有個瘦小枯乾的漢子走了過來，道：“這位老客，您找什麼？”
“哦，沒什麼。我找地方喝口水。”
“那您跟我來吧。到我們的買賣來，有免費的茶水供應。您想喝多少就喝多少。”
“你們是什麼買賣？”
“您去看看就知道了，絕對讓您不虛此行。”
郭業感覺這不是什麼好路數，道：“不是……我出來的匆忙，身上沒帶什麼錢……恐怕沒辦法照顧你們的生意。”
“那也沒關係，咱們交個朋友。買不買隨您，您不是要喝水嗎，就當找個地方歇歇腳喝喝茶。”
“那……好吧。”郭業也是真渴了，他自己一身好功夫也不擔心遇到什麼危險，於是道：“頭前帶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