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子岡群盜早有招安之心,要不是陰宏智膽小如鼠,說話雲山霧罩,這場招安早就成了。現在郭業一到,沒費什麼唇舌,就把豆子岡群盜收服,真讓郭業真有種一拳打到空氣上的感覺。
按說,到了現在,郭業此行的目的就算完成,至於孔從明和陰秀憐之間的破事兒,交給陰弘智頭疼就行,還輪不到郭業操心。誰能想到,就在馬上要大功告成的時刻,竟然節外生枝,來了另外一夥人,要招安豆子岡群盜。
這到底是誰要搶齊王李佑的買賣?
郭業眉頭一皺,道:“大寨主,常言說得好,忠臣不侍二主,烈女不侍二夫。您既然已經答應了齊王殿下的招安,就不可三心二意。否則,不僅僅是得罪了齊王千歲,還壞了大寨主的名頭。”
孔從明微微一笑,道:“郭典君此言差矣。方才和您探討招安事事宜的,乃是二寨主呼延慶喜。至於我孔從明,隻是和您探討在下和陰小娘子的婚事罷了,可從來沒答應過您什麼事情。”
“看來大寨主打的是待價而沽的主意……”
“待價而沽?郭典軍何必把話說的那麼難聽。古語有雲,良禽擇木而棲,良臣擇主而侍。在下隻不過是遵從先賢的教誨罷了。當然,假如國舅爺答應了在下和秀憐的婚事,那我和齊王殿下就算是一家人了,也就無所謂臣擇其主。就是不知道這個條件,國舅爺能否答應?”
“你是想拿這個條件威脅國舅爺?”
“談不上威脅,隻不過是實話實說罷了。”
郭業冷笑道:“大寨主,我勸您一句,不要玩火!您可彆忘了,當今天下比齊王千歲更尊貴的,就隻有大唐天子了。莫非您還能指望大唐天子親自下詔招安您不成?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是什麼身份。”
“嘿嘿,臣擇其主,擇的是賢明,可不是尊貴。要是您這個說法成立的話,那想當初,韓信為何棄項羽而投奔劉邦?”
郭業還要再說,孔從明把手一擺,道:“郭典軍不必多言,在下自有分寸。高元青!”
“在!”
“快請貴客來聚義分贓廳!”
“諾!”
孔從明打算的挺好,借著另外一方的招攬,自抬身價,達到迎娶陰秀憐的目的。不過,等他看到看到招安的使者的時候,不禁大為泄氣。
這個使者是一個女人,而且是一個絕色佳人。公允的說,這個女子的姿色,還遠在陰秀憐之上。
招安這種大事,最重要的就是雙方的信任。
就是來者的身份低微一點,都會讓人引起不必要的誤會。更何況來者是一個女人?派一個絕色美女來強盜窩子,這不是送羊入戶口嗎?這個美女身後之人,到底是看不起豆子岡群盜,還是巴不得豆子岡群盜見色起意,把招安之事攪黃了呢?
那個美女盈盈拜倒,道:“賤妾燕飛飛,參見諸位寨主。”
孔從明儘管心裡邊不痛快,臉上卻沒表現出來,道:“燕家小娘子請坐,看茶!”
“謝寨主。”
“燕小娘子,聽下麵的人講,您來拜山,目的是招安咱們豆子岡群雄?”
“正是!”
“那不知您代表的是何方神聖?”
燕飛飛嫣然一笑,道:“實不相瞞,諸位寨主有福了。小女子代表之人,在咱們大唐的地位,乃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您要是投奔了他,不僅僅高官得坐,駿馬得騎。機緣巧合的話,就是公侯萬代也不是不可能。”
一人之下,萬人之上?這個詞兒,對於孔從明來說,可是太耳熟了。陰宏智招攬豆子岡群盜的時候,沒少提這個詞兒。
孔從明臉色一沉,咬著牙說道:“燕小娘子,您千萬彆告訴我,你代表的乃是齊王李佑。”
燕飛飛的臉色微微一變,道:“大寨主真夠聰明,人家說的正是齊王殿下。”
孔從明陰惻惻地哼道:“我說燕家小娘子,你可知這是什麼地方?”
