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郭業再冷門喚來,慧娘的心更是砰砰作響猶如小鹿亂撞般慌亂。
她在書房門口躊躇了小半天,最後還是緊咬銀牙硬著頭皮進了去。
進來之後,郭業便立馬起身走到她跟前,殷情地招呼她坐下,而後劈頭蓋臉便是一句:
“慧娘,三日後我需要你在刑場之跟趙飛軒交媾留種一番,給他趙家留個男丁繼承香燈。這件事情,你必須照做!”
“什麼?”
呼哧一聲,慧娘猛地站起身來,雙頰紅透半邊天,眼中透著滔天的憤怒與怨念,痛斥道:“郭業,你委實太過欺人太甚!你不能救出我夫君也就罷了,為何還要如此地羞辱於我?我,我……我寧可死在你跟前,也不要受你這登徒浪子的折辱!”
聲音還未落罷,慧娘已經選好了目標,朝著郭業身後的一根柱子直愣愣地撞頭過去。
“臥槽兒,你瘋了!”
幸好郭業反應及時攔得快,不然慧娘可真是險些一步撞死在書房,來個血濺三尺命喪當場了。
郭業一把將她強抱在懷裡後,嚇得三魂丟了七魄,萬一慧娘真橫死自己書房,便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貪戀美色逼死人妻,而且還是故友之氣,還是自己的大姨子,一旦背上這罵名可當真是要遺臭萬年的。
想想就後怕,幸好阻止的及時。
郭業現在哪裡還有美人在懷溫玉軟香的心思,他氣急怒罵道:“慧娘,你瘋了?你能不能聽老子把話講完?”
緊接著,郭業一邊緊緊摟著慧娘毫不放鬆,一邊緩緩將自己計劃如何李代桃僵瞞天過海在刑場上救出趙飛軒之事,逐一逐一地道了出來。
聽完郭業細說之後,慧娘這才徹底明白過來,原來是自己聽話聽半截,誤會了郭業。
一聽到能夠救出丈夫來,慧娘欣喜不已,正要感謝郭業之時突然發現這個色胚,這個殺千刀的居然還緊緊抱著自己,與自己身子貼著身體,僅僅隔了一層薄薄的衣衫。
男女授受不親,無恥之徒!
慧娘哪裡還顧得了羞臊,當場勃然大怒啪的一聲,一巴掌扇在了郭業的左臉頰上,強行從他懷中掙脫出來,氣得一雙水汪汪的大眼中幾乎迸射出火花來,怒斥道:“你若再輕薄於我,我…我便真的一頭撞死在你跟前,好讓你背上一個無恥淫賊的罪名來!”
尼瑪的!
誤會,這是誤會好不好?
郭業這時也反應過來,的確是自己剛才孟浪了,可是這也是心急救人,哪裡是有心輕薄啊?
不過看著慧娘孱弱單薄的身子氣得瑟瑟發抖,想著這些日子她經受著普通女人所不能經受的煎熬與折磨,沒來由地,心裡又是軟了下來。
罷了,不跟她一般計較!
他隻得尷尬地搖了搖頭道了一聲歉意,然後轉移話題說道:“慧娘,你是知道每逢刑場執行死囚時,肯定會有很多閒雜人群圍觀。要想在刑場眾目睽睽之下救下你夫君,單單是靠我這邊的話,計劃的再周詳也沒用。
所以,你必須在最後關頭上行刑台,你就說希望在你夫君死前為趙家留下一個男丁,承繼香燈雲雲。反正到時候我會配合你,會答應你。我會在這個時候,悄悄換下你的夫君!到時候,砍下腦袋的是另外一個死囚,而你與你的夫君,則隱姓埋名遠走高飛,能跑多遠就跑多遠吧。”
慧娘被郭業這麼一說,果真暫時忘卻了剛才被輕薄一事,而是有些抗拒地搖頭訥訥道:“不行,眾目睽睽之下怎能做那種事?我辦不到,哪怕是為了救我夫君,我也辦不到!丟了性命是小,失節才乃大事。不行不行,我萬萬做不到。”
媽蛋,還真是蠢的可以!
郭業無語地說道:“又不是真讓你跟趙飛軒在眾目睽睽之下辦那事,隻是借著這個由頭,我會在行刑台四周拉起帷幔,方便我掉包死囚啊。你這女人怎麼就一根筋呢?”
“哦……原來如此!”
慧娘恍然大悟過來,猛地——
慧娘雙膝又是一屈跪在地上,衝郭業重重地磕了一記響頭,泣聲道:“郭業,你的大恩大德我們夫妻沒齒難忘。此生無法報答,來世慧娘定會結草銜環,做牛做馬,也要報答你的恩情。”
有點煽情了哈,郭業撇撇嘴,擺了一下手示意她趕緊起來,然後說道:“先彆忙著謝,也彆忙著今生來世的,先把你丈夫救出來再說吧。人事,我已經儘了。接下來能不能將他順利救下來,那就靠老天給不給他重頭再來一次的機會了。”
慧娘再次匍匐於地,磕了一記響頭,然後默然起身低聲嗯了一聲,隨後轉身匆匆離開了書房。
郭業待得慧娘走後,這才暗罵了一句,媽蛋,郭業啊郭業,你是不是正義過剩,同情心泛濫了?明明趙飛軒罪該萬死,明明惦記著慧娘,卻還如此費心費力地去救人,真是神也不懂你是怎麼想的。
當然,郭業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在圖什麼。
...
