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蘭楚石,賣父求榮之輩,徹頭徹尾真小人,不得善終;
侯稟通,後隨其父侯君集造反,最後落得個滿門抄斬株連九族的下場。
房遺直,這小子就更不用說了,庸碌無為不說,他爹房玄齡去世之後更是一代不如一代,按照原有的曆史軌跡,這小子被他弟弟房遺愛和弟媳婦高陽公主牽連,也落得個深陷囫圇的下場。
至於蜀王李恪,那就更不用說了,這小子自打呱呱墜地出生的那一刻,他的人生就像茶幾,上麵擺滿了杯具。
由此可見,柴紹替女兒柴禾禾劃拉的四個候選人,沒一個是善始善終的。
嘶……
郭業不禁感歎,看來這老丈人識人辨人的眼力勁,委實差了些,挑得這幾個人沒有一個是好鳥,還沒一個有好下場,這是要硬要逼著女兒往火坑裡跳的前奏啊。
此時,他看向柴禾禾的眼神不僅充滿了同情和惋惜,心中還動了幾分惻隱之心。
唉,老子就是心軟。
於是,郭業問道:“禾禾,你要姐夫怎麼幫你?”
“啊?姐夫,你答應了?”
柴禾禾頓時轉悲為喜,歡悅道:“我就知道姐夫不會袖手旁觀的,姐夫姐夫,你最疼我了。”
郭業衝他翻了翻白眼,潑冷水道:“你先彆高興的太早,你知道我跟你爹一直都談不到一塊兒,壓根兒就尿不到一個壺裡。能不能讓他回心轉意,打消替你擇婿的想法,現在說來還為時過早。”
柴禾禾倒是很樂觀,喜笑顏開眼睛都眯成了月牙狀,說道:“不會不會,隻要姐夫一出馬,肯定能讓我爹打消主意的。”
郭業知道自己與柴紹的情況,根本就沒什麼共同語言,他可沒期望自己去勸說一下,柴紹就會放棄打算。
於是,他狐疑地問道:“為什麼你會這麼肯定?”
“因為我跟我爹說了,隻要他們四個人裡,誰能贏了姐夫你,我就嫁給誰。”
說到這兒,柴禾禾信心百倍地興奮道:“我爹當場就同意了,他還說若他們連你這個不學無術之人都贏不了,那將來還能有什麼出息,還能成什麼大氣候?”
臥槽兒,怎麼說話呢?
郭業立馬不樂意了,暗暗啐道,柴紹居然這麼看低我?什麼叫連我這個不學無術之人都贏不了,將來還能有什麼出息?感情兒哥們在柴紹眼裡真的是一文不值?奶奶的,不帶這麼埋汰侮辱人的。
不學無術之人?你柴紹見過哪個不學無術之人,靠著自己一步一個腳印走到我郭業今天這個位置?哪個不學無術之人能夠須臾幾年間便封了侯爵,官拜禮部左侍郎來的?
真是欺人太甚!這事兒絕對不能忍。
不過他生氣歸生氣,不滿歸不滿,但還沒衝動到被小小幾句話就能激將得氣血一衝腦門一熱的地步。
相反,他有些責怪地看著柴禾禾,數落道:“你這丫頭片子也真是大膽,居然先斬後奏,讓他們和我來比試,你這是拿你姐夫我當擋箭牌啊?萬一我不同意,你不是歇菜了?”
柴禾禾搖頭道:“不會,文成公主姐姐說了,姐夫不是那樣的人。她說了,姐夫雖然平日裡看著流裡流氣一副無賴模樣,但是關鍵時候卻是最有擔當,總會站出來扛事。這才是真英雄真好漢,男人中的男人呢。”
汗~
又是文成公主在後麵推波助瀾。
不過文成公主的這幾句話,倒是讓郭業蠻受用,蠻舒服的。
旋即,他揮了揮手,問道:“好啦,你說吧,到底是比試什麼?不會又是鬥詩拚酒作歌賦吧?我可告訴你,這種事兒你姐夫我可不一定能拿下。”
“不!”
柴禾禾也學著郭業英姿颯爽地揮了一下手,朗聲道:“我柴禾禾的男人,一定要是真英雄真好漢,是要有萬夫不當之勇傲視群雄的。他,將來定是要做萬軍之中取上將首級如探囊取物一般的人物;他,將來定是要做那馬踏天下,彈指間,便能號令千軍萬馬,攻城拔寨滅敵國於灰飛湮滅間的人物。他,……”
“好了,你可彆再他他他了。”
郭業聽著一陣雞皮疙瘩掉在地上,趕緊揮手阻道:“照你這麼要求,你將來要嫁的不是人,定是那腳踏七彩祥雲的孫悟空。讓你嫁給大唐皇帝都委屈你臨陽小縣主了。”
“呸呸呸,”柴禾禾連連啐道,“皇帝是我舅舅,我怎能嫁給他?姐夫你胡謅些什麼呢?”
柴禾禾嗔怒了一下過後,臉頰沒來由地浮起一片酡紅,低若蚊聲地喃喃道:“我便是要嫁,也要嫁給姐……”
“好啦,不扯閒篇了!”
郭業沒有聽清柴禾禾說些什麼,有些不耐煩地打斷了她的竊竊低語,問道:“禾禾,你既然拿姐夫當作擋箭牌,你總該讓姐夫知道到底要與他們比試些什麼吧?”
