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業等人打馬如飛,用了不到一刻鐘,就趕到了落鳳穀。表明了身份之後,沒費什麼勁,就見到了李思摩。
然而,他的好運也就到此為止了。
和李思摩沒說幾句話,落鳳穀外已經傳來了一陣人喊馬嘶之聲。
薛延陀的騎兵來得好快,整好把東突厥的五千騎兵都堵在了山穀之內。
穀口不大,此地倒是一個易守難攻的地形。但是相應的,在大軍圍困之時,要想衝出去,也是難如登天!
郭業麵色鐵青,道:“可汗,怎麼選了這麼個地方駐紮?這不是讓人甕中捉鱉嗎?”
李思摩苦笑道:“咱們這是要偷襲,又不是兩軍作戰。附近能隱藏五千兵馬的,也隻能是這裡了,哪有挑三揀四的餘地?”
“可現在被人發現了,這裡就是死地!”
“也不能這麼說,落鳳穀內有一座小山,名曰鳳嘴山。咱們要是堅持不住了,還可以退守鳳嘴山。”
郭業沒好氣地說道:“那有什麼用?不過是多苟延殘喘兩天罷了,最終還是一個死。早知道這樣,我就不投奔你了。自個兒逃命,也比困守於此強得多。”
李思摩臉色大慚,躬身一禮,道:“是小王屯兵之地沒選好,連累秦國公了,還望秦國公恕罪!”
“呃……”聞聽此言,郭業頓時滿麵通紅!
他早就知道,李二陛下選李思摩做可汗,就是因為這個人性子軟。沒想到的是,這位的性子竟然軟到這個地步。
自己剛才那話番純屬發泄,根本不占理。可人家李思摩,不僅不分辯,還為此致歉!
一股欺負老實人的不安感覺頓時湧上了他的心頭。
郭業擺了擺手,道:“算了,不怪你!不說這個了,到底如何退敵,你到有什麼想法沒有?”
“全憑秦國公示下,小王無不遵從!”
“你……好吧。”知道這位李可汗根本就靠不住,郭業隻得道:“那咱們就先出去會會咄摩支,看他怎麼說。”
二人騎馬來到山穀之外,隻見薛延陀的大軍把穀口堵得嚴嚴實實。對麵的營地,燈火通明,一眼望不到勁頭。
郭業大喝一聲,道:“對麵的人聽真,告訴你家可汗,就說秦國公在郭業此,讓他陣前敘話!”
沒一會兒功夫,一陣馬褂鑾鈴聲響,咄摩支越眾而出,道:“哈哈!秦國公,咱們說好了今夜不醉不歸。你怎麼跑來落鳳坡了?莫非是嫌本王招待不周麼?”
郭業深吸了一口氣,道:“伊特勿失可汗,咱們明人不說暗話。今天郭某人認栽,能否看在大唐天子的麵子上,放我們離去。郭某人必有厚報!”
“你想讓我放你回大唐?”
“正是!”
“好說,好說。隻要你拔劍自刎,我自然會把你的屍首厚官收斂運回大唐!”
“如此說來,可汗是非要置郭某人於死地了?你殺了郭某人,難道就不怕大唐天子一怒,興起大軍,破滅薛延陀?”
“你郭業夥同東突厥可汗李思摩,來到我薛延陀國內圖謀不軌,意欲傾覆本王的王位。難道隻準你做初一,就不準我作十五?”
然後他冷哼一聲,繼續說道:“我不僅要殺了你們,還要把你們兩個的頭顱砍掉,一起獻給大唐天子。我要問問他,派秦國公來薛延陀的目的,到底什麼?”
“好,就算郭某人行止有差,你對我動手,我無話可說。但是鳳怡何辜,你竟然要對她下毒?”
“嗯?下毒?你都知道了?”咄摩支先是臉色微微一變,旋即大笑起來。
他說道:“本王還納悶呢,到底是何處漏了馬腳,竟然讓你提前發現了本王的謀劃,原來是那毒藥出了問題。不錯,毒藥是我下的,那又如何?”