...
三天後,行刑之日。
連著風和日麗了好幾天,沒成想到了今天卻變成了陰天,烏雲密布將整個天幕鬨得黑沉沉,天空之上驚雷滾滾,震耳發聵刺痛著人的耳膜,可偏偏這老天爺陰著一張臉亂發著暴脾氣,就是死活不下雨。
轟~轟轟~~
驚雷又再次響起,震得人連心都懸了起來。
因為今天天氣驟變的緣故,來長安郊外刑場看熱鬨的百姓也少了許多,更彆說那些達官貴人了,都不願意在這倒黴天氣來看這血腥場麵,生怕觸了眉頭。
在郭業看來,真是連老天都在幫著趙飛軒,機會難得啊!
此時,益州侯府的五十親兵扮作長安府衙的衙役,戒嚴在刑場周圍,嚴防那少之又少的圍觀群眾靠近行刑台半分。
郭業穩坐在監斬亭內,案台上擺著一乾物什,左邊站著張九斤。
而王八斤則是充任著劊子手,手扶一把鬼頭刀,袒胸露背頭紮紅巾,站在行刑台上。
除了王八斤之外,行刑台上的趙飛軒也已經驗明了正身,被五花大綁地摁在地上,就等著時辰一到,揮刀斬首。
郭業看了眼香爐裡的那柱香,正紅著香頭點點焚燒著,離行刑時辰還有半柱香的光景。
他扭頭對身邊的張九斤問道:“今天天公作美,算是給他趙飛軒一條活路了。我們這邊,該準備的都準備完了嗎?”
張九斤嗯了一聲,低頭回道:“死囚替身已經準備,行刑台上的機關也確定無疑,專門用來遮掩的帷幔業已已經準備齊全,就等著趙夫人那邊了。”
郭業念了一聲好,隨後衝著人群中穿著一身縞素喪服的慧娘示意了一眼。
慧娘會意,淚眼婆娑地立馬擠出人群,繞過行刑台來到郭業跟前哭喊道:“大人,妾身乃趙飛軒之妻趙楊氏,今日我夫君行刑在即,難逃一死。妾身在此懇求大人,希望大人能夠給我們夫妻最後一點時間,好讓妾身為趙家留種承繼香燈。”
嘩~
此言一出,刑場四周一片嘩然,議論紛紛者眾多,指指點點者更是不少。
對於這種事情,曆來刑場之上都有之,有的是想在臨刑前親自給家人喂食一頓,有的是想在臨刑前跟家人小聚一番。
所以對於慧娘提出留種之事,圍觀眾人雖然有些議論,但尚能接受,這種事情以往不是沒有發生過,隻是少之又少罷了。
郭業自然點頭應允,大大方方地揮了一下手,喝道:“不孝有三,無後為大,這件事,本官準了!不過此等敦倫圓房之事乃閨房之秘,外人不便旁觀與窺視。來人呀,可帶有帷幔?”
“有!”
張九斤很是配合地高呼一聲,然後衝跟前幾名衙役下令道:“來人,速速將帷幔在行刑台四周拉起,供這趙氏夫妻便宜行事。所有人等,統統背對行刑台,不得窺視,違令者,棍棒侍候!”
唰唰唰~
說話間的功夫,已經有衙役開始繞著行刑台將帷幔高高拉起,足足繞了一圈,外間壓根兒就無法看見裡麵的人與事。
郭業衝慧娘使了一個眼色,然後朗聲道:“趙楊氏,去吧,時間有限,莫要磨蹭了,速戰速決。”
說完這番話,郭業頓覺不妙,這話怎麼聽著那麼彆扭呢?
果然,慧娘已經臉頰飄起幾朵紅暈,暗暗啐了一聲郭業的孟浪和口不擇言,隨後便一步一步地走上行刑台的台階,朝著台上帷幔內的趙飛軒走去。
就在這時,轟,轟——
天上驚雷滾滾,仿佛要震破天際一般響起。
眨麼眼的功夫,連續數道白光從天而降,霹靂啪啦——喀嚓——
閃電!
數道閃電刺破黑沉沉猶如濃墨般的烏雲,飛瀉而下衝著行刑台處直擊而來。
喀嚓,喀嚓,喀嚓喀嚓!
“啊!!!!!”
慧娘的聲音在帷幔內淒厲尖叫而起,聽得眾人一陣麵容驚變,紛紛側目而來。
緊接著,慧娘又是連番尖叫,聲嘶力竭地喚道:“夫君!夫君!夫君!!!!”
郭業頓時大驚,聞聲而起,但是四周帷幔隔起,絲毫看不清裡麵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兒。
當即,他衝著旁邊的張九斤喊道:“快,快派人進去看個究竟,到底是怎麼回事!”
張九斤嗯了一聲,一個閃身騰挪從監斬亭中跳躍下來,噠噠噠~~直奔行刑台內……
不到幾個呼吸的時間,張九斤便一臉駭然地從帷幔內跑了出來,飛奔到郭業跟前,失聲喊道:
“大人,我的天,不得了,趙…趙…飛軒這廝,被,被老天爺給活活劈死了!!!”
我草!因果循環,報應不爽嗎?
駭人聽聞,聞所未聞,郭業目瞪口呆地看著行刑台的方向,情不自禁地脫口喊道:“我有心留你一命有何用?老天都要收你,我他媽能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