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八十七章 熱情的太上皇(1 / 1)

奮鬥在初唐 牛凳 1611 字 28天前

來人正是,太上皇李淵!

郭業曾在宮中的禦宴上見過李淵一麵,當時李淵是和當今聖上李二陛下一同坐著,因為位置離得遠的緣故,郭業沒有機會與他近距離接觸過。

但是李淵的相貌郭業卻是很有印象,畢竟是曆史有名的君王,郭業格外打量了一番。

當日禦宴上,李淵一身明黃龍袍雖老態龍鐘白發皓首,卻不失威儀氣度,與一眾老臣甚是談笑風生。

不過今天李淵再次出現在郭業麵前,這位開創了大唐帝國的開國之君,給郭業的感覺卻又是另外一番氣象。

垂垂老矣,跟一個日暮黃昏的老叟毫無區彆。

若非有荊王和道孝王雙雙攙扶,相應陪襯下,郭業真是不敢相信,眼前這位垂垂老叟竟然會是大唐的締造者,當今的太上皇——李淵。

郭業立馬起身上前迎道:“微臣郭業,拜見太上皇!”

“郭愛卿免禮!”

李淵示意兩個兒子放開自己,然後親自伸出雙手將郭業扶起,熱情說道:“哈哈,寡人早就聽說過郭卿,不終未有機會與卿見麵,一直引為憾事。今天趁此機會,倒也有了親近的機會,哈哈,郭卿,請坐!”

好家夥,這話說得郭業的小心肝噗通噗通的,哪裡還敢坐下?

隻見他趕忙又是抱拳作了一個大揖,喊道:“太上皇莫要這麼說,郭業誠惶誠恐至極。”

“哈哈,郭卿,你太謙虛了!”

太上皇滿是溝壑皺紋的臉上多了一抹的紅潤,笑道:“好了,郭卿且坐下說話,無需這麼拘謹。今天讓元慶、元芳三兄弟請你過府,也是寡人的意思。坐吧,坐下說話。”

郭業哦了一聲,又是拜了一禮,等著李淵坐下之後,他才在李淵的下首石凳正襟危坐了下來,半個屁股站在石凳上,半個屁股虛空在外,以示尊重。

這細微變化自然落進了李淵眼中,頗為滿意地捋了一下須,暗讚了一聲。

隨後,李淵才對魯王李元慶揮揮手吩咐道:“元慶,你和元祥先下去,這裡有元芳陪著父皇即可。”

荊王李元祥一聽有些不樂意了,剛才魯王密談郭業,不讓他在場;現在父皇要和郭業談話,又是不讓他在場。

敢情真當本王是打醬油的?

隨即,他拱起手衝李淵要求道:“父皇,兒臣也在您身邊伺候著您吧?嘿嘿,反正……”

“退下!”

李淵突然臉上驟變,喝罵了荊王一聲,然後又看了一眼魯王李元慶。

魯王會意,立馬上前在荊王耳邊低聲催道:“元祥,莫要惹父皇生氣,走,咱們去花園那兒候著。最近王兄我讓人從嶺南那邊移植了一株山茶花,據說還有個雅號叫做‘十八學士’,走,且陪王兄賞花去。”

說罷,不由分說便將荊王生拉硬拽了下去,退出了涼亭中。

不待荊王走遠,李淵那緊繃著的老臉又緩緩鬆弛開來,衝身邊的道孝王李元芳微笑道:“元芳,你也坐下,就坐在父皇對麵。”

“好的,父皇。”

李元芳衝郭業點頭致意了一下,自顧坐了下來,並重新拿起一個空杯替李淵斟了滿滿一杯酒,移到李淵跟前。

郭業看著李淵這番神色變化,心中暗道,看來還真不能以貌取人,獅子雖老,卻還是一頭不折不扣的獅子,李淵雖退居太上皇卻仍是積威尚存啊。

見他轟走了魯王和荊王,唯獨留下道孝王在身邊。顯然,這位以足智多謀而在三王中著稱的道孝王李元芳,在李淵的心目中,地位明顯強於他的兩位兄弟。

李淵,李元芳,這父子倆還真是不易對付,絕非魯王那般好糊弄啊。

隻見李淵自顧抄起杯盞淺酌了一小口,隨後衝郭業眯著眼睛笑道:“郭愛卿啊,實話跟你說吧,重新讓我那孫兒承乾複位,乃是寡人的意思。嗬嗬,天無二日,國無二君,同理,大唐也不能一直將儲君之位空懸著。不知郭卿是否讚同此理?”