柴禾禾被郭業野蠻打斷了表露心跡的話,心裡既是忿忿又是羞羞,沒好氣地哼了一聲,道:“長安近郊有一處獵場,就比試狩獵,獵得野物多者為勝。”
比試狩獵?
這倒是新鮮,也蠻有趣。
郭業來了幾分興趣,自打從吐蕃格爾木城撤歸之後,好久沒有動過刀弓了,再不挽弓搭箭的話,都怕生疏了。現在被柴禾禾這麼一說,他竟然也手癢心癢了起來。
“成!”
郭業爽快地應了一聲,道:“這事兒姐夫應下了,不就是狩獵嗎?姐夫儘量幫你贏了這場比試便是。”
在他看來,賀蘭楚石、房遺直、侯稟通,哪怕是蜀王李恪,論挽弓搭箭比騎射,還能贏得了自己?
柴禾禾聽著郭業滿口應下此事,頓時拍手叫好道:“謝謝姐夫,我就知道姐夫最疼禾禾了。而且禾禾也相信,姐夫定能贏了他們四個鳥人。我姐夫連人都敢殺,區區狩獵還會輸給了他們?”
郭業頓時滿頭黑線,殺人跟狩獵,這挨得著嗎?
不過不以為意,他問道:“狩獵比試定在何時何地?”
“後天,後天一早,長安三十裡外有處皇家獵場,一馬平川之餘還有山林,最適合狩獵。”
柴禾禾興奮地說道:“姐夫,到時候我爹,我姐姐,我大兄,還有文成公主姐姐,他們都會應邀出席以觀戰呢。到時候,姐夫一定要爭氣,莫要讓我失望哦,你若輸了,我後半生的幸福可就毀在你手裡了。”
說著,蹦蹦噠噠地跳出了郭業的公務房,轉身露出一個天真無邪燦如夏花的笑容,揮揮小拳頭,喊道:“姐夫,加油!”
待得郭業反應過來,小丫頭已經跑遠,估摸著已經出了獨門小院。
郭業耳中回繞著柴禾禾的話,心道,奶奶的,難道你就不怕我輸了?這丫頭也太不長心了,婚姻大事居然如此兒戲,我這個當姐夫的可真是亞曆山大啊。
……
……
時間飛逝,短短兩天的時間稍縱即逝,轉眼便到了狩獵比試替柴禾禾擇婿的日子。
郭業一早便醒來,穿起銀鎧白袍,又從府中馬廄中挑來了一匹曾隨他在吐蕃征戰過的馬匹,隨後便獨自一人策馬出了長安南門。
馬蹄的盧飛快,三十裡的路程不算短亦不算遠,不到半柱香的時間便抵達了柴禾禾所說的皇家獵場。
皇家獵場專門是提供給皇族中人狩獵娛樂或鍛煉皇族子弟騎射本事的地方。柴家也是皇親國戚,自然從宗正寺那兒也能借到這個地方。
柴禾禾一早便在通往獵場的岔路口等著郭業,一見郭業馳馬飛來,自然樂得迎了上去。
郭業勒住韁繩停在了她的麵前,發現這小丫頭今日也穿了一身小巧的特製皮甲,應該是這兩天專門找人訂做的。
今天的她身穿小巧皮甲,腳蹬鹿皮靴,身後還披著腥紅披風,腰間居然還彆著一把鑲著瑪瑙水鑽的精致彎刀,嘖嘖,真是有幾分英姿颯爽的女將軍模樣。
郭業看得怔怔發愣之餘,暗暗在想,如果禾禾的娘親,當年的紅娘子李秀寧還在世的話,應該會很欣慰有女繼承她的衣缽吧?
與姐姐柴秀秀相比,柴禾禾絕對是不愛紅妝愛武裝。
“姐夫,來!”
柴禾禾衝郭業伸出手來,邀道:“姐夫,拉我上馬,這裡離獵場還有一小段的距離呢。”
郭業坐於馬上微微一愣,跟小姨子同乘一匹馬?這不合適吧?
旋即,他猶豫地推辭道:“禾禾,要不姐夫下馬跟你一起走去獵場吧?這男女授受不親,萬一被人看見可是要說閒話的。”
“切!”
柴禾禾撇撇嘴,不以為意道:“姐夫你怎得也變成老古董了?哪裡會這麼多臭規矩?咱們是義氣兒女,哪裡有那麼多的窮講究。快,拉我上馬一起去獵場。”
說罷,小丫頭片子猛地一抖落披風,頗有幾分豪氣。
郭業暗暗讚道,真有乃母遺風啊,不錯不錯,有點意思。
人家小姑娘都不窮講究,他郭業還講究個毛啊。
他俯下身子手一伸迅疾將柴禾禾半拉半抱地上了馬,然後拉起韁繩喊道:“禾禾,你坐穩了,姐夫可要催馬了哦。”
“好,對了,姐夫,有一件事兒忘了告訴你!”
柴禾禾突然湊到郭業耳邊,吐氣如蘭香氣怡人的悄悄說道:“今天,除了我爹我姐我大兄他們來觀戰,還有……”
“臥槽兒!怎麼會這樣?”
郭業聽罷之後大驚失色,嚇得手一抖差點鬆了韁繩,整個人連帶著後抱著他腰圍的柴禾禾,兩人都險些墜入馬下。