“豆子岡聚義分贓廳。”
“你可知我是什麼人?”
燕飛飛聽著這話頭不對,道:“小女子聽高元青大哥說,您是大寨主孔從明,莫非他說錯了嗎?”
“本寨主的名號他倒是沒有說錯,那他有沒有跟你說過,得罪了本寨主的下場是什麼?”
燕飛飛道:“寨主爺您彆發火啊,莫非小女子剛才所言有什麼不周之處?大寨主您大人大量,千萬不要和小女子一般見識。”
“如果隻是小小的不周之處,我孔從明倒也不是不能原諒。可是假如蓄意欺騙本寨主,彆管你什麼身份,都難逃三刀六洞之刑!”
“蓄意欺騙?大寨主您這個帽子扣得可有點大,小女子吃罪不起。寨主爺,咱們之間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誤會?哼哼……”孔從明用手點指郭業,道:“你可知道,這是何人?”
燕飛飛秀眉微蹙,仔細打量了郭業幾眼,道:“看著有些眼生……”
“哼哼,這位乃是齊王府的典軍,郭大寶!特奉齊王殿下的命令,來招安我們豆子岡群雄。我孔從明再狂妄也知道,以我們豆子岡的實力,無論如何都不值得齊王派遣兩撥人來招安。說!你到底是誰?受何人派遣,來賺我豆子岡?你要是老老實實的交代了,本寨主還能給你留一個全屍。你要是心存僥幸,本寨主就要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出乎孔從明預料的是,被揭穿了的燕飛飛並沒有如何驚慌。她眉毛一挑,道:“大寨主還請稍安勿躁。小女子有下情回稟。”
“你講!”
“小女子和這位將軍,都宣稱是齊王府派來的。您為何就那麼肯定,我燕飛飛是冒充的?”
郭業從袖兜裡麵,拿出了陰宏智給的寶玉,道:“有此玉為證!”
燕飛飛離得郭業不遠,拿過寶玉了一眼,道:“這玉倒是一塊難得的美玉,但是你如何證明此玉乃是齊王所有?”
郭業道:“大寨主如果不信的話,可以把陰小姐請出來。她一看便知,這是國舅爺的貼身之物。”
孔從明搖了搖頭,道:“那倒是不必,我相信郭典軍。”
然後,他一拍幾案,道:“燕飛飛,今天本寨主就讓你死個明白。就在七天前,國舅爺已經蒞臨咱們豆子岡,意圖招安我們豆子岡群雄。這位郭典軍,就是他的手下。對於他的身份,本寨主深信不疑。事到如今,你還有何說?”
燕飛飛依舊那麼雲淡風輕,道:“寨主爺彆急,聽飛飛慢慢給您解釋。”
“你……你還能解釋?”
燕飛飛道:“寨主爺您是隻知其一,不知其二。齊王帳下,負責招攬天下英雄好漢的,其實不隻是國舅爺陰宏智,還有一個大人物,叫做薛大鼎。此人既是齊王府的長史,也是小女子的頂頭上司。薛大鼎和國舅爺陰宏信的關係並不和睦,我們這些做手下的也就沒有多少往來。小女子不認識郭典史,並不奇怪。”
“難道就因為陰宏智和薛大鼎不和,所以你才和郭典軍接踵而至?”
“正是!不敢欺瞞寨主爺,其實齊王殿下隻是下了命令招攬江湖人物,具體招攬何人,是由國舅爺和薛大鼎自行決定。二人之間互不通氣,偶然間同時招攬一撥人馬,也不是什麼不可能的事情。”
“這……”燕飛飛對答如流,說的在情在理。孔從明一時之間,也難以判斷她說的是否屬實,隻得把目光投向郭業,道:“郭典軍,您看……這位燕姑娘所言,究竟是真是假?”
“當然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