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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到如今,扶餘璋能怎麼辦?即便是心有不甘,也得說說場麵話。他一咬牙,道:“小王也願意寫信,力保秦國公。”
“好!帶方郡王有心了,取紙筆來。”
不一會兒功夫,董順取來了文房四寶。
李二陛下、蘇支、摩會以及扶餘璋,刷刷點點筆走龍蛇,一會功夫信就寫好了。
郭業把四封信往懷疑一揣,道:“事不宜遲,我這就入城勸降。”
眾人齊聲道:“祝秦國公馬到成功!”
……
郭業來到遼東城外一箭之地站定,高聲道:“城上的人聽真,我乃大唐秦國公郭業郭子儀,請你們孫城主當麵說話。”
人的名樹的影,不客氣地說,什麼軍神李靖,哪個算無遺策李茂公,哪怕是大唐天子李二陛下,在高句麗也沒有郭業的名頭大。
是騾子是馬,那得牽出來遛遛。
平壤城兩百破五千,漢城五萬破二十萬,漢城兩千破二十萬!三場乾淨利落的勝利,成就了郭業在高句麗的不敗戰神之名。
守城的兵丁不敢怠慢,趕緊回去通報。功夫不大,孫代音就出現在了城牆上。
他手扶垛口,道:“對麵可是秦國公郭業?不知今日前來,有何賜教?”
郭業道:“不是郭某人要找你,而是我大唐天子要找你。郭某人奉了大唐天子的旨意,有些話要對孫將軍說。”
“秦國公有話請講。”
郭業往四下裡一筆劃,道:“就在這裡說?難道這就是你們高句麗人的待客之道?”
“不在這裡說,難不成我還把你請到城主府裡來?我敢請,你敢來嗎?”
“有何不敢?”
“你再說一遍!”
“郭某願意孤身入城,向你宣召大唐天子的旨意。”
“你真的敢來?不怕某家對你不利?”
“我倒是不怕,就是不知道孫將軍有沒有那個膽子,讓我入城?”
“遼東城內有我高句麗十萬大軍,你秦國公再厲害,也不過是一個人。我會怕你?簡直是來笑話!”
“那咱們就入城詳談。”
“好膽!來人,放一個吊籃下去,把秦國公接上來。”
“是!”
……
時隔六年,再入遼東城,還真是讓郭業有了一股物是人非之感。以前的遼東城雖然算是一座軍事重鎮,但是一般的平民百姓也不少,城內各種買賣鋪戶也算興旺。
但是現在,入目所及,卻全是高句麗的官兵,一個百姓也沒有。至於所有買賣鋪戶,則全部關門歇業。
郭業道:“孫城主,恕我直言,您這遼東城可是治理的不咋樣呀。城內的百姓都去哪了?”
“哼,還不全是拜你們大唐所賜!”孫代音沉聲道:“遼東城內能駐上十萬大軍就算頂天了。為了安置這些兵馬,那些百姓也隻能趕出城去。”
“嗬嗬,趕人的可是你們高句麗人,與我們大唐無關。”
“秦國公你這就是強詞奪理了,要不是你們大唐天子無故興兵犯我疆土,我遼東城又何必把百姓都趕出城去?”
郭業微微一笑,道:“此城原來名叫襄平城,乃是我漢家故土。東晉六年才被你們高句麗侵占,改名遼東城。我來問你,想當初你們高句麗人攻占襄平城的時候,城主可儘遷城中百姓?”
“那當然沒有。不過那是因為你們中國強而我們高句麗弱。中國失了此城無關大局,我高句麗失了此城,恐怕鴨綠江以北,就會儘皆不保。所以,我高句麗才不得不出此下策。”
郭業聽完了也不爭辯,躬身一禮,道:“百姓受苦是因為大唐強而高句麗弱。原來如此,郭某人受教了。”
“你……”同樣的話,從自己嘴裡邊說出來,和從敵人最裡邊說出來,那意義可是大不相同。
孫代音深吸了一口氣,道:“秦國公此來,不是為了羞辱我高句麗的吧?”