郭業微微點頭,表示讚同。

這點他是絕對讚同的,朝廷有了儲君的話,至少可以做到未雨綢繆。比如李二陛下巡遊各地時,有太子儲君代為監國,暫時主持朝政,不僅是對皇位繼承人的一種鍛煉,也是讓朝廷穩定不會有屑宵趁虛而入,敗壞朝綱。

而且,萬一李二陛下有個好歹,也不至於皇室的王爺們因為皇位而大肆爭奪,弄得朝廷動蕩,間接地危及到江山的穩固。

當然,曆史上,李二陛下坐了二十幾年皇帝,期間貌似沒有出現過不測。

不過,郭業讚同冊立太子立儲君,就不代表讚同李承乾複位,這小子絕不是什麼理想的皇帝繼承人。

李淵誤以為郭業是讚同了自己的提議,隨即點頭含笑道:“不瞞郭卿,寡人雖退位多年,卻一直都有關注朝堂政事。世民在位的這些年,的確對大唐頗有建樹,無論是對外國策,還是對內民生,都比寡人做的好。所以,他是一個稱職的皇帝,寡人很欣慰,也非常滿意。”

說完之後,李淵又不忘加了一句:“如果世民不是一個好皇帝的話,也不會有郭卿你這樣年輕有為的臣子湧現出來,為我大唐屢立大功了。”

郭業立馬起身,謙虛拱手道:“太上皇謬讚了,臣愧不敢當!”

不過他心裡也補了一句,看這架勢,盛讚完李二陛下的大功之後,應該就要開始數落不是了。

果不其然,隻聽李淵話鋒一轉,來了一句:“隻不過,世民有些地方做的寡人也很不滿意,不,應該是非常之不滿意。唉,朕這個兒子啊,凡事太操之過急了,就像當年玄武門慘案一般,急得整個人都走火入了魔,渾然沒了心性。”

一提起玄武門三個字,郭業能清楚地感覺到李淵的胸口起伏的頻率加快了,連呼吸的聲音也加重了。很明顯,當年的玄武門事變,一直都是李淵心中那根刺。

不過郭業沒有表現異常,繼續裝作啞巴似的默默地聽著。

隻聽李淵繼續說道:“寡人給他留下一群輔政老臣,他統統都轟出朝堂,貶配幾千裡之外的窮山惡水,簡直不當人子!”

郭業知道李淵說得這些老臣是指裴寂、蕭瑀等這些被李二陛下發配到嶺南去種荔枝的武德舊臣,當初自己貌似還參與了驅趕武德舊臣係離開朝堂的計劃。

李淵繼續自顧說道:“還有,我那孫兒承乾雖然不思長進,而且偶有犯錯,他卻能狠下心來將他廢黜,連一個改正的機會都不給這個孩子。這哪裡是循循善誘的教誨?一朝太子說廢就廢,連朝臣諫言都不聽,獨斷專行,簡直就是不當人父。萬一他有個不測,這大唐皇位勢必會陷入爭搶之中。到時候定會傷及到大唐的國本,國朝的根基。就衝這一點,世民就做得欠考慮,久久讓太子之位空懸,絕非是開明君王所應該做的。還有……”

李淵又指了指身邊的道孝王李元芳,說道:“他為了皇位,竟然親手屠戮了兩位一母同胞的親兄弟,這點朕就不再去點評他。不過此事一直為世人所詬病。寡人相信,將來史書之上定會有他弑兄殺弟的濃重一筆。對於元慶、元芳這些同父異母的弟兄,他也一直猜忌戒備著,始終不肯重用。他們身上都流著寡人的血脈啊,怎能如此泯滅人倫,不顧手足之情?”

“父皇!”

李元芳趁機說了一句:“我聽說聖上已經交代了宗正寺卿江夏王李道宗,從明年開始準備削減皇族中人每年的俸祿。我與魯王兄,荊王兄三人首當其衝。而且,從明年開始,聖上會將我們在長安城外的幾座皇莊都會收回。想要將我們終生圈禁在皇城之中,直至老死!”

“咳咳咳……”

李淵聞言一激動,猛地咳嗽連連,喘著粗氣道:“你聽聽,郭愛卿,世民就是這麼對待手足兄弟的。你說寡人能對他沒有意見嗎?不管是他,還是元慶、元芳,都是寡人的子嗣啊。甚至是承乾,都是我李淵的孫兒啊。一個人對血脈相通的兄弟,子嗣都能如此狠辣無情,你覺得他將來能做好這個一國之君嗎?”

郭業聽著越發皺起眉頭來,心中暗道,李二陛下有這麼不堪嗎?對於玄武門事變也好,廢李承乾太子之位也罷,這都是事出有因,郭業表示完全理解。

可是對於李元芳說得這些話,他實難相信,這完全就不是李二陛下的行事作風。沒錯,身為帝王者,肯定對那些影響到他皇位穩定的因素都會戒備,可是李元芳說得這個舉措,明顯就是李二陛下給人落下口舌,百分百不會這麼糊塗去做。

難道這事兒是李元芳他們三兄弟在無中生有?

難道李淵被李元芳他們三兄弟給忽悠了,當槍使了?

突然,他想到魯王剛才說得重新擁立李承乾複位這是計劃的第一步,那麼接下來的整個計劃都是針對李二陛下的?

陰謀!

霎時,他的腦海中浮現出這兩個字來。

郭業看了看一臉氣急敗壞白須飛揚的李淵,又看了看淡定從容的李元芳,心中暗道,如果沒猜錯,這八成是李元芳等皇室親王針對李二陛下而醞釀的一個巨大陰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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