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乎李二陛下預料的是,郭業聽了他的話,毫不慌亂,道:“失蹤?陛下,您彆聽勳國公胡說八道。我那小妾,生性跳脫,最愛跟微臣開玩笑。有的時候,就玩點失蹤的把戲,但那都是和微臣鬨著玩的,不能當真。現在燕文芳就在隊伍後麵的大車裡麵,根本就沒有失蹤。”
郭業說得言之鑿鑿,李二陛下滿腹狐疑,水口城和大唐相距太遠,消息傳遞多有不便。難道說,張亮得到的是過時的消息?
張亮卻對五大士族給自己的情報,有著絕對的信心,道:“秦國公,事到如今,你還指望虛言狡辯,蒙混過關?”
“哼,我還是那句話,清者自清,濁者自濁。”
眼見郭業翻來覆去就是麼一句話,張亮的信心更足了,道:“陛下,微臣敢以項上人頭擔保,燕文芳必定不在此地,秦國公此言,完全是欺君!”
郭業不屑地說道:“項上人頭?勳國公,你這完全是街頭無賴的招數啊,難道說燕文芳果然在此,陛下就要下旨砍你的頭?這不是把陛下當成無道的昏君了嗎?”
張亮嘿嘿冷笑,道:“秦國公,休逞口舌之利!今天我張亮把話撂在這了,隻要你願意把燕文芳叫出來,讓陛下看看是不是琵琶女。你的任何要求,我張亮都能答應。”
李佑也道:“為了洗刷本王的不白之冤,本王也願意做一樣的承諾。隻要秦國公願意交出燕文芳,但有所求,本王無不答應。”
韋挺道:“陛下,既然勳國公和齊王都做出了承諾,您再見燕文芳,那也是為了齊王和秦國公的名聲,隻能算秉公斷案,稱不上失禮。要是官員都避諱和女子相見,那女子犯法,又當如何?”
李二陛下道:“秦國公,你覺得呢?”
“呃……啟奏陛下,既然話說到這個份上了。微臣再不讓文芳拋頭露麵,恐怕也難以服眾。但是,在文芳出來之前,還請陛下答應微臣兩件事情。”
“什麼事情?”
“剛才齊王殿下和勳國公都說了,隻要微臣能讓文芳露麵,但有所求,他們無不答應。臣這兩個條件,就應在他們的身上。”
“好,你說!”
“第一個條件,就是請陛下派人搜查勳國公府,看看琵琶女有沒有在勳國公的府中。”
張亮一驚,顯然沒有料到郭業會提出這個要求。要說他的勳國公府裡邊,雖然沒有什麼琵琶女,但是違禁之物還真不少!
他忙道:“簡直是無稽之談,我和琵琶女又沒有任何聯係,查找琵琶女,為何要搜查我的府邸?”
郭業不慌不忙地說道:“您確實和琵琶女沒有什麼瓜葛。但是,那又如何?郭某人就是想出這一口惡氣!我的小妾,因為你的讒言不得不拋頭露麵,你的女眷也彆想安生!!你剛才不是說了嗎?隻要郭某人交出燕文芳,你就答應郭某人的任何要求。莫非要反悔了嗎?”
“這……”張亮啞口無言。
郭業又走到了齊王李佑的麵前,剛要開口,李佑就冷笑道:“你是不是也想搜查本王的王府?儘管去搜,本王問心無愧,才不怕你搜查呢。”
郭業卻說道:“琵琶女和您的事情儘人皆知,您即便真的和琵琶女不清不楚的,也不可能把琵琶女安置在齊王府中!郭某人要提的條件可不是這個!”
“那是什麼?”
“微臣想要齊王殿下答應,郭某人在五年之內,可以有一次機會,搜查齊王府。至於什麼時間,派什麼人手搜查,完全由郭某人決定。齊王殿下,不得以任何理由阻攔。”
“這……”齊王李佑也有些猶豫。有千日做賊的,哪有千日防賊的。他的府邸裡邊現在是不怕搜查,但是再過一段日子,收攬的那些江湖人一過來,這些人哪個身上沒背著幾件案子?怎麼能經得住郭業的搜查?
李二陛下察顏觀色,就覺得事情很不對頭。
郭業提的這兩個要求,按理說並不算過分。張亮你要是心裡沒鬼,怕什麼搜查?至於齊王李佑……你自己和琵琶女的關係還解釋不清呢,秦國公要求隨時搜查,正當合理。你要是問心無愧,就應該趕緊答應!
現在的問題是,無論張亮還是齊王李佑,都是麵有難色,相反嫌疑最重的郭業,卻是胸懷坦蕩,一副事無不可對人言的樣子。
看來這些人私底下的小動作都不少啊!
李二陛下正色道:“那就這麼定了。衛國公!”
“微臣在!”
“你點齊三千禦林軍,把勳國公府給朕圍了,仔細搜查琵琶女的下落,不得有誤!對了,記住不可騷擾女眷!”
郊迎大典之上刀光劍影,凶險之處更甚於疆場廝殺,李靖豈能不知?聞言欣然答應了一聲,帶著三千禦林軍揚長而去!
李二陛下又淡淡地說道:“至於秦國公要求隨時搜查齊王府一事,朕就代替齊王答應了。記住,五年之內,你隻有一個機會!”
“遵旨!”
“現在,你就把燕文芳請出來吧。”
“是!”
郭業走到後麵的車隊之中,一會兒功夫,就領出來了一個美女。
那美女盈盈拜倒,道:“燕文芳,參加陛下!”
李二陛下先是眼前一亮,隨後就暗淡了下去,道:“你就是燕文芳?”
“是!”
李二陛下歎了一聲,道:“唉,你不是琵琶女!”
張亮也僅僅是從畫像上見過琵琶女的容貌,仔細對照,道:“陛下,此人跟畫像上的人,一般無二啊……”
“哼,畫像是畫像,真人是真人。陰妃的丹青之術雖然不錯,但也隻能把琵琶女畫出六七分神韻。很顯然,這次是你們不良人認錯人了!”
“不!我不相信!”付出了這麼大的代價,竟然郭業的毫毛都沒傷到,張亮簡直有些崩潰了,道:“周桂,你仔細看看,那個人是不是燕文芳?是不是郭業找人冒充的?”
周桂見燕文芳,也隻能遠遠觀瞧,現在又時隔半年多了,哪能記得那麼清楚?他上下打量了那個美女幾眼,期期艾艾地說道:“這個……屬下……記不清楚了……可能不是……也可能是……”
“尼瑪你真是個廢物!”張亮飛起一腳,把周桂踹倒在地!
李二陛下大怒,道:“張亮,你在乾什麼?”
張亮如夢方醒,跪倒在地,道:“微臣死罪!這家夥傳遞的消息有誤,險些致使忠良蒙冤,微臣一時氣憤不過,這才出手傷人,還望陛下恕罪!”
李二陛下冷哼一聲,道:“說得好聽!恐怕真正想讓忠良蒙冤的是你吧?韋愛卿,禦前行凶,該當何罪?”
韋挺心說,陛下,咱不帶這樣的!剛才處置郭業的時候,你怎麼不叫我發言?這要處置張亮了,又要我這個刑部尚書的專業意見?您這偏架也拉的太明顯了吧?郭業是您的親兒子,您也不用做得這麼明顯吧?
他小心翼翼地說道:“陛下,剛才……剛才您不是處置了一個禦前行凶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