“哪裡,哪裡,孫城主誤會了。郭某人奉命宣旨,隻針對孫城主一人,與高句麗毫不相乾。”
“莫非秦國公此來,為的是勸降孫城主?”一個聲音陰陰地說道。
郭業扭頭一看,說話之人乃是孫代音身後的一員老將。他問道:“你是何人?”
“不才溫沙門,忝為遼東城長史。”
“哼,我和孫城主說話,哪有你一個小小的長史說話的餘地?”
溫沙門把嘴一撇,道:“我有沒有說話的資格,你說了不算,得孫城主說了才算數。孫代音,你說老夫有沒有資格說話?”
孫代音苦笑道:“好叫秦國公得知,溫老將軍不僅是遼東城丈史,還是在下的嶽父大人。”
“這……”郭業躬身一禮,道:“看來是郭某人有眼不識泰山了。想當初我與孫城主一直以兄弟相稱,這麼說來,您還是我的長輩。溫老伯,小子方才出言無狀,在這裡給您賠罪了。”
“我可受不起你秦國公的大禮!”溫沙門冷哼一聲,道:“少給老夫套近乎,我告訴你,想讓我們遼東城不戰而降,沒門!”
郭業還要再說,此時已經到了城主府門外。孫代音道:“此處並非講話之所。秦國公有什麼話,咱們進了府內再談。”
“如此也好。”
入得城主府內,分賓主落座。
郭業道:“孫城主,現在離咱們上次見麵,已經有六年了吧?現在想起來,還真是彷如昨日。”
孫代音還沒說話呢,溫沙門高聲道:“彆整那些沒用的,你就說你是乾什麼來得吧,是不是想勸降我家姑爺?”
“這……”郭業道:“孫將軍,在下有幾句話,要單獨和您談談。”
“不必了,對於嶽父大人,孫某人絕對信得過。”
“那好吧。”郭業道:“實不相瞞,郭某人還真是來勸降您的。剛才您也說了,我大唐強而高句麗弱。您背棄高句麗,歸降我大唐才是明智之舉!”
“秦國公說這話我不愛聽。你們大唐有句話,忠臣不事二主,烈女不嫁二夫。我孫家世受國恩,又怎麼可能叛國投敵?”
郭業麵含譏諷之色,道:“世受國恩?但不知你們孫家受的是高家之恩,還是淵家之恩?”
“這……好吧。即便不談忠義,孫某人乃是遼東城主,有守土之責。有道是好漢護三村,好狗護三鄰。我總不能連狗都不如,不戰而降吧?”
“您這話就更沒道理了。遼東城內的百姓都被你們趕走了,城內駐的都是軍隊,但不知孫將軍所守護的又是何人?恐怕僅僅是淵男建的江山社稷吧?”
“就算我是守的淵氏江山,那又如何?不管怎麼說,我也是吃了淵男建幾年俸祿。就算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總可以了吧?”
“可以,當然可以。但問題是,您守得住嗎?兩三年的俸祿,就值得您以命相報?”
孫代音道:“秦國公這話就沒道理了。想當初隋煬帝百萬大軍都打不下遼東城,你們大唐天子這不到二十萬大軍就能攻破?孫某人守遼東城,恐怕算不得冒著生命的危險。”
“隋煬帝不能攻破遼東城,是因為你們詐降!”
“但與此同時,那時候遼東城也沒有十萬人馬防守呀。想當我們遼東城內僅有一萬守軍,四萬百姓。就硬抗了隋煬帝百萬大軍三個多月。如此手段,可不是用詐降二字就能概括的。”
孫代音對答如流,郭業知道不知道不出殺手鐧是不行了。
他說道:“孫城主,你有沒有想過,假如你真的守住了遼東城,淵男建會給你什麼嘉獎?”
“什麼嘉獎?”
“三樣東西。”
“哪三洋?”
“白綾三尺,鴆酒一杯,匕首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