“如何?彆忘了,她不僅是你我的小妾,還被你們薛延陀人視為馬神的化身!”
咄摩支滿不在乎地說道:“正是她被百姓視為曲哲,本王才要對她下手。鐵勒人跪拜的活人,有我一個就夠了,兩個人實在是太多了。”
“那你就不怕百姓因此對你怨恨?”
“在我們鐵勒人的傳說中,曲哲的化身被國主暗害已經不是一次兩次了,百姓對此早就習以為常,不勞秦國公為本王擔心。你還是擔心擔心自己吧!明日一早,我就命令大軍進攻!換言之……”
說到這裡,他的聲音漸高,道:“今天晚上,是你們這些人的最後一晚,明天就是你們的死期。秦國公,你還是多想想自己的後事吧!告辭!”
……
咄摩支擺明了油鹽不進,東突厥大營之內,頓時一陣愁雲慘淡。
兵熊熊一個,將熊熊一窩,李思摩如此軟蛋,他手下的士兵也好不到哪去。
剛才咄摩支趕儘殺絕的發言,不僅沒有激起他們的決死之心,相反地卻是個個垂頭喪氣,眼圈發紅。有那膽小的,竟然痛哭之聲。
士氣如此低迷,這個仗還怎麼打?
郭業對這五千大軍大軍完全喪失了信心,來到大帳之內,準備和楊鳳怡商量突圍之事。
可等他剛走到帳篷門口,就聽得裡麵傳來了陣陣哭聲,道:“鳳怡姐,你怎麼樣?你彆嚇我呀!”
郭業心中一顫,趕緊步入帳內,卻見楊鳳怡已經躺在床榻之上,雙目緊閉。
薛心蓮坐在一旁,不住的抽泣。
“鳳怡……她……她……過世了?”郭業聲音顫抖著問道。
“你才過世了呢!就不會盼著點好的?”榻上的佳人,緩緩睜開了雙眼。
“鳳怡姐,你沒死?”薛心蓮高興地說道。
楊鳳怡緩緩地搖了搖頭,道:“郡主請出去,我要和夫君說幾句悄悄話。”
“哦。”
薛心蓮不情不願的退出帳外,郭業坐在床邊,握住了楊鳳怡的手,道:“鳳怡,你怎麼樣?”
楊鳳怡苦笑一聲,道:“很不好,恐怕這次要在劫難逃了。妾身還以為能和夫君白頭到老呢,沒想到竟然……”
她頓了一下,抿了抿嘴唇,道:“夫君,你還生不生我的氣?”
“生氣?生什麼氣?”
“就是前幾天,鳳怡不辭而彆。現在想想,是鳳怡的不對,當時實在是太任性了。那種情況下,還真怨不得夫君。”
“不,不怪你,都是我當時經不住誘惑。”
“其實……其實那天晚上,妾身不是故意要偷聽的。當時,妾身晚上孤枕難眠,就……就想找夫君說說話,沒想到正好看見了薛心蓮勾引夫君,一時氣憤不過才……夫君,對不起。”
郭業知道她所謂的“找夫君說說話”,可不僅是表麵上的意思那麼簡單。
事實上,經過這麼長時間的相處,兩個人已經形成了非常奇怪的關係。
要說夫妻吧,還沒進行最後一步。要說不是夫妻吧,其實雙方經常會在夜深人靜之時,做一些會讓對方非常開心的事情。
其中的羞人之處,有些真正的夫妻也未必做的出來。
如果那樣的話,佳人滿懷春情而來,卻見到自己的夫君抱住了另外一個女人,怒火中燒,實在是太情有可原了。
郭業微微一歎,道:“彆說什麼對不起,更不要胡思亂想,好好養病,咱們的好日子還常著呢。”
“養病?恐怕……是養不好了。自己人知道自家事,鳳怡覺得,也支撐不了多久了。此生得遇夫君,鳳怡這一輩子值了!唯一可惜的是,咱們未能結為真正的夫妻。你要不要……”
“怎樣?”
“就在這裡,要了鳳怡的身子,讓妾身真正成為你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